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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八章 血色如夜 ...


  •   第八章血色如夜

      “哎呀这可怎生是好”

      梁九功听了那消息,脸都苦下来,到底不敢逗留,在殿门口顿了顿进了殿内。

      梁九功刚一进殿,此时自鸣钟恰好响了两声,梁九功一惊,抬头窥了一眼康熙,只见康熙捏着书卷凝神正看着,神色舒然。瞧着皇上神色,梁九功估摸着皇上心情还算着不错,算是松了口气,又悬着一颗心给自己鼓了鼓劲,方才将刚才得的消息传了上去。

      “皇上,鄂代请见”梁九功深深鞠了下去。

      康熙放下书卷,端起茶盏左手捏着青花瓷的茶盖刮了刮,抿了口便搁下,又拿起方才看得书,才缓缓道。

      “宣”

      ……

      鄂代伏跪在地上。汗水一滴一滴从他额头上滑落,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息。

      “臣,罪该万死。”

      他方才把话完完整整都交代了,最后一句话出口,若不是伏跪在地上怕是整个人都会软倒在地上。皇帝之威何等让人战栗,而等待圣上裁决的时间又是如此漫长——

      康熙不说话,那种沉默如同死亡一样蔓延,又如同黑不见底的深渊,鄂代只觉得大脑一阵阵昏眩,眼前一阵泛黑,口里漫着一股苦涩的味道。

      康熙将手中的书往炕桌上一搁,脸色不变。

      “鄂代”

      康熙的声音不高,只是屋里的气氛却是越发让人窒息了。

      也是功勋之后,正值用人之时——

      康熙眸光沉黑,缓缓说出自己的判决。

      便是想要杀鸡给猴看,也还要缓一缓——

      “朕——给你待罪立功的机会”

      “谢——主隆恩!”

      因着最近康熙的政令,下定决定的康熙顺着吴三桂试探的折子下另削藩!

      这下可好,如同历史上晁错奏请削藩捅了马蜂窝!

      正如前文所叙,因为三藩势力之大,几及全国一半,而初镇云贵,为了天下大业计,同时也是朝廷当时力有不逮,曾经准予吴三桂便宜行事的权利!这导致云、贵完全在吴三桂的掌控下,更何况吴三桂还是武官出身,训练士兵的手法也是老练有道的,比起秣兵历马的吴三桂手下兵马,当年的八旗铁骑……也只能称得上是当年了……

      年轻的帝王抚着地图上湖南的地方,眉头紧皱。

      虽然他早已布下他所能做到的所有措施——可是吴三桂啊吴三桂……

      大军从云贵出发,不多会急报就如同雪花飞到御案上了!

      湖南!

      来势汹汹的吴三桂大军让北京城上空都笼上了一层阴霾。

      正在这时候,却偏偏听得就在京师之中!保清竟然被人挟持的消息!顿觉威严被扫同时一腔爱子心肠狠揪,叫康熙恨不得来个天子一怒浮尸千里给那些人看看!

      好一个反清复明!

      忍得嘴里都起燎泡了,康熙目沉沉地开始下令。

      关九门!

      全城戒严!

      鄂代、噶尔图再逮不到反贼,提头来见!

      无人敢直掠帝王之威,领了令就悄悄退下了。

      整个乾清宫又只剩下康熙一人。

      天昏黄,灯昏黄。紫禁城笼在一片苍茫的夜色中,暗沉沉的,森严。

      今夜的京师,是个不眠夜。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额图浑在门口等了又等,等不见人的时候,身旁的保姆劝了又劝,好悬劝得任性的三公子回了房,可不多会,额图浑却是冲了出门,直往上房而去。

      “额涅额涅!保清怎么还没回来!”

