《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51、滑冰记

　　当莫芸自以为安逸地跟何郁胡搅蛮缠地过着拖沓的日子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沐纯秦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远离她们的生活。
　　莫芸无比积极地说：“何郁，给小秦打个电话吧。她都消失好多天了。”
　　“孕妇不宜接受过多的辐射，还是你打吧。”何郁正在专心的挑选适合她的孕妇课程。
　　“看在她因为你住院哭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份上，给她打个电话吧，这样她以后出了什么事也没法怪我们了。”
　　对于此，何郁不以为然，“你以为几滴眼泪就能让我屈服吗？这你就大错特错了。这个时候，你跟我谈感情多伤钱啊。还是你打吧，电话费我出。”
　　两个人推脱了半天之后谁也没给沐纯秦打电话，而是困顿地睡着了，一觉醒来沐纯秦却像刚从福尔马林溶液里面跑出来的丧尸一样站在床边。
　　在莫芸惊讶无比地跟她对视了足足30秒钟之后，她惊喜地发出了声音，“这张床真大啊。都能躺下7、8个我了。”
　　莫芸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很难想象，她顶着一头狂草般的乱发，眼圈黑得像中毒已深无力回天的样子，嘴角还能咧出那样的弧度。
　　要么是回光返照要么是丧心病狂了。
　　莫芸掀开被子的一脚，无奈地邀请她，“快点上床，不然我也无力回天了。”
　　她僵硬地扭曲了一下她的关节，最后成功地把她自己放进了被窝里。莫芸庆幸这个过程她还能自己完成。
　　但是在她躺下之后莫芸就后悔了，她干枯的头发扎得莫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冰凉的手指每一根都寒气十足，好像把整个被窝的温热都给她都不够驱散。
　　顿时，莫芸毫无睡意。而何郁依旧平躺着，软软地睡着，柔嫩的脸带着淡淡的光。
　　“沐纯秦，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啊？”刚刚睡醒的声音带了点沙哑，低低的。
　　她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啊……出去玩儿了。”
　　“那……好玩吗？”莫芸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想着能不能在这上面上吊看看。
　　她侧了个身，手指不自觉地拉紧了被子，“一点也不好玩。”
　　莫芸用手拢了拢她凌乱得头发，这孩子是有多慌乱，才会来不及收起乱糟糟的样子啊。“睡觉吧，我看你再不睡觉，搞不好就会猝死了。”
　　“嗯。”
　　“睡醒了洗头吧，都馊了。”
　　“嗯。”她闭上了眼睛，像真的累了一样休息。
　　莫芸看了看沐纯秦，在转过头看了看何郁，却觉得时间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经受好像都成了大家的习惯。
　　过了一会儿何郁起了床，动作尽量放轻。刚刚沐纯秦一躺下她就已经醒了，只是不想开口。头一次沐纯秦消失了好几天，来的时候还能这么安安静静，她还真的是不大习惯。
　　踩着雪白的毛毯，扶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关上门出去了。大婶刚好在厨房洗菜，何郁叫她晚点开饭，多烧点菜，烧好菜就可以回家了。
　　大婶微笑着点点头，回答道好的。
　　当莫芸伸着懒腰走出来的时候，她正坐在客厅里织围巾，带着大框眼镜，手指灵活转动。
　　“哟~还不死心啊。你这条东西都织了多久了啊？”
　　“慢工出细活嘛。”
　　“什么时候吃饭啊？我快饿死了。”
　　“小秦还在睡觉呢，你好意思自己先吃吗？”她收好毛线，放进袋子里面。
　　“我估计她醒了也吃不下饭，我觉得还是准备好营养液和鼻胃管比较实际，你给她买点吧。我先去吃饭了。”
　　她迅速地穿上棉拖走向了餐桌，“还是我们先吃吧。”
　　何郁喝了口骨头汤，好奇地问：“沐纯秦她这么是怎么了？我还没看过她这个样子呢。”
　　“我也没看过她这个样子啊。”莫芸嚼着排骨，嘟嘟囔囔地说。
　　“我总觉得你得知道点什么。”
