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and Star》三个伙伴

3、Light and Star——3

　　Part 1
　　穆浅浅已经醒来了。只是她不想睁开眼睛。
　　到底是有点累了，只是生物锺使然，让她在较早时醒来，可还是困倦地不想睁开双眼。

　　衣料摩擦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一点点的，说不出是什麽感觉，但穆浅浅能感觉得到某个人正努力将这种声音压制最小。穆浅浅甚至都可以想出她是怎麽样小心翼翼地动作。虽说小到几乎听不见了，但在这安静的室中一点点声响就被无限放大，估计那人耐心磨尽，一下子快速地起身，声音很大，却极快地消散在空气中。

　　穆浅浅还以为那个孩子很温柔呢。
　　然後她听见宫若絮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所以呢？这个孩子是怕自己醒来还是怎样啊！

　　她很想此时就睁开眼睛，或者挑挑眉毛表示自己此刻的心理活动。但她想起今天似乎有人要来到这儿，她们所谈论的事情并不适合现在的宫若絮听到。
　　最好不要让宫若絮知道。

　　这样的想法让穆浅浅在感觉到宫若絮已经离开很久後才慢悠悠地睁开眼睛，慢吞吞地洗漱，用媲美乌龟的速度穿上衣服，驾车前往机场。
　　途中，她没事找事地想起关於今天早上那孩子的反应。
　　真奇怪，那个反应叫做心虚对吧？她干嘛心虚呢？

　　按理说，要心虚的应该是她吧。

　　随後，穆浅浅就摇摇头，专心於前方的驾驶。将心中浅浅的愧疚抛开。
　　所以说，她还是没事找事。

　　Part 2
　　车在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驶，黑得！光瓦亮的车身在白天并不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旁边的黑发美人坐在软硬适中的副驾驶座上，用一口还算流利的中文带著不满的口吻朝穆浅浅说道：“Miranda，你可真是无情，我可是今天四点就到这儿了，可你却不来接我！现在都九点十四分了！亏我还从法国带来了库克香槟。”
　　穆浅浅摆上了一副无谓的表情：“我还以为你会晚点到。”
　　“本来是这样的，可这该死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雷雨，所以飞机就提前起飞了。可到现在为止，我出了看到几片云，就没见过一滴雨！”
　　“可你一个星期前跟我说是十点才到的呀。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吗？
　　“──可我也记得那时我和你说先跟我打个电话，以防万一！”
　　“啧，那种事……你打给我不就行了吗？”
　　然後，车中就有了爆发前的沈默。
　　“──Miranda你是存心气我的是吗！你难道忘了我的手机被组织没收了吗！！”

　　说实话，身为联络员的一个人手机被上头没收，也足够悲剧了。

　　黑发美人忽然紧紧盯著她：“话说回来，你不会忘了今天我要到这儿来吧？”
　　穆浅浅沈默一阵，回答道：

　　“至少我在昨晚还记得。”穆浅浅瞟了旁边的黑发美人一眼，忽然起了一些坏心思，“嗯，准确的说是想起。”
　　还是在突然想喝香槟酒的情况下。

　　黑发美人静默半晌，双手环胸道：“好吧，Miranda。我们不提这个实在令人感到悲伤的话题了。”
　　“可以，找个地方聊聊这次的工作吧。Calena。”
　　“当然。我还以为你要忘了。”黑发美人瞪了她一眼，接著说道：“这次好像出了点事情。有点麻烦，纪子已经亲自去处理了。”

　　哦？
　　穆浅浅把著方向盘，脸色变得耐人寻味。

　　Part 3

　　不是所有东西都是要大名气的好。偶尔去逛逛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处在街拐角的这间咖啡屋很平凡，并不热闹，也不冷清。里面安安静静的，可能是因为这间咖啡屋的经营者是个地道的美国人，拥有美国人不喜喧哗的习惯，以至於任何人交谈的声音都特别小。

　　穆浅浅平常喜欢在下午时到这里去喝杯咖啡或吃些小点心，原因不是因为这里的东西有多麽美味，而仅仅是因为这儿离她的公寓仅仅隔著一条街。
　　其实这也是懒惰的表现吧。
　　Calena听完理由後这样想。

　　咖啡屋中有专门的包间，没有太过於复杂、奢华的陈设的包间。这样使穆浅浅检查起包间时显得特别容易。因为没有什麽隐蔽的角落，没有任何视觉上的死角。
　　至少这里不能比担心被人窃听。

　　Calena看著她的举动，捧著咖啡将身体沈入柔软的沙发中。
　　“你不必这麽做，组织上面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穆浅浅已经检查完毕。她坐下来，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我只不过是怕某个难缠的大小姐装什麽窃听器之类的。”
　　哈？大小姐？她是指宫观集团的那位吧。Calena觉得这理由很可笑。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还是低的几乎可以忽略为零。
　　──不过她会这麽干，肯定是做了什麽事，绝对有理由的。Miranda向来比别人多了一份小心。

　　穆浅浅也不想去在意此刻Calena十分微妙的表情，而是自顾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PDA。
　　“就是这个.”
　　Calena此刻收敛起表情，从穆浅浅手中接过PDA：“……你确定？”
　　穆浅浅点点头。

