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暧》渡参商

55、距离

　　“哦，原来如此，没有目击者，没有凶器，更没有动机的杀人啊。”石造说着，又翻过一页报纸，话说起来满是敷衍，“警察也实在辛苦。小岛的事件还没有完全解决吧？对对，还有那个游戏的事……用专家的话说，明明已经抓到犯人了，犯罪却完全不受影响还在继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高木开始后悔了，找谁问证言不好，偏偏找这位……尽管说得确实是实话，但许久没有听到这种夹枪带棒的话语，一时间真是有些适应不来……
　　不巧石造对气氛的敏感度和她犀利的言语风格一样并没有随时间产生任何变化，所以高木刚一抬头，就见石造邪恶的笑，顿时打了个激灵，僵直了背汇报一样的态度：“据被逮捕的两名北斗成员，田川秀之和野林仲夫的证言来看，北斗七人在十年前犯下一些列杀人案后就产生分歧，其中三人到了小岛进行不死药研究，剩下四人不知所踪……”说着，翻了翻警察手册“另外，诅咒游戏，之前虽然通过彻查游戏，确定了游戏制作者的身份，同时找到了大量受害者的详细调查资料……恩，但是这个人的证言很奇怪，他承认整个游戏是他制作的，但却坚持犯案的另有其人……”
　　“嗯～”石造配合地点点头，眼神却盯着高木的手册不放。小岛以来那么久，查到的总归不只是这么点东西吧？
　　“这已经是最大限度可以透露的情报了……”高木冒着汗成自卫姿势将警察手册护在自己胸前：“这以上不可以再多了！”
　　石造一脸无趣的表情，又拿起报纸，遮住下半张脸，目光飞快地在行间来回。高木刚松下一口气，又听她问：“不过，这样没关系么？”
　　“诶？没关系是指……？”
　　“那位厉害的女警官啊。小岛之后全无消息，警视厅没一点反应真是不太正常…既然对外宣称行踪不明，而你这个男友又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再结合那位女警官干练的行事风格，那么，是有需要暗中调查的事？”
　　“……”高木不由咽了咽口水。
　　看到高木的表情，石造轻哼了一声，“田川秀之，野林仲夫……？单凭两个研究者，果真能找到那样一座小岛作为研究场地么？剩下四人不知所踪，这种说辞也太随意了。”石造说得淡定，高木在一旁几乎要给她跪下了：“石…！石造小姐，这种话不可以在公共场所……！”
　　石造目光从报纸上离开一秒，蔑视他一秒，冷哼一声又接着翻报纸。

　　看着眼前一大片葱郁的绿色，灰原头上一大串省略号真是让人想忽略都不行。数小时前，偏僻路旁的加油站厕所里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那个酒店的秘密，不管可以么？”两人在朝户酒店停留的时间绝不算少，可贝尔摩德除了初始时候不时就神秘消失以外，之后的日程简直太闲了……这个趋势实在是不正常……可又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若是她已经发现了酒店的秘密，那就不会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任何行动了。
　　贝尔摩德一指抵住下颌，察觉到既定台词的灰原先发制人：“不要再拿话糊弄我！那位太太的死亡讯息是真的对么？否则你就不会在朝户酒店停留这么久了。”那位宅子被烧的中年大叔，门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朝户”这个姓。
　　贝尔摩德一顿，转身，微微弯腰，视线和坐在洗手台上的灰原齐平，凑近她，“真令人惊讶，你还发现了些什么？我的小侦探。”
　　灰原脸一红，不知道是因为这个不太适合自己的称呼，还是这种奇妙的语气，又或者是…这个略显亲密的距离。“咳咳…”把头偏开清了清嗓子，这才又一本正经地转回头，“这家酒店，不只是接待正常客人的吧？有时，会碰到一些气息很危险的人，或者是常在电视上露脸的人…是不是…”带着试探的语气：“进行一些危险交易的场所……？”
　　“嗯——”贝尔摩德提起脚边的包，转身走向隔间，“姑且算是行业内一条潜规则吧。在这里进行的交易，或者商谈，虽说不一定都是危险的，但一定是见不得光的。因为许多政治官员会的出入，这里的存在也就变得理所应当了……因为本来和组织有所关联，一开始我也没能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更深的秘密……”
　　灰原不由皱眉，“更深……？”
　　隔间里有轻微的衣料摩挲声，然后是贝尔摩德的声音：“简单的障眼法罢了。为什么要将在地表就能方便泡的温泉特意引上楼顶呢？”
　　“该不会…那个地下……就是……？！”独特的楼顶温泉无非是个噱头。主营服务业的酒店，若是想要特意留出一个地方来进行各类地下交易，不免会引人注目；那么，把原本地下可以容纳温泉建设的空间移到楼顶，一方面将正常客人引向高处，减少地下被关注的可能，一方面以管道搭建为由留出地底空间。再合适不过。“那，那个朝户和组织的交易内容就是这座酒店？”
　　“组织收买的政治家负责打通各个关卡，让酒店正常开张；而酒店则以每年盈利份额的一部分做交换，同时提供交易场所……”贝尔摩德顿了顿，“我原本以为是这样的。”
　　“诶？”
　　隔间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性走了出来，面庞黢黑，下巴还留了一撮胡子，声线硬朗：“我曾告诉过你，这个男人，和组织交易的筹码，还有一样。”
　　“恩，是太太给的讯息要传达的部分？”
　　男人微微皱眉，这个细微的动作和贝尔摩德本人的脸上的表情极像，以至于灰原觉得这张黑脸竟然也很顺眼……
　　……赶快摇头，在想些什么！
　　“这个还不好说，现在能确定的事实只有一个——”男人笑着蹲下，面对灰原一字一顿：“朝户和希，这个男人，就是北斗的一员。”

　　“高木，ＧＥ的意思知道了！”
　　高木一接通电话，就被第一句给震住了，回过神来，也顾不得旁边优雅地吃着午饭的石造，劈口就问：“真的吗？那，那是什么意思呢？”
　　哪知对方却有些吞吞吐吐，“这个，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你先回来吧。”
　　“哈？但是，这边还没……”
　　“总之！你先回来就对了。就这样！”
　　“……”高木一脸疑惑。
　　旁边的石造却在这时开口：“多半是没有继续搜查的权限了吧。”说完，也不管高木更加疑惑的表情，只慢悠悠的舀起一勺咖喱饭，没有再说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