　　“知道什么啊？你当我未卜先知啊。不过你家阿姨刀工真心不错啊！”这胡萝卜切丝都能切成这水平，这一根根的都跟头发丝一样。
　　“说实话，我还真觉得你掐指一算就能参透天机了，你要是哪天失业了，靠算命也能赚钱。”
　　“你抬举我了。在那之前，我起码得自毁双目。”
　　何郁非常不赞同地摇摇头，“no，no，no，baby，现在残疾人的事业竞争可比我们还要激烈呢。”
　　“所以我这辈子大概都没机会道破天机了。我要真有这本事，早就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了，飞黄腾达挤进世界50强。不用B超我都知道你生男生女了。”
　　“那待会儿你问问她，看看需不需要人道主义关怀。”
　　“算了吧。待会儿估计她还没醒呢。醒了你也不一定问得出。问出了你也不知道怎么跟她庆祝劫后余生。”
　　她气馁地说，“那你说怎么办吧。”
　　“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呗。”莫芸吃完了最后一口饭，又去添了一大碗，真的好饿啊。
　　何郁吃完了饭，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消食，轻声细语地给她宝贝儿子讲故事，神情说不出的温婉动人。但莫芸觉得她讲的一定是老巫婆和一个苹果的故事。还没出生就要被玷污思想，有这样的妈真不容易。
　　莫芸穿上外套，整理了一下围巾，松散的环绕在颈前，雪白的脖子显得又长又细，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微微凌乱的长发梳理得很整齐。
　　何郁看着情势不对，“莫芸，大晚上的骚气冲天，你打算干嘛去啊？调戏良家小处男吧。”
　　“当然是发骚去啊。”
　　对着镜子看了看一切都好了，包里东西也都带齐了，莫芸嘱咐道：“陆辰诺约了我去溜 冰，我得出门了。至于沐纯秦，算我对不住你，你好好照顾她吧。”
　　“你怎么能把一个孕妇丢在家里，你的良心呢？”
　　“那玩意儿我早八百年就拿去喂狗了，要不你去问问那狗愿不愿意还回来。你就放心地洗洗睡吧，一个孕妇不要老胡思乱想，你们家楼层那么高，一般人谁敢爬上来啊，你当现在的盗贼都是蜘蛛侠啊。”
　　莫芸换好鞋子急忙出门了，而何郁还在后面喊着，“喂，莫芸！你给我死回来！”
　　莫芸到溜冰场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陆辰诺已经坐在椅子上了。莫芸慢悠悠地走过去，伸出左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人却站在他的后右边。
　　陆辰诺怔怔地向左转头，没看到人，然后他迅速地伸出右手抓住了莫芸的手。莫芸一愣，“你反应挺快的嘛。你都不怕抓错人啊。”
　　“你不是也不怕拍错人吗？”她手上带着厚厚的棉手套，捏起来软软的，陆辰诺不禁觉得好玩。
　　“我都迟到这么久了，你怎么不打个电话问问我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陆辰诺挑眉，“你哪一次不是迟到大半个小时啊！大小姐。”
　　“既然你知道，那你怎么不晚点来？”
　　“作为一个绅士，等女士是应该的，不是吗？等半个小时算什么，总好过等一辈子。”
　　听到这话，莫芸不禁大笑出声，“陆辰诺，你这都是哪儿学来的话啊，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最恶心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厉害。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真的是……有点厉害的。”
　　陆辰诺面无人色地黑下了脸，一般女人听到不都应该是很感动吗？为什么她却笑成这样子！真是太丢脸了，以后真的打死我也不要再干这种事了。
　　等她乐完了，才发现陆辰诺不乐意，他一句话也不说，冷冰冰的跟个石头一样。莫芸去拉他的手，他把手拿开了。莫芸只好拽着他的胳膊，“干嘛呀？不是你说的来溜冰的吗，我都舍命陪君子了，你还不乐意啊。”
　　“走吧。”他硬邦邦地应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撩人的笑了，果然是外闷内骚啊。
