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and Star》三个伙伴

9、Light and Star──9

　　Part 1
　　过了良久，穆浅浅才开口：“你为什麽要瞒著我那麽多事？”

　　裴南像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不，我保证这件事情我没有瞒著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麽回事……”他说著声音低了下去，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总而言之，请相信我。”
　　穆浅浅苦笑。
　　坐到了他身边，她的目光未曾离开裴南的侧脸：“你可以删掉S56的资料，你可以不告诉我S56的资料，那为什麽当初还要给我？不想我知道的话，一开始就不要给我就好了。到现在你还在後悔些什麽？从一开始你就好像瞒了我好多事情，比如H.R.L最初成立的目的，比如我的父母，比如你给我这套公寓的初衷，又比如你……”
　　那绝佳的角度。让她不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绝佳角度。
　　水晶灯破裂的场景又在她眼前重现，折射的光芒在她眼前闪过，却因为她的位置，受到了保护，让那些水晶碎片险险擦过。

　　这种事情，她宁愿理解为是一个混蛋不小心营造的巧合，也不愿意想成是那人不经意的体贴。
　　对於她来说。

　　那句话就在穆浅浅的喉咙处打转，可她却怎麽也问不出来。

　　可裴南毫无知觉。
　　“那些事情，我後来都不是一个一个解释给你听了吗？”

　　穆浅浅不说话。

　　他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转过身，正好撞见他口中的女人直直盯著他的目光。
　　幽深宁静，看不到底。万千思绪缠缠绕绕，最终却沈入最深处。
　　裴南突然感觉到无话可说。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面对这样的穆浅浅。

　　那肿胀的眼睛很显然是哭过的。
　　为了Calena的死？

　　如果是他的话，他绝对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伤心。因为Calena的身份是间谍。总部的防御系统瘫痪也是她做的手脚。
　　裴南是一个很忠诚的人。他始终忠於H.R.L。
　　既然如此，多少年的情谊对於裴南来说也会烟消云散。更何况是Calena这个加入根本没有几年，就不知用什麽手段爬上高级联络员这个位置的女人。

　　所以，对於Calena意料之外的死亡，他只是觉得一切都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他只是对这种感觉感到情理之中的手足无措。

　　可这个女人不一样。她为一个敌人哭了。
　　或许是因为她并不知道那人是敌人，还一直以为是多年的好友？
　　还是她早就察觉到了，只是因为那可笑愚昧的善良？
　　裴南不知道。但他觉得无论哪个原因他都会觉得可笑。

　　“Calena她其实是……”裴南踌躇地开口。他觉得是时候告诉穆浅浅关於Calena身份的事情了。
　　“是间谍。”
　　裴南愕然地看向穆浅浅。
　　“我没那麽笨，”她看著他，不知何时脸上有了一丝失望：“Calena的手机为什麽会被组织没收？她的所有一切，关於联络的设备都被组织暗中屏蔽掉了，或是没收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没有必要因为联络员私自用联络设备来谈情说爱这种理由而去没收一个高级联络员的设备。”穆浅浅突然偏过头，看著酒柜上的某一瓶酒：“除非那人有什麽非得让组织警惕到这种地步的理由不可。”

　　她一点一点回想Calena所有的一切，从相遇，到相识。才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麽不对劲。
　　穆浅浅是杀过人的人。该有的警惕性她都有，所有的试探都在暗中进行。当初她当著Calena的面检查她们所在的那个地方的时候，她就想以此来看看Calena的反应。
　　宫若絮没有必要让她大费周章。

　　可让她疑惑的是，为什麽Calena要特意提醒她？还有，她为什麽说到她的父母受伤这一件事情？

　　裴南勾起嘴角，有些兴味的问道；“那你就认定她是间谍？”
　　她回过神，看著裴南的表情，有些疲累地揉揉眉心：“收起你那副嘴脸吧，请你。还有，我不认为我该对一个严格说来我并不熟悉的人说这麽多。况且那个人并没有对我坦白所有事情。”
　　她不打算说下去了。今天她从遇到裴南开始，她就开始失态。现在更是！Calena的死成了导火线，让她穆浅浅的感情一度不受控制，为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为一个她本不该抱有任何希望的人，更让她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原本在裴南说出那个姓孔的董事的死的时候，还指望过可以和他合作。不过现在看来，不管过多少年，他们的所谓信任度还是为零。

　　真是的！她才刚刚遇上裴南而已。

　　Part 2
　　过了好几天，她都没有再看见裴南。
　　穆浅浅并不知道裴南的具体任务，这意味著她不能过於干涉身为高级执行专员的裴南的行动。
　　可她现在确实不知道该怎麽办了。
　　打过电话，确认过死的确实是Calena之後，穆浅浅头一次感到茫然无措。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她处於被动，原本的任务只是偷来设计图，可现在情形逆转，她还必须要保护好设计图，直到组织来派人取走它。
　　有一个间谍在觊觎著设计图。这个认知在某种程度上给她一定的心理压力。
　　Calena已死。裴南不可靠。宫若絮尚不知立场。组织联系不上。暗中还有敌人。而自己则在明处暴露。
　　这种种都昭示著现在她的处境一点也称不上好。

