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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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瑶的房外站着一溜儿丫鬟小厮，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惶恐不安的神色，交头接耳的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范统缓步走来，下人们赶紧向他行礼，只是两边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从屋里传来一阵瓷器破碎的声音。
“这又出了什么事？”范统平静的开口询问道，
其中一个小丫鬟低着头，恭声回道，“回公子的话，小姐今儿早上还好好的，只是刚才忽然就发起脾气来，把屋内的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我们不敢进去，只能在屋外守候。”
范统皱眉，“那你们怎么不来通报一声？”
小丫鬟的欠了欠身，恭敬的语气里透着一丝无奈，“公子，不是我们不想去，而是……而是小姐说了，如果我们有谁敢去告诉您，就打断谁的腿……”
范统未再言语，屏退了所以下人，独自推开那扇房门，踏进了房内。
“你们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滚出去！全都给我滚出去！”范瑶背对着门口坐在凳子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再看看满地的瓷器碎片，八成是这位大小姐砸累了，正在养精蓄锐，酝酿着下一波的破坏。
范统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凶狠的“利器”，艰难地挪到她身边，沉声道，“没大没小！站起来！”
范瑶脊背一僵，连忙回头看去，却见范统阴沉着脸色站在她背后。刚才嚣张的火焰立刻熄灭了，赶紧站起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哥哥……你怎么来了？”
范统重重哼了一声，把脚边的脆片踢到一边去，坐在那张唯一还站立着的凳子上，动作优雅的弹了弹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是来看范府的大小姐是怎么撒泼的。”
“……我，我没有……”这时的范瑶像只心虚的猫儿，低着头拿余光去瞄喜怒不定的哥哥，小声道，“哥哥，我想出去玩……在家里闷着太难受了。”
“玩？去哪儿玩？找谁玩？”范统挑眉，似笑非笑道。
范瑶习惯性绞着衣带子，不敢说话了。
这几日她的郁郁寡欢，范统是看在眼里的，心里虽有不忍，但一想到如果心软的后果……又让逼着他硬着心肠，帮范瑶戒掉那名叫“王五”的毒。
可是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法太简单了。想忘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这句话在范统心里一浮现，他就愣住了。不知道这是说给范瑶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听的？好像他们兄妹俩犯了同一种错误啊。
不，我应该是在想念那美味的饭菜而已，和做菜的人没有太大关系……范统这样安慰自己，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这到底是不是借口。
“得了，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今天我就带你出去走走。”范统不再多想，拉着她出了房门。外面的阳光很刺眼，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他下意识的抬手挡在眼前。
范瑶则是欢喜得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一会说要去这儿，一会说要去那儿，但范统知道她最想去的还是那个地方。
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他那骄傲任性，心直口快的妹妹何时也变得这般缩手缩脚，把话藏在心里不肯告诉他了呢？
范统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咱们哪儿都不去，就去王记粥铺瞧瞧。听小玉说，他们遇到麻烦事了。”
“啊？”范瑶一听，立马瞪圆了眼睛，“谁这么大胆子敢找他们的茬？！本小姐要把他们全都掉在树上抽！”
“……”范统扶额，这才安生几天而已，本性又暴露出来了，以后她这婆家可要怎么找啊！
姚珊珊把青菜择洗干净，然后将煮好的莲心瘦肉粥从炉灶上端下来，交给王五拿到外面摆在摊子前。
王五端着粥锅犹豫，“姗姗，咱们这样做，成么？”
“放心吧，范统不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既然小玉把话带过去了，他肯定是会来的。”姚珊珊说的很没底气，但她宁愿赌一把，否则事情就一点转机都没有了。
“行，你说咋办就咋办吧。”王五叹了口气，出去将门板摘了下来，然后又去巷子口转了一圈，瞧瞧那些人有没有来。
