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贱终情》迟牧

2、chapter2.人生若只如初见

　　在叶夏18岁成人礼那天，是不知道会遇见顾澜北这个人的。

　　“Happy　birthday！夏夏。”一群少年抱着各色各样的礼物走到叶夏面前。

　　那时叶夏喜欢穿男装，平坦的胸部，瘦小的骨架，一件白色的衬衫清秀俊朗，俘虏了不知多少万千少女的芳心。管家接过礼物堆在一旁，带着众人走进大厅，彩色的气球到处都是,华丽的装潢让人眼花缭乱。

　　叶夏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朋友来来往往布置着什么，父亲在纽约分公司那边开会不回来,大哥被一通电话叫去总公司，二哥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多半又是在泡妞。

　　一个一人半高的超大蛋糕被推到舞台上。

　　“Hello　everybody！今天是叶家三少爷的生日Party，我作为今天的主持人，想邀请叶少上来唱一首歌。”

　　沈安忆一身洋白色无袖泡泡裙，墨色的大波浪卷加上一张精致的脸庞，像一个真人版的芭比娃娃。此时她正满脸无辜地看着今天不太兴奋的主角，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狡黠。

　　叶夏无奈地看着周围拍手起哄的人群，走上台拿起话筒，“I　must　h**e　been　a　fool　to　love　you　so…　”

　　一个刻意压低的干净中性声音响起，配合着富有节奏感的伴奏。“I　can't　lie　on　my　mind.Stuck　inside　my　head.　”一首Maroon　5的I　Can't　Lie被叶冉唱得清新淡然。

　　“安可！安可！”

　　台下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少年，平时闹腾惯了也就叫嚷着叶夏再来一首。

　　“呵呵。”沈安忆捉摸着叶夏快要没耐性了，快步走上前来，她可不想为图捉弄一时的痛快而被事后鞭尸。“果然是叶少，魅力四射听得下面的女生都入迷了呢。现在听过歌要不要来点舞蹈助兴呢？”

　　底下一阵嘘声，不过在看到衣着火辣的劲舞美眉后又嗨了起来。

　　现场气氛火热得快要燃烧起来，叶夏却端着一杯红酒在一边发呆。

　　“夏夏，你是今天Party的主角，怎么在这儿呢。”季言与朋友打完招呼后就走了过来。

　　“生日，不过就是365天中普通的一天。庆祝什么呢。”叶夏两眼无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自语着。自己的生日是在深秋，却是初恋情人的忌日。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辆大卡车向自己驶来时君生猛地推开自己的瞬间，枯黄萧瑟的落叶，红得刺眼的鲜血。

　　生日，真是可笑。

　　季言看着她伤感的表情就知道她想起什么了，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我陪你去看看阿生？”

　　“我自己去。”叶夏放下酒杯，几乎是疾步地走了出去。

　　墓园，秋意深浓。

　　“君生，我来看你了。”叶夏几乎是半跪在墓碑前，双眸浸满了忧伤，淡淡地说着什么。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你说过要在这天给我戴上你亲手制作的戒指，呵…”黑发在微风的吹拂下，露出了她冰冷白皙的脸庞，她站在坟墓旁边，嘴角时不时的露出淡淡一笑，闭上眼，脑海立马里浮现出那男子温润如玉的笑脸，声音温柔磁性，有着恋人特有的深情。怎么办。你不在我身边，我快要坚持不住了。

　　顾澜北放下晶莹欲滴的马蹄莲，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场景。一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的少年背光而站。他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背影单薄悲伤。那副画面太过熟悉以至于他停下了脚步。

　　“唉。”叶夏轻叹一声起身离开。

　　就这样，两个目光，一个清澈，一个平静，在空中交汇到一起。叶夏此时黯然神伤，自然无空关注别人，转身欲走。

　　忽然一双修长白皙的大手抓住了她，手的主人有着过分俊朗的五官，邪魅地笑道：“原来是女人。”

　　莫名其妙，叶夏不怒自威，用力甩开无果后凶狠地瞪着他，“放开。”

　　顾澜北被那凶神恶煞的小眼神心惊了惊，随即挑逗地开口：“小姑娘怎么在这儿？”像极了中年猥琐的人贩子。

　　叶夏这次是真的怒了，一脚使劲地踢向男人的致命器官。

　　顾澜北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叶夏正好趁这个机会甩开他的手快速跑开。

　　留下那个男人在原地吃惊。叱咤情场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不被外貌迷惑的小姑娘踢了？有点意思。顾澜北嘴角扬起一个意味的的笑。下次见面就不会让你这么轻松的溜走了。

　　“昨天到哪去了。”叶黎世坐在餐桌前翻阅着文件，右手边摆放着一杯芳香浓郁的拿铁咖啡。

　　“不用你管。”叶夏有轻微的起床气，双眼微眯地坐在大哥对面。

　　叶黎世一阵的缄默，“把客人全都丢在大厅，叶冉你什么时侯这么任性。”

　　“我吃饱了。”叶夏放下只喝了一半的热牛奶，拿起车钥匙走到门外。

　　“叶夏！不是每次都有人会为你的任性买单。”

