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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因为顾西江那张见鬼的纸条,袁思懿莫名其妙地沉默了好些日子。
袁思严袁思恒不知道自家姐妹出了什么问题,几次三番旁敲侧击。袁思懿一面心绪烦乱不想见人,一面又不愿意回绝兄弟们的好意,于是推说这几天读书遇到了问题,想一个人先想想清楚。袁思严便替妹妹和袁思瑁说明了情况,正好袁思瑁也有意要介绍袁思严认识一些海宁当地的才子书生,于是兄弟三个天天出门,让袁思懿有自己的空间思考。
其实袁思懿不是需要时间思考,也不是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她只是莫名地感到厌倦和疲惫。
这很正常。做一项不怎么适合自己的工作,总是要花费比别人更多的耐心和精力,也许意志强大的人会不露半点难色地将事情做完,但大多数人无法避免心理上的倦怠期。
所以她一反前段时间到处游玩的作风,开始每天闷在屋子里,不是雪梨磨墨她写字,就是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聊一些过去的事情。
可是她也没能偷懒上几日,因为她的表姨母冯氏到了。
身为一个未婚的姑娘家,又是未来的太子妃,自己一个人去本家做客就显得有些低声下气。而袁思懿与本家的亲戚们从未见面,在晚辈没有上门的情况下,她那些伯母婶婶也不好大喇喇带着一干堂表姐妹跑到盐官别院来,倒好似显得她一成为太子妃,自家亲戚就要厚着脸皮上赶着巴结一般。
于是双方默契地等待,直到袁思懿的领路人到来。
冯氏嫁到淮安张家已经二十个年头有余。张家也是宋室南渡的名门之后,跟袁家一向往来频繁,姻亲甚多。冯氏的长嫂便姓袁,是袁思懿的一位堂姑祖母,虽然辈分有点乱,但是这种情况在世家大族中不算少见,冯氏带袁思懿去袁家本家做客也是说得通的,毕竟从哪方面算起都是她的长辈。
冯氏风尘仆仆而来,袁思懿这边早就收到消息,准备好了表姨母的住处。这边冯氏一到,她一面亲自将人迎进了别院,一面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袁思懿把冯氏请到内室里坐,她笑着说:“姨母一路辛苦了,想必也疲乏得紧,自家人就不用那么多礼节,还是找地方舒舒服服坐着为妙。”
冯氏拉着她的手一起在榻席上坐了,袁思懿又亲手拿过靠枕递去。冯氏看着她微微含笑,言语分寸恰到好处,不由感叹了一句:“真是女大不由娘。过不了多久,懿姐儿也是别人家的人了。”
袁思懿恬静一笑:“我再大,那也是爹娘的女儿,您的外甥女。姨母赶了这么久的路到这里来,我实在过意不去。待会用完午饭,您要不要小憩一会儿?”
“也好,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冯氏笑着拍拍她的手,“咱们家女人都实诚,外头那些弯弯绕绕不拿进来说,姨母只问你一句话,会不会伤筋动骨?”
袁思懿一愣,随即失笑:“您在说什么啊?”
冯氏面色意味深长:“我们张家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家。你父亲此行,全江南有一大半的人都在盯着你们的动作呢。实话跟你说,我们张家一向日子不算最好过,但也不是过不下去。可惜,一个家里头,不可能只有老实干活的,总会有那么些心眼子不往正处用的,家族越大越无法避免。我来之前,我家大伯大嫂已经给了我话,只要不伤筋动骨,我们张家就和宁远侯府看齐。”
袁思懿笑了笑。这世上,活得有声有色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不过这开门见山的速度也太出人意料了,茶都没来得及喝几口,表姨母也是个急性子。
“您太心急了。”她不由得劝道,“现在别说图穷匕见了,连内里水有多深都没摸清楚,您就这样把话全说了?”
