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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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帮我杀什么人，我也不要你回报我什么，你走吧。”这是我最后听到她对我说的话，我想也没想的脱窗而去，那是，我头一次仓皇落逃。
我回到山洞里，看见主人在那里等我，面具后，他的眼睛瞪的老大，大声朝我吼道：“怎么去了三天才回来！人你杀了没有！”
我没有理他，直接走到了自己的洞里，他依然朝我大声吼了好一阵，直到另一个戴面具的杀手出现，他才从我的洞里面出去，我看着洞顶上的天空，心里空落落的，这种状态持续了半个月，我也依旧魂不守舍，我整个脑袋里都是那姑娘说的话，我封了自己睡穴，让自己睡觉，不去想她，可是我居然做梦都是关于她，我甚至有冲动杀了自己！
这天夜里，我烦的发疯，觉得我应该找她讨个说法，究竟要讨什么说法，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和她说说话。
我熟练的翻过了墙，躲过了侍卫，这里的看守明显比以前加强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没有太费力，便来到了她的房间，这回我长记性了，我一步三思，谨防出现上次的意外，真可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房间的表面都布满了机关，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我暗自舒了一口气，赶紧退到原来的地方，怪不得她让我从窗户进去，没办法我只得等她开窗，但是她的房间好像一直都没有人。
我闲来无聊，开始研究她屋子上的机关，果然知道了我为何中了酥骨散，屋檐上有个暗槽，暗槽处盛有酥骨散，我那天匍匐在墙壁之上，纵然已经减轻了大半的体重，但是还是还给墙壁上带了重量，连环机关重量持续的时间越是久，压力越大暗槽承受的一边重量就越大，流出的毒水挥发性很强，而且还是如此近的距离，怎么可能不会中毒！他擦了擦冷汗，看着这规模强大的机关构造，真是暗自感叹生命的美好。
天已经黑了，我听见有人进到屋子里面了，窗子也亮了起来，但是迟迟也没有等到她把窗户打开，我的耐性可不怎么好，正想着是不是要故技重施，这时候却听见她突然说了话：“可是夺命鬼在外面吗？”
我听了一阵战栗，才忽然反应过来，我就是夺命鬼，才轻轻咳了一声，答了句，“是。”
我看见窗户打开了，她淡笑着看着我，我心里些慌乱，赶紧就从窗户飞了进去，落地后想了想，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话。
“我……叫尚海。”我嗫喏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句话。
“我叫月宴。”她看着我，依旧淡淡，“你找我有事？”
“你救了我的命，我要回报你，你说吧，你要是不说……我心里，不……不舒坦。”
“原来是这样。”她坐在桌子旁，拿起了个羽毛似的东西，又开始埋头画画写写，我自顾自的坐在了一旁，看着她皱着眉毛的样子有些出神。
“你识字吗？”她轻轻出声。
“小时候，爹爹教过一些，认识的不多……”我的脸又有些发红，一个杀手不需要识字，只要认识银票就行了，可是被她问道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没事。”她似乎只是下意识的回道，却一下子安慰了我，我没有说话，还是看着她。
“你要报恩啊……”她喃喃出声，“这样吧，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讲个故事就当是报了恩如何？”她眨了下眼睛，看着我。
“讲……讲故事？”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好像不是开什么玩笑，讲什么故事？我知道的故事不多，几乎都是一样的故事，一个杀手去杀人，然后那人便死了……
“我从小就很喜欢讲故事，也喜欢听故事，很长时间没有人给我讲故事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落寞的让人心疼。
“可是我不会讲故事……我也没有什么故事。”我诚实的回答。
“每个人都有故事，你就把你最想讲的故事讲给我好了，我在这里等你，你慢慢想。”她似乎并不不放弃这个提议。
每个人都有故事，我的故事，我心里盘算了好一阵，但是还是想不出自己听过的哪些个故事，我忽然想起了娘亲，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她经常给我讲故事的样子，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我终于明白过来她说这话的意思，她要听的是我的故事啊。
我笑了下，她还在忙着手里的东西，我却一下子放下了心，淡淡出口，“好，我给你讲个故事，我自己的故事。”
我缓缓开口将我这二十年来的生活都讲了出来，以旁人的身份讲述那段心酸的过往，讲道最后我都不知道我是在讲谁的故事了，那天晚上我们聊到了很晚，一问一答的很有默契，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我也丝毫不排斥把我的一切告诉她。
天快亮了，我的故事终于也讲完了。
“好，我的故事讲完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我看着她无所谓的问道。
心却提到嗓子眼儿。我不希望任何人可怜我，尤其是她。
“可怜？”她看着我像是苦笑了下，摇了摇头，“不，你一点儿都不可怜，你做得很好。”
我面上虽然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我的手心里一下子冷汗，她居然还称赞我做得很好！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十岁就杀了人了！
“你做得很好，你给自己的家人报了仇，虽然最后没有守护好娘亲，但是我想你娘亲也一定以你为傲。”
“以我为傲？”
“你娘带你和妹妹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处处忍让，委曲求全，为的就是让你和妹妹有个家，这是娘亲唯一可以为你们做的，也是为你们做的最大牺牲，这样的做法也不能说是不对，毕竟这样年代一个女子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着实很难……”她顿了下，像是有些惋惜：“不过……你当年面对三个大汉都可以临危不惧，十岁的孩子便杀了三个莽汉，勇气亦是难得，你娘亲临终前，并非将你错认为你父亲，在我看来……她是知道你已经长大了。”
“除去这些不说，单论你从十岁开始学武，短短七年你就可以在江湖闯‘夺命鬼’的称号，可见你这七年里付出的努力，一定非常人所能企及……”她转过身来，看着我，一字一道的继续说道：“这些年，你活的一定很辛苦吧。”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表情，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没有，我唯一记得的只有那双眼睛，那双为我流泪的眼睛。
我看了她很久，也记不太清她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但是一个疑问，忽然间闪现了出来。
“海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爹爹一出事，你娘亲改嫁后三个月，你主人就找上了你，你们绝命门主一向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怎么会亲自跑到你们那个小村，甚至两年之后还如此恰巧的路过，目击了你杀人？”
“无论如何，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这是她最后对我说的话。
自那之后，我已经有半年没有见过她了，这半年我的生活发生我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按照她的建议制定了一个计划，终于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不知道……这答案却是这般残酷。
那个只肯让我叫他主人的人，却是我名副其实的伯伯，可是一切都晚了，他杀了我爹爹，我要为爹爹报仇。
“为何他不直接将你抓走？”她半阖着眼睛，轻轻问道。
“我爹爹胁迫他发誓，永远不强迫我做杀手，他没有办法答应了。”
“那你……可还想当杀手？”
“我没得选择，我已经接管了绝命门，我的妹妹也找到了。”
“她，可还好？”
“很好，她长得……很像我娘亲。”我讪讪的点了点头，我这个妹妹可却没有娘亲的善良，尤其喜欢用毒。
“那就好，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当杀手。”她睁开双眼，看着我，眼眸干净纯澈，“不只是我，你爹爹你娘亲都希望你和你妹妹能够好好活着，杀手的命运只有两个……”
“哪两个？”我好奇的问道，我以为只有一个，她却说有两个？
“被杀，还有……自杀。”淡淡出口，又继续说道：“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应该是海大哥的结果，你应该和妹妹好好生活，过平常人家的生活。”
“我……没有选择。”我只会杀人，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看着她，将双手还占满主人血渍的手在她面前轻轻展开，我忽然感到一种悲哀从心底滋生，我感到自己满是污秽，和仙姿卓越的她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