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青梅竹马 ...
-
Part 10
人人都说桂小太郎命好。
桂自己不自知，倒是周围人对此感慨颇多。比如万年没钱的坂田银时。在孤儿院的时候，桂就因为相貌乖巧成绩优秀而几次差点被人收养，如果不是高杉从中作梗，桂现在很可能就是某个没有子嗣的大集团董事的养子了。
高杉和假发就是一段孽缘。银时如是说。
桂一直都是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小的时候扎一个马尾，再加上清秀嫩白的皮肤，不张嘴说话根本就是个女孩子。因为这个小时候没少被孤儿院里其他孩子欺负，揪着辫子喊他“假发、假发”，桂忍着疼还一板一眼地纠正：“不是假发是桂！”
银时从来没帮桂解过围。因为他知道没必要。
果然不出三分钟，高杉就会出现，拿着树枝对着那些熊孩子就是一顿乱抽。那个时候高杉的个子最高，打架向来战无不胜。
每每回忆至此，银时总忍不住要吐槽：“都是当年造的孽太多了吧，早早的就不长个了。”
每次高杉都阴阴一笑，银时回去之后三天必定事事倒霉。只有桂知道，那都是高杉叫手下的小鬼去干的好事。
“晋助，不要太过分了。”
桂只要这么一说，高杉就会收手。银时背地里嘲笑高杉是妻管严。
高杉的工作不稳定，时而腰缠万贯时而一贫如洗，而他从没有过过一天及一顿饱一顿的生活，皆因有桂在帮他打理。高杉的作息时间比银时的腰带还随意，但他从没有生过大病，因为有桂在一边叮嘱他，到了时间吃饭，到了时间睡觉。
高杉和桂，歌舞伎町的模范情侣，人人都这么觉得。
除了他们自己。
桂从来不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能用“情侣”这样的字眼来概括。
情侣，不会被对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情侣，不会每次见面都从床上开始再由床上结束；情侣，不会在夜半时分，被对方卡住脖子声嘶力竭地质问“你为什么记不起我”。
他们，从不是情侣。
高杉有失心疯，这个秘密只有桂一个人知道，因为高杉的失心疯只对桂一个人发作。桂知道高杉在阴阳之术上天赋异禀，他亲眼见过高杉和一个厉鬼苦斗三天三夜。但是桂始终不能接受，高杉看着他时，眼里，总是别人的影子。
那个别人，是他不曾记起过的自己。
高杉正常的时候，尚能和自己平和相处，那时，桂才有一点“他们是情侣”的错觉；而一旦发作起来，高杉的破坏能力桂几乎招架不住。但即便如此，桂仍旧日日和高杉在一起，任高杉在清醒的时候依赖他宠信他，癫狂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
他离不开高杉，高杉也离不开他。
因为桂从一开始就明白，他们相依为命，就注定要相爱相杀。这是逃不掉的结局。
桂接到高杉电话的时候，他刚刚到了万事屋的楼下。
“蔓子，今天晚上过来吧。”
“不是蔓子是桂。”桂一板一眼地矫正，“那好，晚上我要吃荞麦面。”
“我已经叫了寿司，今晚一起喝酒吧。”
桂皱着眉挂了电话。
刚要伸手去按门铃，桂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便折回来整理好自己的领子。至少，不能让银时看到自己脖子上的伤痕。那是晋助发作的时候，最寻常也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掐着自己的脖子。
桂摇摇头让自己的头脑放空，然后按响了门铃。
“银时在家吗？我是桂。”
没人应声。
桂又按了一遍门铃。
“银时在家吗？我是桂。”
还是没人应声。
桂又按了一遍门铃。
“银时在家吗？我是桂。”
……
桂犹豫了一下，然后狂按。
“按你妹啊老子蹲个厕所都不消停！”屋内一阵光脚在地板上加速跑的声音，然后一个飞踹，万事屋摇摇欲坠的门板就挂在了桂的头上。
“……”
“……”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桂悠悠开口：“高杉刚刚叫我过去，那我就不打扰了。”
“啊假发，啊不对，桂大人留步啊留步！”银时一运气把门板从桂头上卸下来扔到地上，一脸讪笑拉着桂就往屋里让。
“……银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堕落了。”桂站在门口看着满屋狼藉，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呃……不要在意这些细节。”银时挠着头。
自从银时开始把事情往高杉身上想，脑子里就越来越乱，本来是一边琢磨一边收拾房间，结果变成了拿起什么都自暴自弃随处一扔，导致桂进屋之后根本不知道如何下脚。
银时随脚踢开地上的东西，杀出一条通往沙发的血路给桂。
桂默默地走过去坐下，银时站着想了想，咬咬牙转身去冰箱里把仅存的一瓶草莓牛奶端了出来。
“那个，假发，阿银我就这一瓶草莓牛奶珍藏了啊，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不是假发是桂。银时，一个男人怎么能喝这种会让人意志软弱的东西，再说，我们的交情你有什么事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就放心开口吧。”桂放缓了神色，脸上带着让人安心的笑容。
银时长嘘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那个，高杉……”
刚听到“高杉”两个字桂就刷地一下站起来：“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银时黑着脸伸手拉住他：“喂喂喂刚刚还那么仗义刚一说高杉还没说别的就要跑啊！”
“啊，那个，这个……”桂这样的死脑筋怎么可能编出像样的借口。
“别这个那个了啊阿银我现在是生死关头啊！”银时一咬牙拦腰抱住了桂。
“哇！！！！”桂吓得一声大叫，接着又是一阵难以自抑的大笑。“啊哈哈哈哈……银……银时……快哈哈哈哈……快放开我哈哈哈……”
次奥这呆子居然怕痒，银时还来不及吐槽就被乱动的桂用手肘击中脸部，瞬间跪趴下去。
“……”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事情没办成还弄得一身伤，银时顿时为自己不值。
“嘶——疼死阿银我了，真行啊假发，是不是高杉偷偷给你为了什么丹药啊力气这么大……”银时还没说完就惊住了。
因为挣扎，桂的衬衣最上面两个扣子已经开了，脖子上紫红的指痕触目惊心。
桂还不自知，摊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银时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开桂的领子。
“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桂突然意识到，一把拉住领子遮住伤口。“……没事。”
“……高杉做的？”银时的脸阴晴不定，“你们也太激烈了吧？”
“……还、还好吧。”桂只能结巴地顺着银时说。
“别骗我了！”银时拉住他，“这个力道根本就是要人命的吧？你们到底怎么了？他怎么敢？”
“……”桂无言以对。
“我去找他！”
“别去！”
桂从来没有大声吼过谁，银时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桂低着头平复了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这是我和晋助之间的事。”
银时沉默不语。
桂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们……会没事的。”
“啊啊，你们俩的事情就你们俩解决吧。阿银我都自顾不暇了，懒得管你们。”银时打着哈哈，脸上却没有丝毫轻松之色。
桂知道他的脾气，脸上不表现出来其实都揣在心里，怕他还会和高杉去理论，又认真地说：“真的，我们没事。”
“……嗯。”
“对了，你叫我来做什么？”
银时想了想，然后摇头：“就是想找你喝喝酒。”
“今天不行，”桂摇摇头，“刚刚晋助说要我今晚过去。”
“那我也去。”银时斩钉截铁地说。
高杉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月色，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端着酒杯，听到门响闻声望去，桂如约而来。看到银时的时候，高杉脸上没有任何惊讶。
“我就知道你会来，银时。”高杉晃晃酒杯，“不过，你想见的人已经走了。”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青梅竹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