“我了解你父亲。”冯氏摇摇头,“很多世家也都知晓一些,但不像我这样清楚。你父亲做事情不说是谋定而后动,他因势利导的本事好几年前江南人就已经领教了。更何况……”
“江南大族的日子并不好过。”袁思懿接过话来,“田地越分越少,单靠地里那点产出,连自家的肚子都喂不饱,更不要提别的。一个家里,有人吃的满面油光,有人守着地头忍饥挨饿,这要是不乱起来,那才叫奇了怪了。”
冯氏目光直视袁思懿:“张家本是世代书香门第之后,向来不求闻达于诸侯。若能有条明路,就算不能全盘接受,我们至少也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
袁思懿摇摇头。冯氏面色丕变。
“姨母,这不是商量不商量的问题。张家愿意坐下来和朝廷谈,那么朱家呢?陆家呢?其他世家门阀呢?”
冯氏语滞,垂下眉眼,神色略带抑郁。
“不管怎么说,姨母和张家的意思我是明白的,你们站在我这边。”袁思懿握住冯氏的手,恳切地道,“可是这意思,我却不能拿出去说。人人都有亲戚眷属,江南世家在此地经营了数百年,早已遍地开花盘根错节,人人都有私心,谁的想法都不能代替别人的意志。张家若是有心,只管坐定了静观其变,跟着朝廷的路子走,就算有损伤,也必定不会断绝生路。但是其他人等,又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事到临头是好是坏,谁又能替他们作保?”
冯氏面上略微舒缓了些,只皱眉道:“难道……这事半分余地也无?”
袁思懿笑道:“自古以来就有人常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可这时务难道就是那么好识的?若是人人都可以看穿眼前迷雾,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错综荒唐可言?无非一条船载着名,一条船载着利,脚踏两条船,宁愿随江浪漂泊,也不肯下来罢了。岂不知世间事,向来都是有舍才有得,对自己越狠,也就越有力量。”
“姨母明白了。”冯氏点头,“总归一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想太多了不过无济于事。”
“正是。不过既然张氏一门表了态,我想问题也不太大。”袁思懿俏皮地对冯氏眨眨眼,“最不济,还有您这个未来太子妃的亲姨母呢。”
冯氏摇着头乐了:“我的儿,你要是生在我肚子里,保准被我天天捧在手心里,恨不得半刻也不离开。”
“哪里话?我这么笨嘴拙腮的,您还这样捧着我说话,我娘都不会这样惯我,所以我一见您就高兴。”
冯氏失笑,这话一听还是带着孩子气。
她转眼又有些怜悯起外甥女来。十二三的小姑娘,就要同时面对朝野博弈和宫廷纷争,即使再有天赋,也会觉得疲惫吧。于是冯氏开始说一些家中儿女调皮捣蛋的趣事,时而打趣一下外甥女,不过便是聊聊家常找找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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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元皇城内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真让袁思懿猜中了。顾西江对于曾经的发妻,现在的柳三小姐,又一次心软了。
他嘴硬地对袁思懿说一起看他们的好戏,实际上,东宫的大小内官们这段时间都被皇太子周身无形的气场逼迫得战战兢兢,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化身惊弓之鸟。
太皇太后曾经问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妻子,两世问了两次。上一世,他骄傲而憧憬地说,我想要一个明白我心意的妻子,就像长孙皇后那样,得到太皇太后一个哂笑。这一世,当他面对同样一个问题,却只能沉默以对。
有了皇帝的允许和袁成柏的配合,锦衣卫现在在他手中如臂使指。所以当柳家发生的争吵传到他的耳朵里时,他做了一个决定:约柳映玉见面。
太子妃位落定尘埃后,柳家原本确定的方针是,跳过另外两位boss,直接搭上太子。
然而,柳映玉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出了点小差错。太子必经的路上,她扮演受伤,等来的却是临江王。
柳映玉不是傻瓜。宫里传来的消息已经模糊证实了,袁思懿的太子妃位是皇太子亲点的。也就是说,太皇太后、皇帝和皇太子,这三个元皇宫的真正主人都对袁家那丫头表示了满意,她未来的地位已经无可动摇。这种情况下,自己再争抢下去就完全是浪费。
皇太子长得好人品也好,这不假。但是皇后已经有了,就不可能再封皇贵妃,就算是贵妃之位,那也不过是皇后手下混日子的妾室。平白就要比袁家那蠢丫头低一等,还要和其他女人抢破头才能争夺皇帝的宠爱,她柳映玉岂会甘心?