不过转念一想，自家才刚开门，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快收到风声。
只盼着范家人赶紧来，不然……王五又叹了口气，一家人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街坊四邻听到他家动静，纷纷冒出头来查看。包小拯摇着大蒲扇晃悠悠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长凳上，“我说五哥，你这胆儿够肥的啊，敢和那帮小痞子们叫板，就不怕他们杀个回马枪，再给你把摊子砸喽？”
王五憨厚一笑，“姗姗说没问题，那今天就试试呗。”
包小拯用扇子放在头顶遮住毒辣的阳光，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你就知道听她的！敢情是不是想娶人家当媳妇儿啊？”
“别胡说！这混小子！”王五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疼得包小拯呲牙咧嘴的。
两人没顾忌的笑闹着，就听身后“呦！”的一声，连忙回头看去，发现张媒婆扭着水桶腰正往这边走来，发髻上的步摇一晃一晃的，“这哥俩儿感情可真好，看得我这心里都吃味了呢！”
王五和包小拯相视一眼——这老妖婆怎的又来了？
张媒婆最喜欢在王五干活的时候来瞅上几眼。因为他在干活的时候总是会少穿点，如果恰逢他打着赤膊就更好了，想看什么都是正大光明的了。
嘿嘿嘿……张媒婆暗地里捂嘴轻笑，表情猥琐至极。
“昨天我听说有人来砸场子，所以今儿特意来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能帮自当尽力而为。”张媒婆挥舞着颜色鲜艳的手帕，从上面飘来的刺鼻香味让王五忍不住鼻子发痒，而包小拯更是不客气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然后揉着鼻子小声嘟囔，“这味儿可真难闻。”
王五赶紧给了他一拐子。
张媒婆笑容一僵，悻悻的收起帕子，径自坐到另一条长凳上，左右张望道，“姗姗怎么不在？我还等着喝她的莲子粥呢。”
王五指了指里面，“她给我娘送酸梅汤了。不过粥已经煮好了，我现在就可以给您盛一碗，您边吃边等她。”
张媒婆一听，连忙点点头，娇笑道，“好啊好啊，你可要给我多放点糖哦！”
“嘶！”包小拯搓了搓胳膊，继续嘟囔。“哎呀，这大热天的我怎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
张媒婆恨不得把手里的帕子揉成一团扔在他脸上。
王五赶紧拉着他走进铺子里，皱眉，“你今天是犯什么邪了？怎么处处都和她做对？”
包小拯撇嘴，“我就是看不起她那副样子，年纪一把了还总想着吃嫩草，也不怕消化不良！”
王五又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和她之间根本就没啥，别提那些长舌妇们乱咬舌根子！”
包小拯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嚷道，“都夸被你拍傻了知道不？”
“傻了好！”王五拿出小瓷碗作势要盛粥，听到这话，不禁笑道，“这要是真傻了，就不会再说些疯言疯语让我生气，我耳根子也能清静清静！”
“切！我可是国家栋梁！”包小拯凑到他身边，嬉皮笑脸道，“那什么，给我也来一碗，看起来挺不错的样子。”
姚珊珊怕等会如果真闹起来会吓着王大娘，便也没让她插手这一摊活，做了一大碗酸梅汤给她送进了屋里，还嘱咐她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
王大娘一副欲言又止的局促神情，姚珊珊安慰她道，“大娘，别担心，我们会有办法解决那帮人的，你要是真放心不下，就躺下睡一觉，睡沉了也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唉……出了这档子事，我怎么能睡得着啊！”王大娘拉着姚珊珊的手，面露忧愁，“孩子，如若实在不行，咱还是把这铺子关了吧，一家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姚珊珊心里也没底，可她不能说出来，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放弃。王家的生活因为这个小粥铺红火的生意改观了不少，王大娘不用再拖着年事已高的身体去找绣活，王五也不用再干那些又脏又累还不拿不到多少工钱的木匠活。
而最重要的是自己。姚珊珊除了做饭，其余的手艺一概不会，她不知道如果关闭了粥铺，那要去干什么活才能贴补家用？她还指望着再多挣点钱给王五娶媳妇呢。
此时，王家巷口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中。
一名小厮匆匆跑进后堂，对坐在桌案后正扒拉着算盘珠子的胖掌柜急道，“不好了，掌柜的，那王记粥铺照常开张了，现在那外面坐满了人呢！”
胖掌柜一巴掌拍着算盘上，一脸的肥肉气得直哆嗦，“这几个不知道好歹的！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就不知道大爷我姓啥！”然后对小斯一招手，“赶紧的，叫上几个弟兄，砸了他的铺子去！”
“哎，是咧！”
“哼哼。”胖掌柜狞笑，“这次要让他们好好吃点苦头！”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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