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暧》渡参商

14、彼时此时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某个秘密的容器，这感觉一定不好。尤其是当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个秘密，而作为容器的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
　　灰原被贝尔摩得牵走，一路上迷迷瞪瞪完全不在状态。于是贝尔摩得只能努力将小女孩圈近自己，以免马路上发生交通事故。
　　不久后，两人脱离了被四轮工具包围的境地。
　　灰原忽然停了脚，回神了。很大一部分时间保持相当的自信是这个女人出彩的原因之一。冷丽的声线在音尾有微微的颤抖：“刚才，你说的是···”
　　ＡＰＴＸ４８６９，全称Ａｐｏｔｏｘｉｎ，是以药物促进细胞自死的杀人药物。由组织的科学家宫野志保一手包办。强调一点不经推敲的生物知识，在所谓人体密码的ＤＮＡ中，有那么一点点是指导细胞自死的部分。灰原做的坏事就是用药物打破人体自身智能，强行激活这部分基因，让细胞迅速失活，致使人体功能丧失，最终达到死人的效果。
　　至于身体怎么会缩小，这就更奇妙了。人体内被称为“HEAFLICK”的这个数值，ｂｌａｂｌａ暂且省略一推科学术语，其最终效果是限制细胞分裂的数量，达到“长不大”的效果。当然也不厚道的解释了为什么过了七百多集柯南还不长个。
　　“···那是···也许···只是ＡＰＴＸ４８６９的副作用···”灰原力图避免原因出在自己体内这个命题。贝尔摩得难得慈悲地任她驳论，直到宫野博士被自己信奉的科学素养打败，无法继续下去。之前死在这种药上的许多人，已经足够ＫＯ这句强词夺理了。
　　灰原紧握的手无力的松开，无论怎么抵抗，变小这一副作用是没有解释的。原本志保的推测基于，自己和工藤都在２０岁以下，所以这种变小的后果应该是人体青年时期某种激素作祟···不愿深究及没空深究造成了现在狼狈的局面，灰原连为自己反驳都不能。
　　灰原只好放弃。问题又回到了不久前，为什么自己还不死？作为组织叛徒的自己——作为吃了药物的自己。现在似乎有答案了，后者是命运开的玩笑，而前者，成为了一个自己绝对不愿知晓的秘密的导火索。
　　贝尔摩得目光里似乎有一闪而过同情的意味，随后抱着手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这是一条小路，周围有居民住房，现在几乎见不到人影，只有路灯很好辨认。贝尔摩得站的地方恰好不在路灯可工作的范围，完美的保持了神秘感。灰原只听见她一如平常的语气这么说：
　　“知道为什么组织致力于在各个学术领域搜罗顶尖的人才么？因为它索求的东西是很危险的···”话锋一转，避开关键部分：“你研究的药物原本是杀人的武器，是为了实现某个目的而存在的工具。而前期看来你的成果是完美的，快速而找不到破绽的绝对抹杀。直到那个男孩，以及你自己本身的存在，打破了你完美的发明。讽刺的是，你活着的事实让你的药物发明彻底转变了性质，不再是杀人的工具，它有了更重要的意义，你知道么···它引出了，你，这个特殊的存在。”顿了顿，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女士烟，优雅的引燃。精致的脸庞在火焰中闪现了一瞬，又不见。
　　——动作慢得让人咬牙切齿，心底狂痒。
　　吐出一口烟雾，贝尔摩得将视线凝到了目前为止冷静的不像话的灰原身上，挑起嘴角，眼中有别样的光彩：“知道么，你体内，有着不死的秘密。”灰原不知道，这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不久前在千里之外大洋上的小岛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狂乱。
　　“如果说ＡＰＴＸ是促发细胞爆发性自死的药物，那么为什么你，只是缩小了？”一遍遍的重复说明绕关子，再好的耐性也几乎被磨光，御姐大人这才冷笑着揭露：“因为你体内还有另一道限制。一道关于死亡底线的限制，它阻止了你体内细胞致命性的死亡，只褪去了一些可无的部分，你的身体机能是完整的。更深层次而言，它对你死去的必要细胞进行了快速重生，保障了你的性命。作为专家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最后一句，带着些许揶揄。
　　灰原的冷静不复存在，紧缩的蓝色瞳孔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狂热。这意味着什么？！这简直是禁术！逆天反行的咒语！
　　人总会历经生老病死，可是，现在却有一种东西打破了这种数千年来的规定···这···这简直！——迅速而准确地补给身体必要细胞，刀伤，烧伤等物理伤害，甚至于部分疾病，对人而言便不再是禁忌···所谓绝对防御，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这种东西的具体机理，若要展开来讲，并不是这么一篇文章弄得完的。灰原脑子里反射性的有了几个研究方向，相信要是针对性的深入研究，对于人类抵制死亡就有绝对的力量。不怪乎自己瞬间有了生的价值。
　　···等等···这种···这种莫名其妙的力量怎么会在自己体内？！
　　贝尔摩得有所预料照单收了灰原的惊讶，耸肩：这就不是我知道的部分了～灰原皱眉，平复下来。
　　接下来，话题有技巧的转换了：“你从一开始就预料到这种结果，所以要杀了我？”月圆夜在码头上这个金发女人那种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灰原记忆深刻。后来，因为这种力量被广泛的得知，所以那种杀意不得不被掩盖么？
　　“你，会扰乱我的计划···”贝尔摩得的半眯眼里满是复杂。
　　所以，三番四次的保护和帮助，只是为了体内···灰原立刻止住了自己有发展趋势的闺怨，深吸一口气，贝尔摩得那个似有深意的“计划”自然是被有意的略过，对于一个···一个···这样的女人，保持距离才最好。
　　“那个小岛，去么？”贝尔摩得主动开口，“巧妙的时机，出现与你体内这种力量，相近的课题···你不想弄明白么？”像是很中肯的建议，只是——
　　“如果你想要我去那个小岛，那么，为什么在开始又要把我带出来？”灰原一针见血。
　　“呵呵，彼时此时。”彼时你不能出现，此时你必须到场。
　　——彼时我想杀你，此时我却在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