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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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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瑚和高芸本来就都属于自来熟,性格还相似,不一会儿两人就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了。两个小姑娘都是差不多的年纪,说起话来自然是有着她们自己的话题。
“哎。水壶,你为什么好像和我哥哥不太对头呢?”高芸和沈瑚一商量,决定了沈瑚住上铺高芸住下铺后,沈瑚一溜烟地就跑到了上面去铺被子,留着高芸一人坐在床沿整理自己带来的衣服。
“哼,就你那哥哥的沙文主义,我还真是敬谢不敏呢。”上铺传来一声轻哼,沈瑚的语气很是不满。
“那咱俩可得握个爪,我也是这么评价我哥哥的。”见到盟友自然是高兴的高芸向上伸了伸手,沈瑚也不客气,高兴地握了握,“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你是没见我刚来的那会儿,那时候团里不是要求卫生员入连队的时候要进行一个月的训练吗,你哥哥愣是对我横条鼻子竖挑眼的。哎,你说,我们女生到底是哪里比男生差了,他用得着这么性别歧视么?我当时就狠狠地给了他好看,让他看不起我们女生。”说到这儿,沈瑚皱了皱鼻子,满脸的神气。
“咳,你还别说。我哥从小就这样,他就是认为女孩子就该是被男人保护的,我小时候他就不让我去和那些大院的男孩子玩,说是顾不上我。我那时候小嘛,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所以只能抱着一娃娃在他们那些男孩子玩打仗游戏的时候在旁边看着。可后来长大了,我才发现我哥他就是对女性有种根深蒂固地歧视心理。当初我考军校的时候,他可是扬言我出不了三月就要哭着回家诉苦。我一听可气了,还就偏不让他如愿,愣是把军校读完了拿了四年的奖学金,把我哥唬的一愣一愣的。”说到这儿,想起高城那时候的脸色,高芸就是一阵好笑。上铺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显然是沈瑚也是想到了一处。
“哎,小芸,问你个问题。”高芸正在整理想要站起来把衣服收拾到衣柜里,冷不丁的从上面冒出一个人头来,可把她吓了一跳,跌回了床铺,“哎呀,水壶你干什么呢,吓死我了。”
倒挂着的人脸和平时看到的人脸很不一样,几乎是拉长型的,而且沈瑚的头发也不短,全都因为倒挂的姿势挡在了脸上,整个脸都黑黢黢的。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屋里没开灯,也难怪高芸害怕。
“对不起对不起。”沈瑚赶忙举着手敬礼道歉,“我忘了你不是王姐那胆子已经被我训练出来了,下次不会了啊。”
拍拍胸脯没好气的等了沈瑚一眼,高芸站起身走到衣橱旁,“你要问什么啊?”
“你和你哥真的是高军长的孩子?”沈瑚问的时候紧盯着高芸,没错过高芸身子顿了一下。
“你知道?”高芸回过头,脸上表情很奇怪,“那整个连队都知道了?”
“啊。”沈瑚直觉地点点头,“啊,不是,还有一个人不知道。”
“谁啊?”高芸抬头。
“你哥啊。”沈瑚利落地从上铺的梯子上滑了下来,拖着她那双海绵宝宝的拖鞋走到她摊在地上的那堆书前面一本本的摞了起来。高芸也走过去,蹲下来帮她一块整理,
“我哥?”高芸一时没弄明白,但很快反应了过来,“敢情他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大家都知道了。”
“对,就是这样。”沈瑚一拍手,笑的很欢,“你哥在这件事上可栽了大跟斗。”
“其实我哥是从小就和老爷子不太对盘,老爷子说什么他偏不做什么,什么都要和他对着干。”高芸手上事情没停,嘴上也没停着说话,沈瑚在一边安静地听着,“后来瞒着老爷子到了702来,你也知道,老爷子是G军的,C军不归他管。这样一来,就管不到他了。702的团长王庆瑞王团长是我哥在军校的指战老师,当时就把他给挖了过去。我哥那得意的,就差没昭告天下他要脱离老爷子的魔掌了。本来老爷子要把他抓回去,可是我哥就是倔脾气,不走也不理,和老爷子冷战了两年。在这两年里,居然被他连升两级,成了七连的连长。”说到这里,高芸的语气也是敬佩的,“也许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将门虎子有同样的毛病吧,不喜欢在家里长辈的羽翼下生存,不愿顶着某某军长某某师长孩子的头衔。我哥就是这么个毛病,硬气得容不得你不去反驳他。”
“你不也是么?你是我们军区的军报记者,不是你爸那儿的。”沈瑚淡淡的语气诉说了一个事实。
高芸笑笑,“我从小就和我哥亲近,我们家就我和我哥两个孩子。老爷子工作忙,我妈是老师平时也没什么空,就只有哥哥带着我。其实他对于我来说,不仅是哥哥,更像是我成长路上的严师,生活上的父亲。我的一切都是哥哥给我塑造的观念,小时候我就像哥哥的小尾巴,可没被大院里面的那帮孩子嘲笑。但是我乐意,我喜欢我哥的性格,暗暗下决心要和我哥一样做个自由的人。”
“哈哈,我都同情你爸和你妈了,那得是多厉害的如来佛才能降得住这只孙猴子啊。”沈瑚大笑了番,把本来有些忧郁的氛围打散。
“其实我很奇怪啊,你们怎么知道我们老爷子是军长的?照我哥的脾气绝对不会是他自己说的,他可巴望着人人都不知道才好。”高芸也是笑笑,但是很快就收住笑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私底下是这么说的。只不过不在你哥面前说,你哥好像也是一直都不知道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两个人的动作总比一个人快,沈瑚把那一大摞几乎要挡住她视线的书搬到桌子上,整齐地分了三叠摆在了桌子的一角。幸好这桌子还挺长,两人用也不嫌挤。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要问你一个才行。”高芸忽然眼珠子一转,反手撑到桌子上靠着桌沿看向沈瑚。
“你问啊。”沈瑚整理着地上的一些零碎小东西,头也不抬地回答。
“你为什么被叫做水壶啊。”高芸促狭的笑笑,“难道是你特别能喝水吗?那我看我们房里就两个热水瓶恐怕不够吧,要不等会儿再去买两个?”
