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倦芸霞淡辰曦》OoOZoom

48、新年快乐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何郁的B超检查一切正常，但是因为之前摔了一跤所以胎有些不稳，还是要呆在医院里观察。大概这个年是要在医院里面过了。
　　虽然荣桓没有出现，但他还是出于人道主义地支付了医药费，在物质上他从不曾亏待了何郁。只是这几天他又上了花边新闻，依然放荡不羁来去自如。莫芸怕让何郁看到急忙把报纸杂志都给扔了。
　　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虽然大部分时候胃口都不好，但总是吐完了之后接着吃。看着她这么辛苦地怀孕，默默承受着这个孩子带给自己的负担，莫芸总是忍不住心痛，紧接着在心里咒骂荣桓不是个好东西。
　　尽管她常常笑，但是莫芸总觉得她是在哭。她说要微笑才能生出好看的孩子。莫芸忍不住想，万一孩子生出来跟荣桓一模一样，到时候天天看着会不会难受死。
　　今天晚上她更是吃不下饭，中饭就没有吃了，晚饭再不吃，真的会出事的。莫芸拿着饭勺把饭菜递到了她嘴边，她就是不张口，怎么劝都没用。
　　早上她的父母一大早就从家乡赶来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整个病房都弄得乱七八糟。弄得沐纯秦手足无措叫叔叔阿姨，却什么也做不了。
　　而莫芸最难以想象的是，何郁的爸妈在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之后丝毫不用休息直接就跑来破口大骂，要不是有护士拦着，估计得大打出手了。
　　她的父母是思想极为封建的山东人，有的时候说不清楚就会动手，因为这个何郁从小到大没少吃苦头。
　　而莫芸当时不在就只能听沐纯秦的叙述，虽然她一向不是个很好的阐述者，而且早上的事明显把她给惊着了，但还是讲清楚了来龙去脉。
　　原来何郁的爸妈从他们的同乡那里听说了何郁的事就急急忙忙从家赶了过来。他们对于何郁未婚先孕的事深感羞耻，现在十里八乡都知道他们家出了个贪慕虚荣自甘堕落的女儿。她们那里民风淳朴，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
　　莫芸明白她的父母现在在村子里面生活要忍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很不容易，可还是不能理解因为这样就对自己的女儿大打出手。
　　莫芸叹了口气，接着劝她吃饭，“你就不能吃点饭吗？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多不值得啊。”
　　“我不是为了他，我只是没有胃口。”
　　“你爸妈住哪儿啊？”
　　“他们回去了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从没来过这里，都是我寄钱回家的。”
　　“你要不要再试着跟他们好好说说？”
　　她摇摇头，“从小他们就没时间听我说话，但是每天却可以为了一块几毛钱争个半天。这次我害他们丢尽了脸面，他们不会再理我了。不理我也好，反正一直以来也不是很亲密。”
　　听着她的话，莫芸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从五岁的时候开始就只有妈妈，后来有了弟弟。不过前不久我妈把我弟弟逼走了，因为那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她如愿接回了她的亲生儿子。尽管我很难受我弟弟的离开，虽然我曾花了很多时间去找他，却始终没有回来。尽管对我妈的做法无法认同，可我不能背弃她。因为很小的时候，我就答应过她……”
　　莫芸毫无顾忌地叙述她从小到大的家庭经历，虽然艰难但是刻骨铭心。
　　她静静地听莫芸说话，看着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的莫芸，问道：“那你爸呢？”
　　莫芸僵硬地张了张嘴，“死了。”
　　“死了？”
　　“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再回来了。”
　　何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吃饭吧，你再不吃饭，我就拿去喂狗了。诶，多好的饭菜啊。”对于父亲这个话题，她已经过了那个敏感的阶段了。
　　“我知道啦。把饭给我吧。等我吃饱了，有力气了，我就帮你找弟弟去。”
　　莫芸把碗递给她，“那你快吃吧。要冷了。”
　　吃完了饭，她给何郁削了一个苹果。她知道感情的事，是谁都没得选的，她不能替何郁去选择，但至少能支持她。
　　就这样白天沐纯秦晚上莫芸交替着来守着何郁。而每天晚上陆辰诺都会接莫芸回家，莫芸也说过不用。不过那个时间点确实没什么车，而医院又不好睡，所以也就同意了。
　　而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莫芸一点都不想睡觉，精神头十足。她极度怀疑是被陆辰诺给潜移默化了。
　　“明天就除夕了，你还来吗？”
　　“为什么不来？”
　　“我以为你会回家，怎么说也应该跟家人在一起才行啊。”
　　莫芸脊背一僵，“陆辰诺，我得陪着她。”
