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包子铺青石

1、第一章

　　床板吱嘎作响，做丨爱的两人却似乎不喜欢发出声音，黑暗中只听见清浅的喘息。电话在这时候响起，岂止是不巧，简直有些刺耳了。方弈理所当然的不耐，被情丨欲染红的眼角微微挑起：“接什么？”
　　纪泽还是停止了动作，他身体带着情动燃起的热度，声音却意外冷淡：“别闹。”
　　“……喂？”
　　电话像连到了另一个世界，那边人声嘈杂，许枫粗重的呼吸也混在其中，分不出情绪。可一开口还是咬牙切齿的语气：“你最好五分钟之内提好裤子从床上爬起来……”
　　纪泽打断他：“说重点。”
　　“肖庄正带人偷袭你的场子，杨忻跟他们交手被打伤了……别担心，送去医院了。Fuck！你快过来！”
　　纪泽捕捉到信息中最重要的部分：“哪家医院？”
　　“医院个屁，兄弟们在这替你搏命，你去医院？”
　　纪泽直接挂了电话。
　　方弈倒像是习惯了这状况，只找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问：“不做了？”
　　连那份温度也退的干干净净，纪泽说：“听着，先把衣服穿上——”
　　方奕报以意义不明的微笑，揶揄他：“杨忻出事了？”
　　“……你又知道了？”
　　他便直接嗤笑出声。
　　纪泽懒得跟他废话，他飞快穿上衣服，简单解释了目前的状况：“肖庄那杂种趁我不在去砸场子，打伤了杨忻。”
　　“不意外啊。”
　　“我得回场子一下，你去找杨忻，我怕这帮人渣动他，你护着，有人动手直接做掉。”
　　□□之后的人总是特别慵懒，方弈很好的诠释了这点，甚至是略带刻意的打个哈欠：“怎么找？”
　　事关杨忻，纪泽的耐心早就耗得干干净净：“问许枫！去定位！你他妈自己想办法！他要是出事了你就——”
　　“我就陪葬是吧，知道了，滚吧。”
　　打开门的一刻纪泽还是停了一下，他并没回头，只是不自然的放低了声音，他说：“听着，这次我要是回不来，让他好好活，别等我。”
　　方奕哦了一声，随口问道：“那我呢——我能等吗？”
　　也许真是无意问起，至少他的声音比纪泽自然很多。
　　“疯了？给我好好照顾他。”
　　摔门声后屋子里再次恢复了一片安静。

　　人也走了，虚张声势也好，嗤笑讽刺也罢，都没了意义。方弈只闭眼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起身，向杨忻的医院赶过去。
　　可他被堵在了巷子里。
　　遇到这样的处境不是没想过，只是肖庄居然派了七八个人堵他，还是让方弈忍不住骂道：“怎么？这么看得起我？真以为自己能端了纪泽家底？”
　　回应他的是长刀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这边都这样了，杨忻那里……可恶！
　　他反握贴身而带的短刀进入厮杀，修长双腿在这样混乱的打斗中竟然有种和谐的美感。
　　“杂种们，来打个赌吧，猜猜看我五分钟能不能干掉你们所有人？”

　　五分钟后方弈在巷子口吹了个嘲讽的口哨：“纪泽的尖刀，我这称号也不是白叫的。”
　　他拿起染血的短刀低声威胁：“派了多少人去杀杨忻？我没耐心……”刀锋贴近身前男人的脖子，“慢慢等你回答。”
　　打断他下一步动作的是枪声，方弈敏锐避开了要害，手臂还是被擦过带来尖锐的疼痛。
　　对方居然有枪手支援，方弈只好放开眼前那人，他目光扫过周围，再一次投入厮杀。
　　局面一时间不受控制起来。
　　十分钟后许枫接到电话，那边方弈的从未是他从未听到过的疼痛低喘：“许……枫，听着，再叫些你的人去保护杨忻，我……去不了了。”
　　“你怎么了？”
　　“……”
　　“你他妈说话！”
　　方弈摇晃着站起身，失血使他的眼前一阵阵眩晕，这该死的情况却不允许他在此过多停留：“吵什么？受了点伤——打不动了，再去反倒受人牵制。”
　　“……好，你放心，杨忻交给我，你自己找个地方躲着去。”
　　“一定让杨忻安全，你——”
　　“啰嗦，当心自己吧。”

　　傍晚，太阳光芒褪成一天中最温暖颜色时，纪泽回来了。
　　他打开门，屋子里仍是一片昏暗，厚窗帘挡住了世界。方弈还和他离开时一样，宽大白衬衫遮住身体，闲散的躺在床上。
　　纪泽：“……”
　　方弈：“……”
　　“你没去。”纪泽的声音于黑暗中传来——方弈分辨不出喜怒。
　　他好像在一瞬间就失了往日的兴致，只是平淡应道：“我给许枫打了电话，他派人去，杨忻没事。”
　　“我记得我是让你去。”
　　“哦。”
　　纪泽极怒反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他死了我就会爱上你？”
　　方奕：“……”
　　纪泽：“呸。”

　　他走近床边，俯下身：指尖触碰方弈的身体：“你是我换命的兄弟，是我的血液，我的刀，我最重要的人——”
　　这话中的确是饱含情义的，方奕偏过头，咬牙压丨□□内叫嚣的疼痛。
　　纪泽问：“你还想要什么？我们的命早就是对方的，但是这里——”他握着方弈的手轻点自己心口，“不是你的。”
　　方弈还是沉默，极细微的抽气声依旧被纪泽捕捉到。他楞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方弈却猛地起身推开他：“滚！”
　　纪泽在惊愕中压制住方弈的挣扎，扯开白衬衫，眼见胡乱包扎的枪伤刀伤：“怎么弄的？”
　　“滚！”
　　纪泽简直是咬牙切齿了：“你准备就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把我当什么？”
　　方奕把右臂挡在眼睛上，恶劣的笑起来：“炮丨友吧。”
　　纪泽便也跟着他笑：“哈！炮丨友。说得好——不做点什么真是对不起这个称呼了。”他低头咬住方弈的脖子，泄愤般加重力道，换来身下人更激烈的挣扎。
　　“放手！我不玩了！”
　　“对你放手？你做梦！”
　　他一定不会像恨方弈一样再去恨任何人了，这样想着就越发失控：“不是炮友吗，嗯？都被上过多少次了，怎么现在才想起反抗？”
　　“你他妈去找杨忻！去啊——别跟个疯狗似的到处发情！”
　　开门声响起，许枫闯进来时并不知道屋内会是如此场景。
　　“你们两个发什么疯？”
　　纪泽几乎是吼道：“出去！”
　　方弈在他身下，却求救一般喊出：“许枫！”
　　许枫他选择了最快速有效的方法找回纪泽的理智，他说：“纪泽，杨忻醒了。”
　　他果然匆忙起身，迟疑问道：“真的？我现在就过去！”
　　到底说了一句：“……方奕有伤，你——叫人来看看。”
　　许枫冷嘲：“怎么？你还知道？”

　　纪泽走后许枫轻叹一声，他将衣服盖到赤丨裸的方弈身上，问：“还好吗？伤哪儿了？”
　　“呼……肋骨吧，好像断了根。”
　　“这帮混蛋！”
　　“……许枫。”方弈终于闭上双眼，轻轻浅浅的叫了他一声。
　　“嗯？”
　　“没事。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