“你个坏丫头,嘲笑我是吧?”沈瑚抓了地上一样东西就往高芸身上扔,没想到高芸随手一接就接到了手里,倒把沈瑚看愣了。她扔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力气很大,高芸看似只是很随便得伸手一拿,云淡风轻的。
“哎,你怎么还玩这个啊?”没看到沈瑚诧异的眼神,高芸的全部注意力都被手上的东西吸引了过去,那是一幅用橡皮筋捆好的塔罗牌。边缘都有点磨损,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
“嘘嘘嘘,别嚷嚷。”沈瑚一看就不得了了,赶忙上去捂住高芸的嘴,“你不知道这里不允许玩这个嘛,我这都是偷偷摸摸拿进来的。”
一把夺过那副塔罗牌,蹭蹭蹭的就爬上了床铺,把那牌往床底下一塞,这才松口气又下了来。
“刚刚有人说别人是孙猴子,我看,我们宿舍里也有一只呢,沈猴子,哈哈。”高芸笑着看沈瑚又回下来,一边嘲笑她刚刚迅速的动作。
“你还别说。你可不知道你那哥哥有多讨厌,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我好歹也是少尉级的军医啊,他也不许我留长头发。那倒也算了,我也没整那么花哨的习惯。当是他连我玩塔罗牌都要管,差点给我扔了这牌。我知道,我们党是无神论主义的,但是我也就有兴趣研究一下玩玩嘛,也不跟别人说去,用得着这样?”沈瑚嘟着嘴,倒是越发显得脸圆圆的可爱了。
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可爱,高芸上前掐了掐沈瑚的脸颊,被沈瑚瞪了一眼一下打掉。高芸不以为杵,笑笑道,“部队里这玩意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应该还是少玩的好,你呀也就是打着擦边球才没给我那黑心黑面的大哥给整没了。”
“切,我才不怕他呢。”沈瑚撇撇嘴,心里是怎么也不苟同这样的想法。
“嘿,我差点被你给搞糊涂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叫水壶呢。”高芸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初衷,回头问沈瑚道。
“咳,还不是咱们团的王团长。”提到这个沈瑚都有些有气无力的,侧身一躺就躺倒在了高芸的床上,“那时候我刚分配到702团,正好碰到王团长在检阅人员。那么大一帮子人啊,王团长见我一女生估计也是怜香惜玉吧,所以问我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我说我叫沈瑚,沈万三的沈,珊瑚的瑚,是来当702团钢七连当军医的。王团长可高兴了,说这名字好哇,女娃子长得也好。”沈瑚故意学着王团长那一口说了不知道多少年也没改过来的武汉话,倒是惟妙惟肖的让高芸差点笑岔了气。“我也高兴啊,谁被夸漂亮不高兴啊。可接下来我就笑不出来了,那王团长喊我的名字搭上他的那个口音,愣是把我的名字喊成了水壶!”沈瑚这时候的表情也不知道是笑呢还是自嘲,总之她又开始皱着眉模仿起来,“水壶同志啊,在7连当军医是莫那么容易的啊。你要和老七好好相处,咱们部队团结才是好的。”
一句话还没完呢,高芸已经笑得滚到了床上挨在了沈瑚旁边。沈瑚也不理她,自怨自艾地回忆地说道,“那天在场的人可都是听到了王团长的话,我知道,那帮人可都是憋着笑呢,我总不能当众给王团长甩脸子吧,况且他也不是故意的。我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啊同志,就这么陪着笑脸把他给哄走了,连脸都没敢抬。自此之后,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这名声给叫了出去,整个连队都跟着叫开了。都是一帮混蛋,看我好欺负。小芸~~~~”这声小芸可真是叫的百转千回让高芸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转头就看见沈瑚眼里含着一泡不知道怎么挤出来的眼泪水,“我好可怜啊~~~~~~”说着沈瑚就扑上高芸身上,给高芸挠起痒痒来。
才一会儿的功夫,但是高芸怕痒这个毛病是沈瑚一眼就看出来了。她可是一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敢笑她,就让她笑个够咯。
高芸自小就最怕痒,被沈瑚这么挠着可不就是东躲西藏气喘吁吁了,“别别,水壶,别呀,我不笑了还不成吗,不笑了不笑了。”高运连连保证,总算沈瑚站起来住了手。
高芸总算是停下了笑,也跟着站起身来,拍拍沈瑚的肩膀,“你现在不是也接受了嘛,就不要计较了。”
沈瑚耸耸肩,“没办法,他们要叫那就叫呗,大不了我也叫回来。”
“哦~怪不得你喊我哥还有三班长史今他们都不是好好的喊呢。”高芸作恍然大悟状。
“这里的每个人啊我都起了外号,到时候一一跟你解说啊。”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一晃都已经五点半了,“哎,小芸,我们去食堂吃饭吧,吃完了饭我带你到处看看去。”
“成啊。”高芸点点头。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整理好衣服并肩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