      额图浑从屋外跑进来,扑到噶禄夫人怀里一连声问道。

      “额图浑可慢的走,别摔了。”噶禄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接住额图浑。一边捏着帕子给额图浑擦了一会汗,一边叮嘱“瞧你又弄得一头大汗的,怎么不换件衣服?怕的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不会的不会的!额图浑身体可强壮了——额涅额涅!”额图浑在噶禄夫人怀里如同扭糖一样痴黏,管叫噶禄夫人笑逐颜开,遂而忘记再叮嘱自己。“额涅额涅!保清呢?怎么没看到保清?”

      噶禄夫人手微微一顿,面上还带着和蔼慈爱的笑容,慢慢地说道,却是转移话题“额图浑会念着额涅和阿玛,保清也会惦记着呀”

      “那今晚保清不会来了?”

      看到额图浑脸上的失落的神色,噶禄夫人心里也正担心着呢,却是神色不变继续哄道。“也许就呆在保清额涅身边也说不准哟,就像额图浑一样”

      噶禄夫人点了点撒娇的额图浑取笑道。

      额图浑嘀咕几句额涅不喜欢额图浑了,却是执意问到保清的下落“保清会回来吧?我等他了好久了!”

      “会啊,保清也会不舍得额图浑哟,如果额图浑在乖一点早早睡觉,或许明天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保清也说不准哟~”

      “额涅!”额图浑瞪大眼睛,半响“那……明天保清就会回来对吧”

      “如果额图浑乖乖的话”噶禄夫人笑眯眯的说道。

      “夫人”

      正当额图浑想要说些什么,噶禄回来了,一进房门,噶禄夫人就看到噶禄的脸色并不十分好——向来很懂看人脸色的额图浑当然就连忙跑了出来。

      念着才三岁的年龄,噶禄原本脸一沉就想念一通额图浑到底放弃了。

      “今个儿是怎么了,爷的脸色这么差?”噶禄夫人温声细语,上前为噶禄脱去了外袍。

      “没什么”噶禄脸色沉凝,噶禄夫人也不催,只是为噶禄倒了一杯茶,噶禄迟疑额一会才道“今晚,禁卫军戒严——夫人”

      噶禄夫人抬头,温柔的看着噶禄。

      “五阿哥今儿可是回来了?”

      迟疑了许久,噶禄才问道。

      噶禄夫人心中咯嘚一下,声音放低了,脸上也笼了三分的忧色,缓缓回道“……还没呢,方才还使人去看了,这时还没消息……宫中这时早就下钥了,爷你说……”

      噶禄不说话了,端着茶久久没动。

      “老爷,夫人!总管在中门外头求见!”

      仆妇惊慌的声音在深沉的夜里响起,顿时惊了一惊。

      一如往常样,保清辰时进的宫,赶在宫中下钥前就得回到噶禄府上,毕竟保清此时是养在大臣府上到底没能将保清留在宫中。

      还是坐着马车,在青石板砖的道上驶着;是黄昏,因着最近大事发生,京师上空的气氛很是低沉,故而这个时辰街上就已经很少人行来往去。安安静静的,马蹄的声音滴滴答答如同小曲,保清睡在榻上,车咕噜咕噜的向前驶去,摇摇晃晃的车厢如同摇车缓缓的晃动,倒是十分好睡,不多会,便是向来精力旺盛的保清也睡着了。

      “可是累了呢”奶娘慈爱的看着保清,手上不快不慢缓缓地为保清扇着风,此时低低喃语,如同气音。

      “可要换我来?”保姆低低问了一句,目光也是落在榻上握着小拳头睡着的保清身上。声音却不敢高。

      “待会吧,我还不累”奶娘轻声回答,保姆也不回话了,车厢里安安静静的,和着摇晃,叫人昏昏欲睡。

      而外头骑着马的侍卫也没有交谈,整个夜里也只听到马蹄的声音,和车轮子行走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摇摇的人声如隔云端,听起来有种模糊的,尘世的美。

      今晚原本也应该是很美的。

      往常外头只侍卫两人护送,因着最近的事情(撤藩),皇上给保清又指派多了两个侍卫。总领的便是鄂代。

      车夫驾着马儿,如使臂指样,在马儿慢下来的时候便一提马缰,马儿又会不快不慢地马蹄达达往前行了。

      车轱辘在道上咕噜咕噜的行走。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半空。洒在青瓦灰墙上,落得暗羽色一片的京师,便是这样也很是宁静和美丽的。

      如同寻常一样的晚上,宁静安详,有点小风,叫人骑在马上也很是舒服。

      骑在马上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时间也是不早了。

      鄂代不知道听到什么却是顿时警惕起来!

