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韵》蒲雨

4、秋色

　　被青城百姓奉称‘青城双绝’的段家大小姐段天瑶与程家二小姐程紫嫣居然在同一天出阁，这样一则消息一直流转了几十个版本，在大街小巷、茶余饭后反复被人津津乐道，其内容无非便是才艺双绝、平分秋色的两大美人所嫁予的夫婿人品、家世大比拼。而后便是哗然的哗然，惋惜的惋惜，众人都替段家小姐叹惜，可怜这一朵娇艳欲滴的绝世香花居然要去配臭名昭彰，除了吃喝玩乐外样样不通的败家子弟。
　　而我们的当事人之一段家段大小姐的状态则是……
　　漫山遍野的红色枫叶衬托得整座山林越发的生机勃勃，千姿百态的树木丛林争相较劲暗中比试着各自的风采，山林的深处，隐约可辨出瀑布流水声，秋风阵阵，树叶的沙沙声配上那瀑布敲击石壁的哗哗声谱写出大自然最美丽的旋律。
　　瀑布飞泻而下荡起的涟漪扩散出几尺远，就在溪水中央一块突起的大石块上，一抹红色的身影分外引人遐思，细细一看，却是一红衣女子斜靠在石块上，黑亮的长发直垂入水中，顺着溪流的方向轻轻摇曳，红色轻纱包裹的妙曼体态、小巧精致的裸足垂挂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红色水滴晶串斜斜的垂搭在石块儿边沿处，黑发遮掩住女子的面容辨不清她的容貌，仅仅是这样的画面仍是让瞧见的人赞叹垂涎。
　　“美人发，清水漾；
　　美人态，心湖荡；
　　美人足，意难耐。”
　　抑扬顿挫的女声缓缓响起，含着淡淡的笑意回荡在整个山谷中，惊醒了石块儿上那斜卧慵懒的红衣女子。
　　“呵呵，怎么找到我的？”红衣女子慵懒的起身，黑发散落，露出精致面容，狭长的凤目带着些许的困意眼角却似含笑的斜睨着岸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你府里说你一早就外出了，既没跟程家小姐在一块儿，又没在画舫上，那便是在此处了！”从大树后闪出一身淡黄衣裙的温婉女子，含笑看着水中的红衣美人解释道。
　　“几个月不见，脸色好了很多么！”我起身，打量着站在岸边朝我微笑的思思。
　　“嗯，吃的好，睡得香，倒是段大小姐你……”思思蹲下身子，伸出葱葱玉手轻轻划起了水，眼眸却没有从我身上移开。
　　“你是听了那些八卦才特地跑回来的？”我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的斜瞥了对岸的思思一眼，又缓身坐了下来。
　　“呵呵，咳咳……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好奇心会这么重呢！”思思笑眯了眼，冰凉的水在她掌心滑过，说不出的顺畅。
　　“哈哈，把你主子抱过来吧！水凉，她身子禁不住下水！”我向一边移了移，随即冲着岸边吆喝了一声。
　　我话音刚落，黑影一闪出现在思思的身边，稍一驻足便闪身带着那抹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我身边，低沉的声音响起：
　　“姑娘！”黑衣人向我问候一声，还没等我反应便闪身离开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伸手将垫在身下的软绵拉到一旁，随即扶着思思坐下，又微侧了下身子，伸手从冰凉的溪水里捞出一个密封的水晶瓶子，连带着捞起相匹配的水晶杯子。
　　“晌午！”思思看着我笑，眼睛紧盯着我斟酒的动作，随即伸手把酒香宜人的水晶杯子捞了过去仰首喝下。
　　“晚点我们下山，到我那儿，我亲自做几道小点心解你馋虫！”我笑着接过思思手中空空的酒杯，伸手倒了一杯，自己灌下。
　　“瑶，这样的事情，你不该贪玩的！”思思微收敛了笑意，认真道。
　　“哎呀，此话怎讲？想那来龙去脉你也是清楚了，我只是替我那糊涂老爹还债呵，小女子我也是被逼无奈呀！”我又斟了一杯酒，仰首灌下。
　　“哼哼，被逼无奈？这词儿好像不会出现在形容你的词汇里！”思思嗤笑了一声，斜眼瞄了瞄我，伸手拿过水晶酒壶跟杯子自己倒了起来。
　　“嘿嘿……”糟糕，好像被看穿了呢，我笑着摸了摸鼻子，伸出一支脚滑入水中划水玩。
　　“你不会是……”思思依稀记得几个月前随便瞄了一眼那陶凯的画像。
　　“呃？哦，不不不，我绝对不是喜欢那种唇红齿白似红场‘小倌’的男人！”这个绝对是需要澄清的误会。
　　“那你是……”思思挑了挑眉头，盯了我半晌才相信我的解释，随即又八卦的问。
　　“呵呵，思思，你知道么？我喜欢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也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小女孩儿，虽掌管那错综复杂的盟派，我却不想看到你被那些复杂渲染得失了真性！”我恍惚的笑，回想起初见她的样子，无限唏嘘，回过神，伸手轻抚上她柔顺的长发揉乱。
　　“你这算是转移话题么？”思思笑了起来，眨着眼问我。
　　“哎呀呀，被拆穿了呀！”我哈哈笑了起来，没有注意到思思晶亮的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狡诈。
　　“啪哒……”某物落水声。
　　“啊……好凉……”我惊叫，感觉冰凉的水迅速的淹湿了我的衣裳及长发。
　　“哈哈……认识你，咳咳……是我人生中第二快乐的事！”思思笑得快要岔气了，半跪起来看着水中狼狈的我。
　　“哦？是么？那不难想象第一快乐的事，就是看我‘吃鳖’吧？最好还是阮思思亲自料理的，嗯？”我索性坐在水里不动，似笑非笑的看着大石块儿上笑得神采飞扬的思思。
　　“哈哈……知我者，唯天瑶也！”思思大乐，点头附和，只是她似乎太过忘形了，难道她不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么？
　　“是么？”我话音刚落，便伸手拍打清澈的溪水，目标——岩石上的某女。
　　“啊……”惊叫连连，逐渐混合成两个女子欢快的大笑声回荡在整个山间，岸边不远处的黑衣男子刚毅的俊脸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追逐着在溪水中嬉戏玩耍的两个女子，满山红枫，风景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