　　窗帘被主人拉开，穆浅浅难得颓废地倒在地上。她的身旁有一瓶空了的香槟酒。
　　墨蓝色的天空一望无际。
　　她默默数著时间。
　　一、二、三．
　　灯光蓦然开始点亮了整个城市，一幢一幢的摩天大厦相继透出夜晚来临的气息，各色灯光精彩纷呈地展现在眼前。
　　骤然照亮了那墨蓝色的天空。

　　穆浅浅呆呆望著，眼神放空。良久，她从身上摸出手机，从一大堆通讯录中翻出一个人的名字。
　　屏幕亮起来，显示已经接通。
　　“喂，大小姐。”

　　Part 3
　　宫若絮是在傍晚接到电话的。
　　在看到来电显示後，她的心情一下子不好。
　　似乎是一种条件反射，跟穆浅浅挂钩的一切事情都不怎麽正常，也不会对自己有好处。
　　“喂，大小姐。”电话一旁传来混沌的声音。
　　宫若絮确认自己的手机音质很好，也确信在这个虽然科技在倒退的时代，在发达城市中通讯依然良好。
　　“你是刚睡醒还是什麽？”
　　“哦，喝了一些酒而已。”
　　“所以呢？找我什麽事？”宫若絮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问这个问题。
　　“不久前我才从这里获得预定，和宫大小姐互相敞开心扉，秉烛夜谈，难道宫大小姐这麽快就忘记了？”
　　宫若絮知道她是指孔俊董事死的那天，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和穆浅浅“秉烛夜谈”。
　　可对方明显不怎麽想。“我想过了，大小姐。现在你我立场不一样，想要和你合作似乎不可能，你的目的和我的目的根本就是分道扬镳的，连一个交集点都没有。不过我现在已经被人逼入死胡同中了，所以不论你提什麽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只要你能够帮助我。”穆浅浅似乎真的喝醉了，她的口气软了下来，语速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吐字有些不清晰，又透露出一点点无奈与请求。
　　墙壁上的指针指向六点十五分，宫若絮有些被对方镇住了。
　　从认识以来，穆浅浅都是强势到不容置疑，像这样的示弱她从来没有见到过。
　　她想，如果真的不是走投无路，穆浅浅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吗？
　　宫若絮不了解穆浅浅，但她直觉告诉她，穆浅浅是真的遇上困境了。
　　良久，宫若絮才吐出一句话：“你凭什麽认为只要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会帮助你，与你合作？”
　　“因为你和我很像。”宫若絮皱起眉，而穆浅浅在电话的那一头叹气：“你和我一样厌世。”

　　Part 4
　　早些时间……
　　还没有入夜的时候。早上。在公寓中。
　　她对裴南擅自闯入她的公寓里，还动她电脑，删除资料的举动极度不爽。可那个高级执行专员似乎忘了当初他留给自己的不是电脑中的资料，而是一张薄薄的储存卡。
　　穆浅浅将电脑打开，打开文件夹中，董事会孔俊董事的资料。
　　她看得极慢，一个字一个的仔细斟酌。企图找到些线索。
　　如果没有猜错，孔俊和那个政府间谍有关。
　　而宫老的死也很有蹊跷。
　　二十分锺过去，穆浅浅关闭文档，又开启名为S56的文档。
　　她一边看一边眯起眼睛，左手边是一份她昨天潜入医院，撬开阿尔瓦医生的办公室，copy来的宫老病例。
　　一模一样，宫老发病期间的症状和S56病毒的症状一模一样。
　　一如所料，果然宫老是被人谋害的。可问题是谁能谋害他呢？答案是很多人，太多人了。S56是一种没有传染性的病毒，木钊原本用来治疗冠心病的一种医用药物，可因为中途出了不知道是什麽的事故，导致S56变成现在能致人於死地的病毒。
　　然後有人得到了它，但不确定是特里奇斯特沃政府得到了，有可能只是那个间谍，也有可能是宫老的仇人。
　　但若是如此Calena也不会大费周章地提醒自己，裴南也不会因为这个病毒而去找木钊。所以最後一个选项排除。只有可能是特里奇斯特沃政府或是那个间谍得到了它。
　　那个人得到了它，并且用它来杀害宫老，有可能是实验，也有可能是计划中的谋杀。
　　不不不。
　　木钊的同事全部死於这种病毒，按照时间来推算的话，很明显那个人知道这种病毒的致命性，而且那些死於病毒的科研工作人员有可能是试验品，来验证这种病毒的致命性，或是顺便杀人灭口？而木钊由於某种不知名原因并没有按计划死去，而是撑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