　　只有手掌大小的PDA，是组织执行员专用的。其内存大到可以储存两个大英图书馆的藏书，功能齐全，基本上可以当成半个电脑使用。
　　可是，如果说是那个的设计图的话，应该比两个大英图书馆藏书的信息量要大吧。

　　她这样想著，调出储存在里面的资料。
　　PDA中只有一段影像资料。
　　Calena看看对面神情自若的穆浅浅，打开了那段影像资料。
　　PDA不大却高清晰度的屏幕显示出间隔很短，不断变换的影像。
　　“你把这些都……录进去了？”

　　“是的，虽然间隔时间很短。但我想还是可以重新将这些影像资料整理。最重要的是，那台主计算机，只能输入，不能输出。我没有办法。”
　　Calena盯著PDA：“那边还真是有够谨慎的了。”她微微顿一下，一点点不确定的语气，有点像是自言自语：“设计图的信息量果然是很大吧，这种事做起来很费功夫。即使是现在也一样。”

　　穆浅浅有些不以为意：“这种几乎没什麽技术含量的活……”
　　不，不是这个问题。Calena摇头。
　　“你有什麽忧虑？”穆浅浅不再拖沓，直截了当地指了出来。语速较快的中文差点使Calena反应不过来。

　　别扯了！就算信息量再怎麽大，也只需同时输入几台电脑进行整理就可以了。况且这些活根本就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人在电脑前操作的也只不过是输入将影像资料变为文字资料的指令罢了！
　　在这个时代，是绝对可以做到的事。

　　Calena看得出穆浅浅今天有些莫名急躁，但她不明白是什麽原因。但这她并不关心。
　　“不是操作上的问题啊，是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穆浅浅闻言愣了愣，“……什麽？”
　　Calena放下手中的咖啡，缓缓说道：“总部在我来的一天前遭到袭击，已经证实是特里奇斯特沃所做。由於总部的防护系统在那天陷入故障，我们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上头认为美国已经不安全了，就这里天正在计划迁至芬兰。”Calena说到这里，指尖在杯口打转，有点犹豫地说：“还有……你的父亲受伤了……是不是应该回那儿去看看？”

　　芬兰啊，那地方不错。穆浅浅自动忽略掉最後一句话。

　　Calena看到她这种反应，摇摇头，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不过，一旦进行迁移，我们就无法进行一切需要电脑的工作了。现在离搬走的时间就剩下一点了。你觉得可能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麽？”
　　总部的防护系统恰好在那天陷入故障，说明内部有间谍，如果把资料现在就交给总部也不会安全多少。
　　沈思片刻，手指划过PDA，只有半个手指宽的键盘上，穆浅浅不发一语地输入加密指令。
　　“好吧，我会将这些资料保护好的。”
　　Calena闻言，不觉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话说这一次我要在中国住一段时间。”
　　“在这儿？”
　　“不。”
　　Calena摇头：“是隔壁城市。总部的任务，调查那些分裂政府的某些活动而已。我不便多讲，有什麽事情就直接找我吧。”
　　“找你？”穆浅浅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不能保护自己反而要靠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会明白的。”她说著，站起身，“好了，送我到机场吧。哦，对了，这是你的香槟酒。”
　　她拿出一瓶包装精美的香槟酒递过去。

　　Part 4
　　送Calena到机场後，穆浅浅就回家将PDA里面的影像资料全部转到U盘当中。

　　她皱眉等待著全部的资料转完，心情不由变得有些糟糕，便拿过Calena给她的那瓶香槟，也不倒在杯子里，直接就著瓶子仰头喝下。
　　在香槟特有的香味散入喉中时，穆浅浅才感到焦躁的心情平复下来。

　　进度条显示还有一半的资料。

　　她无聊之极，不觉无意识地察看香槟酒的标签。穆浅浅细细地抚摸著平滑的材质，指尖缓缓划过镀金的斜体字体。忽然，指尖微微一顿，穆浅浅重新蹙眉，感受著平滑标签上的凹凸感觉。
　　奇怪，是刮到的麽？
　　穆浅浅干脆打开暖黄色的灯，将酒瓶稍微放斜，仔细查看。
　　穿透效果最好的暖黄色在暗色的标签上投下了一层阴影。阴影弯弯曲曲，组成一个单词。
　　Careful
　　小心？小心什麽？
　　穆浅浅挑眉，手指顺著那个单词平行划过。黄色灯光尽责地披露另一个词。
　　S56
　　啥？
　　这又是什麽？
　　穆浅浅撇撇嘴角，失了兴趣，将香槟酒放进酒柜当中。

　　她转过身去，拿起里面有著全部资料的Ｕ盘。Ｕ盘只有一个指节那麽大，暗蓝色的外壳，还吊著一根黑色的链子。
　　拿起链子挂在自己脖子上，确认已经打上死结之後，穆浅浅又重新扫了一眼PDA，仔细查看里面没有任何遗漏的东西。
　　嗯，没有了。
　　穆浅浅静默一秒锺，狠狠地将PDA摔碎。
　　内部所有的零件全部外露，穆浅浅又将其踩了几脚之後，便把它们扔进早就烧旺的火盆当中。

　　只要有资料输出输入或是储存，不论删除得有多彻底，都不能做到清理痕迹。如果痕迹在，电脑就能通过这些痕迹重新复原资料。所以，最简洁的办法便是销毁机器。

　　穆浅浅伸伸懒腰，漫不经心地想，改天重新向总部申请一台P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