      那是——

      很轻、很压抑的呼吸声。

      压抑的,如同薄薄的一根线扯着,如同在临界处,将要爆发的压抑——

      “危险!”

      鄂代话还没说完,就从四周跳出了众多黑色的身影!

      鄂代当机立断,立刻将焰火取出发到天空!

      “咻!”

      侍卫连忙护在车厢周围!

      在这个安静的,甚至周围没有满族大臣府邸的街道上!

      蚂蚁也能咬死大象,便是侍卫武功再高强,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袭来的也不是庸手,这不,还没等到支援,就流淌了一地的血腥,顺着石板缝蔓延开去!——有侍卫的,也有敌人的!

      空气中,血气也开始浓郁起来。

      被几个黑色身影团团围住,侍卫除了能勉力保住自身却是无法顾及车厢!

      看着蒙着脸的黑色大汉进了车厢,鄂代目眦欲裂!眼见着那大汉扛着昏迷过去的小阿哥跳出车厢几个纵跳不见人影,鄂代一口气搁在胸口差点气绝——

      选的好时机!选的好地方!

      拼的一口气冲出阻杀的人马,浑身浴血的鄂代在追击无望,牙齿咬的嘎吱嘎吱地响,却是毫无办法——鄂代交代尘埃落地后才来的支援几句便打起精神朝着认定保清被掳走方向而去,却是毫无音讯!

      鄂代眼睛都红了,浑身不知有多少伤口此时都顾不得打理,一打马,马儿如同闪电,顿时朝皇宫跑去!

      ×

      谕旨一道道发了下去。

      噶尔图整张脸都黑了。图纳一向嬉皮笑脸的神色也从脸上卸了下来,

      谁想到?

      今个儿刚好是围捕反清复明那些贼子的时候!

      待支援的人来,那些个人早把保清给掳了去!

      若不是鄂代武功还算高强,怕是也落得血溅一地,尸首横陈了。

      ×

      外面是厮杀声,劈砍的大刀带起的风撩起窗帘。倒映在保清黑色眼睛里是黑夜里的飞扬的血色。

      “小阿哥别看!”

      带着颤音,颤抖着,那柔和的手掌坚定捂上呆滞保清的眼瞳。

      “别看!”

      呼吸急促地,手指冰冷而颤抖。

      那——是什么?

      血红的——

      那种保清完全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让人直觉毛骨悚然的声音持续地响起,还有人马的嘶呵声音。

      “快带小阿哥走!快走!”

      “别放走了鞑子!”

      天……黑了下来。

      保清的眼睛被人捂得严严实实的。

      保清被人抱在怀里,还没等奶娘抱着保清逃下车,一个大汉跳上车厢,车厢震了三震。

      “这就是鞑子的儿子?”

      如同响雷一样的低沉男声,而保清最后看到的是——

      缓缓倒下的奶娘,和保姆。

      保姆双手还抱着那大汉的腿,背上却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刀!

      保清呆滞地坐在榻上。全身发麻,如同被电击中一样,大脑完全停止运作,完全无法理解面前的一切。只能呆滞地看着——

      鲜血从她们薄薄的身体上喷洒出来,保清目瞪瞪地睁大眼睛,那样的血红溅上完全没来及反应过来保清的脸上。

      奶娘……

      保姆……

      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

      什……么……?

      “奶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八章 血色如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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