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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折玉催兰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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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和我一样,并不是人类。”姜承的笑容中满是落寂,“之前皇甫一鸣说的没错,世人本就容不下妖魔,容不下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谢沧行、瑕和暮菖兰或了然或惊讶或不解,只有夏侯瑾轩敛去本就是硬扯出来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望着姜承的眼睛:“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扔下我,打算一辈子窝在这个山贼窝吗?”
暮菖兰是这群人中跟夏侯瑾轩和姜承相遇最早的,对于妖魔一说他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要是说在品剑大会上姜承的妖魔身份被发现,那么夏侯家的两位门主不知情是不可能的,否则又怎么会让夏侯瑾轩下嫁呢?这其中定还有什么蹊跷:“姜小哥,你不能这么妄自菲薄,你是人是魔根本还没有定论,怎么能因为皇甫一鸣的一面之词你就自暴自弃了呢。”
姜承几乎要将嘴唇咬破:“姜承多谢几位的信任,但……你们还是回去吧,不要再来了。”
‘啪——’夏侯瑾轩一巴掌甩到姜承脸上:“我认识的姜承,并非如此瞻前顾后之人。我们都相信你,你却不相信你自己?你的誓言和承诺全部都是一纸空文对吗?我夏侯瑾轩就是嫁给了一个连自己的身份都无法正视的废物吗?!”
姜承的脸上红彤彤的巴掌印渐渐清晰,他却只是低着头说:“瑾轩,是我对不起你。”
“你当然对不起我!”夏侯瑾轩等了那么久却只换来这样一个答案,红着眼眶又扬起手,却被谢沧行拦住,“谢沧行你放开我!我就不信他那个榆木脑袋我今天打不清醒他!”
“瑾轩,谢兄,瑕兄,暮姑娘,各位的好意姜承此生难忘。不过,你们还是不要再为我费心了。”姜承说完转身走向山寨。
厉岩却似乎很乐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展,招呼了一下小弟们:“关门。”
那扇厚重的山寨门再次合上,夏侯瑾轩腿一软险些摔倒,但他却还是挺直着脊梁,推开了谢沧行扶着他的手。而结萝也没想着厉岩动作那么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关在了门外:“咦?等等,让我进去呀!喂,开门,喂!”结萝连踢带打得折腾那扇门半天,却没一点成效,只能蹲在门前生闷气,“啊啊啊——气死我了,又没进去。厉岩你个大猪头!你等着,我一定会进去的!”
山寨门上抖下尘土一层又一层,让谢沧行看傻了眼:“哎呦喂,这姑娘好大的脾气,果然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啊……真是一点都惹不起。”
“你说什么?!”本来想生气的暮菖兰眼睛一转,觉得这个叫结萝的姑娘好像与厉岩等人关系匪浅,说不定就有说服他们的本事呢:“这位姑娘——”
结萝像是赶苍蝇一样把暮菖兰的手甩开:“走开啦,烦死人了。”
暮菖兰也不是容易善罢甘休的人,继续追问:“结萝姑娘可知——”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你真是烦死人了!”结萝被暮菖兰搅得烦躁不已,从袖中掏出不知是什么东西扔到地上,一时间山寨前的整条山道都被浓密的烟雾包围。
“小心,屏住呼吸!”
不过暮菖兰的提醒显然有些晚了,除了警惕性稍高的谢沧行,夏侯瑾轩和瑕已经晕了过去,而他们两个最终也没能幸免。
【碧溪村】
“夏侯小少爷!夏侯大小姐?夏侯瑾轩——!”暮菖兰回头冲谢沧行摇摇头,“小少爷怎么叫都叫不醒,瑕小哥怎么样?”
谢沧行也摇头:“我怎么喊他都不醒,呼吸很弱,连身体都很冷。我刚刚已经拜托店家去请村里的大夫了,想来现在也差不多该过来了。”伸手扔了过出自蜀山的治疗术,但是很明显的没有效果,“哎,若是我的阳系术法能像小少爷那般好,现在也不比这般着急了。”
暮菖兰一把抱起夏侯瑾轩,而谢沧行抱着瑕,决定先将两人送到客栈再说。去的路上刚好遇到行动迟缓的大夫,于是顺路把大夫也一起捎到了客栈。
“情况怎么样?是中了毒还是受了伤?还是说……”暮菖兰耐着性子等大夫把望闻问切全套两遍做下来,纵欲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大夫您别什么都不说啊,他们到底是……”
谢沧行拉了暮菖兰一把:“暮姑娘,你这样说个不停,大夫也没办法开口。”
“二位不要急,我很明白你们的心情。”白发白胡子一大把的老大夫说话跟行动一样慢悠悠,“那位穿黄衣服的姑娘只是睡着了,除了体寒并没什么大碍,你们愿意抓些药调理调理我就给你们开一点,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
“穿黄衣的……姑娘?!”谢沧行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老大夫捋着白胡子瞪眼:“不是姑娘难道还是小子不成?我看了这么些年的脉象从来没出过错!”