　　叶夏垂下头，停驻在原地。她承认她任性，也知道她不够成熟，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任性，君生就不会为救她而…

　　“啊！”叶辰一进来就被撞个满怀，看清来人后立即把将要脱口而出的指责咽下去。

　　“送我去学校。”叶夏拉过叶辰疾步如飞。

　　叶辰在后面一脸苦相，三天通宵泡吧打算睡个一天一夜的，可恶的叶姓资本家。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对叶夏说这话的，说起来也囧，明明是哥哥却怕妹妹。

　　应该是小时候被欺负惯的缘故，叶辰都怀疑是不是生下来的时候顺序抱错了。

　　“又被大哥驯了?”叶辰问道。叶夏自动屏蔽掉叶辰那张好奇的俊脸，兀自拿出一张CD播放，陈奕迅沧桑的声音成功盖过一切杂音。

　　叶夏一声不响地看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表情若有所思。

　　到了学校，叶夏可不会就这么乖乖去上课。教学楼左转十三步是她的秘密基地，此时叶夏正悠闲的叼着一根草，躺在树荫笼罩的柔软的草坪上。

　　忘了从小学几年级开始，叶夏就养成了这么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独立的空间，不让任何人打扰。

　　和煦的阳光洒满整个草坪，视线过去只有叶冉躺的那块地方一片阴暗，倒显得独特起来。温暖柔和的春风徐徐吹来，少年耀眼的光辉，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可偏偏有人要打破这样的美好——

　　“夏夏！叶夏！”季大少爷特有的暴躁嗓门让叶冉微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不想睁开眼。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享清闲！今天早上叶大哥肯定驯你了对不对？你怎么什么都不跟我讲。叼着草干什么，你还是不是女生啊。”

　　“季大妈，你安静会儿。”叶夏一把捂住季言的嘴。

　　突如其来冰凉的触感让季言一愣，随即微微红了脸庞，一把拉过叶夏的手当枕头睡了下来。这个场景要是被学校里的资深腐女看到，不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

　　“叶夏。”过了一会儿，季言才开口。

　　他扭过头，叶夏柔嫩光滑的皮肤太过白皙，距离太近以至于他可以数清她睫毛的根数。其实叶夏睡觉的样子很好看，安安静静的像个沉睡的人偶。

　　咚咚。咚咚。季言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一个起身飞快坐了起来，不然他可不敢保证下一秒他会不会吻上那娇嫩的唇瓣。

　　最近一定是青春躁动期，不然怎么会想要亲吻叶夏呢。

　　“怎么。”叶夏秀眸惺忪，也跟着起身。

　　“我我…我们…”季言结结巴巴道。“走吧，去吃午饭。”

　　俊男俊男的搭配在路上格外惹眼，好几个女生目不转睛地盯着，和同伴叽叽喳喳争论着什么。

　　叶夏自然不会理会这些，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看去吧。不时熟人与季言打招呼，他都是一笑置之,视线一直若有若无的黏在叶冉身上。

　　食堂一如平日般人声鼎沸，排队打饭的人摩肩接踵。

　　“你去找位置，我来打饭。”季言安排着。

　　叶夏二话不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个…你是叶夏同学吧。”不一会儿一个女生走到叶冉面前掷地有声。

　　叶夏微微仰头，不清楚她要做什么。

　　“我…我喜欢你。”那女生似乎犹豫了会儿，果断开口。

　　“哦。”叶夏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不做任何言论。

　　她有些无语，她不就发育比同龄人晚一点，顶着个平胸穿得中性点了吗。那些女人什么24K铝合金狗眼把她当成校草供着。

　　不过她偏又生个随性的性子，懒得解释，懒得为自己辩解。所以总是生活在各种各样的舆论中。哪个校花又成了她的前女友，哪个男人又貌似和她搞gay。那又怎样，让他们说去吧，关她何事。

　　“我喜欢你！我是苏乐菱。”女生加大了声音，引得周围人频频回首。

　　叶夏有些啼笑皆非，苏乐菱不是自己堂妹么。同名同姓？这大小姐敢情是不知道还是怎么。

　　“乐菱？”季言这时已经走了过来。

　　“季言哥？”苏乐菱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他是你堂…哥，你不认识？”季言更加惊讶。

　　苏乐菱9岁就在国外学习，认识了同样在澳大利亚看望外公的季言。前不久才回国，叶夏一天神出鬼没的。她当然只知道叶家有两个少爷。

　　苏乐菱窘迫起来，快步离开了食堂。

　　季言看着她仓皇逃开的背影捧腹大笑，“叶…叶夏你真厉害，连…连你堂妹都勾搭得上。我…我不行了。”

　　“吃饭。如果想骨折就继续笑下去。”叶夏面无表情，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寒气。

　　季言自然不敢再笑下去，叶夏可是跆拳道黑带四段，他再怎么大胆也不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吃完饭，季言接了个电话，表情有些瞠目结舌。“夏夏，你父亲…叔叔出车祸了。你二哥说你手机关机，让你快去医院。”

　　车祸，又是车祸。叶夏沉吟半晌：“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