而另一方面,临江王顾西涵为人温文博学,向来亲近清贵。他府中正妃之位虚悬,仅有两个姨娘和几个无品级的侍妾,身为他的王妃,便是皇后的妯娌,即使同样是帝后的臣子,皇后也必须以礼相待,而不是像拨弄算盘珠子一样,可以随便摆布她的人生。
可惜,柳敬辉不会这么想。当他得知自家女儿居然敢将错就错,公然在内廷和临江王搭话甚至肢体接触,顿时勃然大怒,将女儿叫来痛骂了一顿,直到她痛哭流涕。
柳家同样是世代书香门第出身,但他们向来对外不这样说,只谦虚是“耕读传家”,以标榜自己的清贵美名。这和袁成柏的行事作风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双方政见不合乃至发展成为政敌,这也是主要原因。柳敬辉本人信奉理学,而且近乎于偏执。他对袁成柏这种只顾着谄媚对上不择手段的小人极度蔑视,即使袁成柏第一次下江南期间施展手腕将盐政风波压下,他也从未对此人改观。私底下,他甚至在别人面前讽刺袁成柏“出身名门却像暴发户一样丢脸”,很是得了不少人的赞同。
其实柳敬辉和袁成柏互相评价对方尸位素餐,这件事本身就非常有趣。
这一次,原本他认为十拿九稳的太子妃位,却被袁家那个向来有野丫头名声的女儿给抢了去,柳敬辉面上淡然,实际心里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愤懑过皇帝的因私废公。袁成柏这样只知道奉承上面旨意,却是个完全没有个人气节修养的,多少人都知道他家女儿成天就在街上乱跑,这样没有气度只会傻玩的女子,怎么能做一国之母?简直丢尽了大元的脸!
另一方面,江南一带,自古文风鼎盛,朝中清贵多半便是江南人。即使朝廷为了平息其他地方的不满,特意降低了江南春秋两试的录取名额转给其他各省,也无法改变文官中江南一党势大的局面。玄宗皇帝此次使出的一套组合拳,让柳敬辉生出了警惕之心。这边江南半国有工场放出风声要增发新股,那边袁成柏就领旨回了江南祭祖,不仅躲开了他的计谋,而且似乎还奉了皇帝旨意另有目的。
柳敬辉冷眼看着,心里暗自确定,皇帝大概对臣子们手中握着的重权已经不满许久,所以才会想起来扶植商人,重用内卫,甚至不惜以外戚之位利诱。但可惜他不可能离开他们这些文臣独自行事,内阁也不会允许。首相沈廷之已经老了,顶多能再任三年,次相谢功静也是个两边歪的不倒翁,从来不愿和别人硬顶。而他自己于下一任京察进入内阁,几乎就是板上钉钉,只要再加上身为太子内眷的女儿,一定可以遏制朝中这种歪风邪气。
总之,柳敬辉自认为,自家的女儿虽然略微娇惯了些,但一向行事妥帖大方,从来不出半点差错,这可要比那个暴发户的女儿强了不知多少倍,却因为皇帝私心不得不屈居于小人之下,令他实在无法甘心。所以他不止一次暗示女儿接近皇太子,以防小人拉拢作祟,柳映玉一开始也听从了,他便放下心来。自家女儿做事一向有理有节,而且温良贤淑,进宫之后一定可以拉拢住皇太子,绝对不可以让他听信袁氏谗言,对小人过分亲近,甚至惹出外戚专权的乱子。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女儿一时的私心差点坏掉了他的全盘计划。
他怒不可遏地给柳映玉下了最后通牒:要么进宫想办法把袁家女儿压下去自己上位,要么就等着去家庙度此一生,总之,私下违背父母之命、勾搭藩王这种丢尽了祖宗颜面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这才有了顾西江送信给柳映玉要求见上一面的事情。
看在心里没有完全失掉的情分上,他想给她最后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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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玉来了。
她温温柔柔地向顾西江行礼。顾西江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示意她起身。
柳三小姐依言而起,脸上带起一丝红晕。
跟那天在御花园里碰见顾西涵,一模一样。
顾西涵虽温文俊雅,但为人却也刚硬自持,而且非常有原则。这也是他上一世对临江王之乱措手不及的原因,他根本就没想到顾西涵会叛乱,或者说,他根本就不知道,柳映玉曾经和他暗通曲款,而最后这样一个坚忍不拔的弟弟,居然没能过得了美人关,掉进了别人的陷阱。
顾西江看着柳映玉那生涩的半真半假的表演,闭了闭眼。
然后他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柳三小姐。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做孤的妾室?”