　　莫芸当然看到了，却装作不知，内心暗暗诽谤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这么口是心非呢？
　　当莫芸穿上溜冰鞋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这个选择完全是被陆辰诺训练了一个月之后极度膨胀的自信心导致的盲目的错举啊。她就不该来这。
　　陆辰诺一穿上溜冰鞋就轻轻松松地站起来转了个身，一看就是得心应手的样子。而她勉勉强强哆嗦着腿扶着栏杆站了起来。完全就是弱爆了的赶脚啊！
　　他一笑，似乎带着一丝邪气，可爱的小虎牙好像已经胜券在握。他认真地审视了一下莫芸，“看来你真的不会滑冰啊。”
　　“废话，我当然不会。你不是说滑冰很简单很好学的吗？”不知道为什么声音渐渐有点虚了，这种脚底打滑的感觉真的不大好。
　　陆辰诺一笑，“我说你就信啊。什么时候你这么相信我了啊。”
　　看着她臭臭的脸，陆辰诺伸出双手，“好了，真的很简单的，来，你抓着我的手，我教你。”
　　莫芸慢慢地把手放到他的手心，下一秒他的手紧紧抓住了她。
　　“来，你跟着我，看我的姿势……对，就是这样……先动你的左脚，再动的你的右脚。”
　　莫芸慢慢地动着步子，但还是因为太紧张平衡控制不好。
　　陆辰诺颇为嫌弃地说，“你别那么紧张，这只是滑冰而已。放松一点就好，有我这样的高手在旁边，还有什么可怕的啊！”
　　莫芸放松地试了两次发现还行，陆辰诺就慢慢放了手，跟在她身后看她慢慢地往前走。刚想说一句，其实你还行嘛，这么快就学会了。
　　莫芸突然控制不住地向后倒去，陆辰诺快步上前接住了她。他扶着她的肩膀，她的脸正对着他。他的脸清晰地放大了好几倍，他身上的气息钻进她的鼻腔。
　　“快把我扶起来啊。”这样悬在半空中的感觉很危险。
　　陆辰诺借着把她扶起来机会，从背后搂过她的腰，把下巴浅浅地搁在她的发间，略带撒娇地说，“怎么老对我这么凶啊？太伤人了。”
　　莫芸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不好发作，低声斥责，“快放开，大庭广众的，丢死人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倒是坦坦荡荡，莫芸气得直跳脚。
　　“诶，你说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是个无赖啊？”
　　“那是因为，以前总是你在耍无聊啊。”陆辰诺松开手又开始变得正经，“好了，你还是加紧练习吧。免得又再出事故。”
　　莫芸白了他一眼，下定决心一定要练好这个东西，她一只手扶着栏杆缓缓向前滑去，偶尔遇到几个高手从她旁边飞过都够她胆战心惊的了，偏偏陆辰诺还在旁边捂着嘴偷笑。莫芸气得直发抖，看也不看他一眼，飞快地向前滑去。
　　只是短短十分钟，她就发生了好多次事故，各种摔倒的姿势她都一一尝试了。陆辰诺强忍着笑把她扶起来，还得不停地安慰她。
　　“陆辰诺，你不是说很简单很无害的运动吗？我现在已经离五马分尸差不离了，屁股好痛啊，骨盆都碎了。”
　　“难道不简单吗？你不能因为自己小脑不发达就怪滑轮不好吧，你看别人都滑的好好的啊。”
　　“我又不是别人。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怎么能让我摔这么多次啊，你是不是想证明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已经没法驾驭这几个小轮子了啊！”
　　“谁叫你这么不温柔。”
　　“这跟我这么不温柔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连轮子都讨厌的你的不温柔。”
　　“呸，你就鬼扯吧。快点把我扶起来。”
　　待莫芸站稳之后，她冲陆辰诺温柔的一笑，陆辰诺顿时心猿意马的无法复制。只是下一秒，他的脸色就立马青紫了。
　　莫芸在他的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陆辰诺忍着痛迅速地脱离了魔掌。
　　“媳妇儿，真挺疼的。”
　　“哼，疼你的还在后面呢！”
　　陆辰诺听出了不对，掉头就跑，对于高手，只需要几秒就足够拉开距离了。那么低手呢？或者说是新手呢？莫芸心急地向他追赶，只是砰地一声，再一次悲剧上演。
　　“陆辰诺，你这个渣男！绝对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