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照影》雪舞

13、第十三章

　　她的手又被夜风吹凉，变得冰冷冰冷，我伸手拉过她游走在我颊上的手，而她另一只放在我颈后的手却猛地一勾，将我拉向她。

　　两分距离。

　　我愕然。

　　‘漂亮……’她仰起头，轻声叹息，气若幽兰。

　　‘亮’字淹没在我的嘴里，她的唇与她的手一般冰冷。

　　掌中还握着她冰冷的手，我大骇，睁大眼睛看着她，CPU超速地转动，却只为处理一个进程：

　　她在吻我。

　　她很投入，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我僵坐着看着她，而她忘了，我只是一台电脑，一堆长得像人的废铁，一个她恋人送给她的礼物……

　　她仿佛也意识到这点，猛地推开我，我看着她，唇上还留着她的气息，有些悲哀，如果是程浅，那将会大大不同吧。

　　她微张着嘴望着我，晶亮的眸子里却没有我预料的厌恶，只有惊讶，半晌，她才低头虚弱地笑了笑：‘看我都干了什么。’她的脸很苍白，透明的苍白，寂寞的透明。

　　一个人该是怎样寂寞才会躲在一台电脑怀里哭泣？一个人该是怎样的寂寞才会这样的苍白？我忽然想起城市里那些苍白的脸，难道他们都很寂寞么？

　　我不明白。”

　　“小影，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杜叔叔那做检查。”门外响起程浅的声音。

　　“好。”擦干泪水，鸿影应着，将资料放在枕头下，拉开门越过程浅跑向浴室，程浅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精力充沛的背影。

　　忽然，鸿影回头一笑：“程浅，你什么时候也叫杜飞叔叔啦？”说完便隐入浴室。

　　程浅一怔，苦笑了笑：还是杜飞聪明，知道早点划清界限，免得现在不明不白。

　　“程浅程浅……头发……”半个小时之后，鸿影顶着满头湿发跑进来。

　　坐在宽大的老式单人沙发中看书的程浅无奈地笑着，接过鸿影手中的吹风，拍拍身边的椅子说：“坐好，我帮你吹干。”正欲起身，鸿影却径自坐在他腿上。

　　“小影！”程浅轻叱。

　　鸿影却充耳不闻，拿起程浅的书，一边看一边督促：“快点快点！我要去睡觉啦！”

　　程浅拿她没办法，只好任她做在自己膝上，拿起吹风。

　　少女青春的气息在怀中萦绕，带着生命与活力，仿佛草长莺飞的四月，程浅一阵发怔，那为何在她周围会是如戈壁般的荒凉？

　　“程浅……”发怔间听得有人在唤他，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眼前仿佛一片空茫。

　　“真漂亮啊……”远方传来清浅的声音，一只温热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程浅全身巨颤。

　　那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轮廓，他没有躲，看着眼前似近似远的人，眼眸里紫光大盛。

　　“程浅怎么把你造得这么漂亮？”那个声音充满魅惑。

　　眼前一阵发晕，程浅手中的吹风机掉在地毯上，呼呼地响着。

　　“漂亮……”那个声音轻叹，气若幽兰。

　　“亮”字淹没在程浅唇间。

　　脑中轰鸣不断，仿佛无数火车开过，思维完全混乱，程浅用力将眼前的人拥入怀里，疯狂地吻她的唇，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她的手抵在他胸前，已不再冰冷。

　　真好。

　　那是程浅晕倒前最后的想法。

　　“程浅醒啦！程浅！杜叔叔，杜叔叔，程浅醒啦。”

　　程浅睁开眼，便看到雀跃的鸿影和神色凝重的杜飞。

　　发生什么事了么？杜飞也会有这个脸？程浅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杜飞按回去：“你别起来。”杜飞转过头对鸿影说：“小影你先出去玩。”

　　“不好！程浅才醒你怎么可以赶我！”鸿影抗议，但在看到杜飞的神色后，也只好吐吐舌头乖乖地走了出去。

　　“你昨晚做了什么？”杜飞看着程浅，忍住想打他的冲动。

　　“什么？”程浅反问。

　　“我问你昨天做了什么！”杜飞拎起程浅的衣领大叫道。

　　“我昨天给小影吹头发，然后……”程浅拉回自己的衣领，想了想，“然后就晕倒了。”

　　“混蛋！”杜飞一拳打在程浅身边的床上。

　　“怎么了？”程浅看着杜飞问道。

　　“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啦！”杜飞又揪起程浅的衣领，满脸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