柳映玉愣了一下。
然后她微微低头,粉面含羞:“殿下,小女不明白……小女,小女其实对殿下仰慕已久……”
顾西江心里骤冷。
锦衣卫转述给他的柳敬辉的话是这样说的。
“女儿啊,其实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女人奉承仰慕于他。你怎么会觉得,袁家那小丫头先占了位置,你就没了指望呢?要知道,天底下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只有不去争取的。一国之后,母仪天下,难道你就真的不想要?”
顾西江的内心,再无隐痛。
他深深记得,当年柳映玉满面红霞一身凤袍,坐在婚床上悄悄抬眼而望的样子。
其实,不完全是他弄错了。
他们本来相爱过,却因为彼此的信念永远无法合二为一。即使太皇太后没有横插一手,他们最终也仍会分道扬镳。
乃至今日的,相逢为敌。
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转化为冰冷,手背到了身后。
嘴上还在质疑:“可是柳小姐,你从未见过孤,又怎么会对孤……一往情深?”
柳映玉垂下头,似乎对将要说的话羞愧不已。但她又略略把头抬起,青丝在微风中拂动,宛若豆蔻少女那轻轻颤抖的心。
“小女……小女自知厚颜十分,而且失了规矩。但是,殿下在我心里,就像天神一样,遥不可及,却又……总之,若蒙殿下不弃,小女愿侍奉殿下和太子妃娘娘,以尽小女的……微薄之心。”
柳映玉缓缓抬起脸看他。那上面,羞涩,甜蜜,眷恋,隐忍,一丝一丝的委屈却无怨无悔,求而不得的卑微绝望,以柔弱与美貌为最好的陪衬,简直可以融化全天下男人的钢铁意志。
却让顾西江袖下的双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
他也不再掩饰,淡淡道:“那孤怎么听说,你其实对孤的弟弟,也就是临江王有意?”
柳映玉微微睁大了眼。
她蓦地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太子的袖子一般,却又缩回来捧在心口,轻微摇头,似是不敢相信,又似惊惶无助。
“不能说,还是不敢说?”
“殿下……”
柳映玉双眼已经泛起泪花,她眼带悲色,脉脉注视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
“您怎么能这样误解小女……临江王只是凑巧帮过我一次啊,小女真的什么也没做过,小女的心意……”
柳映玉只顾辩白,没有注意到顾西江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锋利而讥讽。
“这么说,你和临江王没有关系了?”
柳映玉暗自一咬牙,柔柔摇头:“殿下……您要相信我。我对您神往已久,更何况家父家母教养极严,小女怎么敢和他人暗通曲款?小女今日对殿下剖明心意,已经是犯了大忌,小女拼尽了所有勇气才敢说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殿下……莫不是……铁石心肠?既然殿下不肯相信,小女……小女只好归家去了,大不了……被父亲责骂惩罚便是,我也就认命了……”
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顾西江轻轻叹了口气。
他的下一句话,几乎成了柳映玉有生以来最可怕的梦魇。
“你也听见了,西涵。”
柳映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然而下一刻,花丛后面出现了顾西涵那张面如冠玉的脸。
临江王看都没看她一眼,面无表情对着太子行了一个礼,转身就走。
顾西江笑了笑。
他抬头看了看半空的阳光,也离开了。
徒留柳三小姐一个人站在原地,眼神呆滞空洞。
……其实我写完了才发现,本章真要命地狗血……
算了,俺这烂水平,也就配写写这样的狗血情节让大家无语一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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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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