　　知道莫芸在找借口，陆辰诺也不揭穿，给她系上安全带之后就发动了车子。然而一路上莫芸都很安静，弄得陆辰诺都没法开口了。
　　除夕这一天公司不用上班，莫芸却早早地起床了。她吃完了早饭把房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结果差点连腰都直不起来。新年新气象啊。
　　弄好家里的事，就出发去了医院，当然还买了一些零食过去。莫芸到的是时候，病房里气氛正好。沐纯秦看到一袋零食，高兴地不得了，一边吃还一边抱怨之前住在莫芸家遭受的待遇。
　　听说一会儿小秦就要走了，她跟她家钟琦御有约了。莫芸好奇地问她：“这么快就又如胶似漆了。你想明白了？”
　　她点点头，狠狠地咬着薯片说，“我想明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先吃光他的喝光他的用光他的，让别的女人用我用剩下的。”
　　莫芸听了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报复心无聊地严重。”
　　她却很郑重地看着莫芸，“我不傻，我知道还击。”
　　莫芸对此一笑置之，这个时候的她完全没有觉察出沐纯秦话里的意思，她还是把小秦当成了那个傻乎乎却善良单纯的小白痴。她以为所有的人都可能被世界改变，而她永远都不会变，因为她的世界不会企图去改变她。
　　可其实，早不是原来模样。
　　沐纯秦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她们俩了。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都不谈恋爱。”
　　“因为没时间，我要赚钱养家。”
　　何郁摇摇头，“不，直觉告诉我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
　　“我怎么知道。知道了，我还会问你吗？不过，你现在跟陆辰诺算是在一起了？”
　　莫芸急忙否认，“你想多了，我跟他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哪种关系？我看到他来接你了。”
　　莫芸这才发现这间病房的窗户向下望，刚好可以看到医院前面那一片空旷的地带。一时间莫芸也想不出什么样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情况。
　　“反正我们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莫芸，之前我调查你是无意间的事，当时其实是答应了荣蓉要调查陆辰诺的。不过当时我劝你离开他，真的是为了你好。因为他们家老爷子看起来对陆辰诺势在必得，你也知道他们有的是手段，随时可以弄死我们，我不得不劝你对他放手。也许说的话不好听，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当时还以为她只是想要讨好荣蓉，却没想到其实还是想着自己的。是自己太不了解身边的人了吗？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是自己从不愿太了解身边的人。
　　“那你现在要接着劝？”
　　她摇摇头，“我只想说，日久见人心，该是你的你怎么躲都没用。”
　　“可人心是会变的。”
　　“没有不会变的，但是你要看怎么改变，不是？你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教训就对一切人事都草木皆兵，你总不迈出去一步早晚得困死在这里。也许你走得不好摔了磕了，但你起码证明自己不是个残废啊。”
　　何郁这话说得想莫芸不禁想笑，却换来何郁一本正经的表情，“你别把我的话不当回事啊，我可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陆辰诺既然对你有意思，你干嘛不尝试着跟他发展看看。看着这么优秀的男人，你都不会动心吗？”
　　诶，就是太优秀了所以才危险。就是因为太出类拔萃了才望而却步。说实话，陆辰诺确实比一般的青年才俊好，所有富人身上的通病他都没有，随和也知道怎么从善如流。他总是适当的温和体贴，虽然偶尔也很霸道但是并不大男子主义。
　　对于他，几乎是无可挑剔的完美。
　　莫芸也不是没有动心，问题是这样的感情能持续多久，它的保质期可能还没一包泡面来的长。她不想空谈一场伤心。
　　11点多的时候，莫芸还呆在医院里不肯走，何郁都赶了她好几次了她还不走。
　　“你脸皮厚的也太尺度全开了吧。”
　　莫芸摸着饱饱的肚子，一脸闲适。
　　这时候陆辰诺的电话来了，“我在楼下了，你下来吧。”不给莫芸推脱拒绝的机会，陆辰诺飞快地挂掉了电话，嘴角扬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微笑。
　　何郁很识相地推波助澜，“快走吧，在我这矫情什么啊！大过年的，还让不让人活了啊，不知道我没了老公，差点孩子都没保住啊。还在这里刺激我。快走吧……”
　　莫芸被何郁催的不行，拖拉着步子下了楼。陆辰诺下车给她开了门，莫芸却在想什么破医院怎么连个后门都没有。
　　坐上车之后，陆辰诺看莫芸正傻傻出神，便问她：“你在想什么啊。”
　　莫芸回过神来，发现他们俩人挨得好近，他扑闪扑闪的睫毛几乎都碰到她的脸了。“你干嘛突然靠过来啊，吓死我了！”