暮菖兰拉住打算冲过去扒瑕的衣服的谢沧行,冲老大夫行了一礼:“大夫您医术高明,别理他个粗人,不知这位红衣的姑娘病情怎样?”
“你们……”老大夫竟然又过去给夏侯瑾轩号了一遍脉,才摇着头说,“至于这位姑娘,你们还是给他准备后事吧……”
“不——!!”暮菖兰手中刚给大夫倒好的茶磕了满地,“大夫,他应该只是昏迷而已!您再好好看看,他家里有钱,花多少银子都成!您再给他看看!”
“姑娘,在下真的无能为力了,这么稀罕的病症我行医多年还是头一遭见到,请节哀顺变吧。”
暮菖兰犹如遭了雷击一般,整个人都懵了,他这趟任务本是看在朋友和金钱双重的面子上才接的,但如果夏侯瑾轩真的出了事……别说任务的赏金,就是连他的命恐怕也是要搭进去啊!
谢沧行则要更加理智一点,他推了推暮菖兰示意他再去倒茶,自己开口问道:“不知大夫所说的稀罕,是怎么个稀罕法?实不相瞒,在下认识一位名医,但若不是疑难杂症很难请他出山,还请大夫把夏侯小少爷的病症描述的详细些,我也好跟那位名医转述。”
“这位公子这般着急,难道是这位姑娘是令夫人?”老大夫还有闲心思八卦,说话语速慢得让谢沧行恨不得扎着他的领子把要说的字都倒出来,“实不相瞒,令夫人已怀有一月的身孕,他自身气息已绝,脉搏却还微弱的维持着,大约是身体里的胎儿还未亡,不过没了母体的滋养我看这胎儿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暮菖兰手中的茶再一次磕了,两眼无神愣愣的望着老大夫:“怎么会……”
“咳,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这离奇的脉象,想来你们就更不会了。”老大夫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慢慢往外走,至于那杯茶他是不指望能喝上了,“还是那句话,公子、姑娘,你们节哀顺变。”
老大夫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了十两银子。瑕被连续两次的碎杯子和关门声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来:“你们两个的表情好奇怪,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沧行盯着瑕看了一会儿,一把将他拽起来:“瑕,收拾东西,我们立刻回明州去,那里是夏侯家的地方,能请到最好的名医,一定能治好小少爷的!”
瑕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是谢沧行这么决定的,他跟着就是了。
暮菖兰的手攥成拳又松开,反反复复几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回明州……可能也没什么用,现在看来那个苗疆女用的必定不是江湖上常见的迷烟,怕是苗疆特有的蛊毒,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中原的大夫才会找不到治法的。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苗疆女,无论用什么手段,也要逼他把解药拿出来!”
谢沧行停下打包裹的手,看着暮菖兰:“我和你一起去。”
“……你走了,谁来照顾小少爷?”暮菖兰反驳道,“我知道你担心小少爷,但是我们总要留个人守在他旁边。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的,你就守在小少爷身边,等我回来吧。”
谢沧行移开视线:“瑕留下照顾夏侯瑾轩,我跟你一起过去。”
“……”暮菖兰只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仿佛都被那双鹰一样的灰色眼睛看透了,那想要私自逃走的卑劣想法根本无处遁形。
瑕被这两个人的话绕得晕晕乎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小少爷被苗疆女的蛊毒弄晕了,中原的大夫治不了,我和谢沧行现在要去找那个苗疆女拿解药。”暮菖兰简单的说了下如今的情况,却把夏侯瑾轩生命垂危的事实给瞒了过去。
“瑕,你看好小少爷,我们去去就来。”谢沧行一手提重剑一手拽着暮菖兰的手腕,踹开房间门离去,一离开碧溪村便祭出重剑,对暮菖兰示意,“站好,我御剑带你过去。”
暮菖兰这才恍然想起,谢沧行并不只是一个街边打把势卖艺的流浪汉,他还是蜀山派辈分相当高的一个长老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