　　“是你自己一直在神游好不好，我给你系安全带是为了你的安全。”陆辰诺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就出发了。
　　“陆辰诺，你这是想把我拐带到哪里去啊？”
　　“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今天晚上街上格外冷清，很多的外地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很多店也都关门歇业了。只有络水大桥，每年的除夕夜都热闹无比，有无数的人在络水边聚集，这里会放一整夜的烟花。直到第二年的天亮。
　　陆辰诺把车开到络水大桥附近的时候已经11点半了，但是他们的目的地不是络水大桥。莫芸虽然疑惑却还是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去络水大桥那边挤人肉。
　　“这里是哪啊？”莫芸跟着陆辰诺上了一幢大厦的顶楼，30楼。比他们的办公室楼层还要高。
　　“络天景苑。”
　　“可这不是大楼吗？”
　　“但也是住宅区。”
　　莫芸虽然看起来很自然，但心里面却是慌兮兮的。莫芸也不说什么，只慢吞吞地跟着他。进门才发现，这里比起陆辰诺家的样板房，倒真的是有了几分家的感觉。
　　客厅虽然大，但是装修的很温暖，连墙都做了独特的设计，大的玻璃吊灯把整个客厅都照得发亮。看着这么漂亮的房子，莫芸不禁暗自咋舌，真是有钱人啊！
　　穿过客厅，是一个很大的阳台，阳台上有两只独特设计的藤蔓路灯，还有一个似床似沙发还带顶棚的玩意，这让莫芸觉得无比新奇。
　　看着莫芸惊喜的表情，陆辰诺笑着让她坐好，去给她拿了一杯热牛奶。
　　莫芸喝着牛奶，还不忘夸奖，“陆辰诺，你这房子真不错。”
　　“你喜欢？”
　　陆辰诺怪异的语气让莫芸慌了一下，点点头。谁能想到陆辰诺早就已经算好了很多事，算准了他们会在一起，算准了她会喜欢这里，算准了她的宁缺毋滥非他不可。
　　他抓过莫芸的左手，有趣地捏着莫芸的指腹，对每一根手指都爱不释手。莫芸的心跳得厉害，差点好牛奶都给撒了，急忙稳了稳，把牛奶放在一边。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陆辰诺的手很大很温暖，每一下碰触都让她不自觉的紧张。她试图抽回手，但是没成功。她也不敢撒野，因为陆辰诺的功夫比她强了去了。
　　“芸芸，一起过了年，就算是一家人了。”他一颦一笑都无比妖孽，白净刀刻的脸，漆黑幽深的眼都像磁石一样充满致命的诱惑。
　　他低沉性感的声音一落，莫芸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但也只是几秒钟的失神，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啊？什么一家人！别乱说话。”面对如此妖孽，要是道行不够，迟早被生吞活剥了。这时候她已经在想象陆辰诺坐在盘丝洞吐着丝一脸娇媚的模样了。
　　“莫芸，也许之前我对你说的不够郑重，所以我得再说一遍。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要多的喜欢。”
　　“陆辰诺……”不知道为什么她没由来的慌了，怕了，所有的勇气储备都没了。
　　“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不要求你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你不必对我关怀备至，但是你必须得给我一个机会。虽然我不会浪漫，我们可能不会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是，我愿意守着你，一辈子。”
　　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她，她慌张地低下头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他又用手抬起她的头，“你该勇敢一点。”她看着他，突然想起何郁说的话，她该勇敢一点。但是这个一眼就看穿她的男人，真的就是对的人吗？
　　猝不及防地，陆辰诺的唇贴上了莫芸的唇瓣，柔软得像棉花团一样的碰触，有水果蜜糖的香甜。他温柔地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突破她的防备，她闭上眼紧紧地攥紧了手心在这么冷的除夕夜出了手汗，心跳如鼓。
　　络水桥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这片天空上瞬间填满了一片片硕大烟花，绽放了各种颜色的轨迹。
　　一个吻结束，陆辰诺看着她红红的脸，笑得很是开心。他低下头把她搂进怀里，在她的小耳朵旁低低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他紧了紧臂弯，好像怀揣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而这个吻告诉她，她不排斥陆辰诺，相反的她喜欢陆辰诺。虽然不想，但是她好像已经朝陆辰诺迈出了一步，很大的一步。
　　2012年已经悄然而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