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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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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工藤新一
『再見,工藤。』
志保的聲音不斷地穿破我的腦袋,維持了好幾天的現狀,這種感覺很詭異,就像是推理時遇到瓶頸,真相攏上層霧,該往這個方向繼續原地想、還是要用另一個不知道對不對的方向思考。
平次聽完我的話後,給了我很乾脆的建議,他說:「跟著心走吧!」,我猜他一定是從哪部小說或電影上抄下的,否則他跟和葉今天也不用拐彎抹角的。
思緒到此,我的手指提著仔細檢選的富士山蘋果,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做好面對Sherry的準備,對於Sherry我只當她比宮野更加難對付,性格更加乖癖女王到了極點,我打開房門。
「你又來了,工藤新一?」她的頭從科學人雜誌中抬起,看了我一眼後又回到書中,她嫌惡的語氣,好像我是這房間新發現的病毒。
「今天覺得怎麼樣?早上就要開始你的復健訓練。」我自動削起蘋果,然後遞給她,順便整理她看過不要的雜誌。
Sherry嘴畔揚起笑意,「如果沒有看到某個害我躺在這裡的人話,我想應該會更好。」我手上的動作緩了一下,訝異自己竟然對於這種毒舌的話沒有起豆豆眼,看來我已經過分的習慣了。
我轉過身來放下整理好的雜誌,看著她說:「復健結束,小蘭想要來看你,當面跟你道謝。」
Sherry微微一愣,好像一時間不知道我說什麼,過了一會,她說:「小蘭是Angle?不.......小蘭是毛利蘭?」
「是,」看她有些意外的表情,我試探性地問她:「你對小蘭有印象嗎?」
Sherry猛地瞪我,淡淡的眉毛挑高,像建立起高聳的堡壘,不容許任何人闖入,她問:「她要來幹什麼?」
「來向你道謝,」我看著她沉了半張的臉,繼續補充道:「呃......因為你救了我們大家。」
「向我道謝作什麼,又不是我犧牲救了你們。」她邊說邊試圖從床上下床,我從另一邊推著空輪椅過去,她看著我伸出去想要扶她的手,遲遲沒有動。
我把她抱起放在輪椅上,蹲下來看著她說:「小蘭以為你還是宮野,只是忘了這件事。」
「我都忘了自己編出逆行性失憶症的事。」
她語氣甚是哀傷,然後瞥了一眼她右手邊送來的花束,那束淡紫色繞著金色緞帶的高山堇是宮野的研究團隊祝她早日康復送的,Sherry遲疑地看著卡片署名:「東大醫學研究所,宮野博士團隊是做什麼?」
我反射性地回她:「宮野在東大的醫療研究小組。」
她一副「還要你說,我也知道」的神情,聲音略顯高昂:「那志保最近在研究什麼?」
「這個……」我搔了一下頭,仔細回想Sherry的問題:「我不知道……宮野從沒跟我講過她在忙研究得是什麼。」
Sherry驚訝地看著我,然後她勾起熟悉嘲笑:「你從沒問過她?」
我頓時啞口無言,她惡劣地乘勝追擊:「工藤新一,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值得志保捨身去救你。」她停頓一下,好像要等待宣布判刑的最高潮,然後,她說:「你連當她一般的朋友都沒資格。」
這話徹底戳破我的自尊心,我瞪著她說:「那也不干你的事,SHERRY,我很確信宮野還是把我當朋友看。」
她輕挑了一下黛眉,懶懶的回問:「呵,你確定志保當你是朋友?」
我沒再回話,如果不是朋友,那算什麼?
Sherry小心翼翼扶著一旁的欄杆,搖搖晃晃大約走個四、五歩路,她又軟綿綿的倒下,我趕緊伸手扶她,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眉頭皺得愈來愈深,她瞪著我伸出來的手,儘管她平常表現就不怎麼友善,但這次突如其來的敵意真是莫名其妙。
復健師翻了翻她的病歷,看起來好像是放棄地在上面做記號,畢竟兩個小時了,連原先目標的一半都沒有,他說:「宮野小姐,今天的復健就先結束。您的復原狀況比我們預想的不樂觀,這點我會和你們主治醫生討論,還站得起來嗎?」
她不情願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我把她抱回輪椅上,然後跟醫生道謝,目送他離去,氣氛凝重,我思考著要講什麼鼓勵的話是不會得罪到她。
「工藤新一,」她語氣生硬打斷我的模擬對話,目光看向她那,Sherry正盯著窗外一盆不知名的小花:「你難道從沒懷疑過,只不過是中了三槍卻整整躺在床上三個禮拜?」
她一副「你果然什麼都不懂」的表情,根據經驗法則,不用我問,她也會繼續講下去,儘管心底不安早已超出正常心跳,隱隱約約又好像知道答案,作為偵探的我還是忍不住問她為什麼。
Sherry把她的焦距從新放回我身上,她刻意緩慢地說:「你不知道嗎?工藤新一。」
然後,露出她專有比志保調侃我時還要更刻薄的微笑:「志保,為了制解藥給你,不斷以自身身體試藥,殘害自己全身的免疫細統,導致身體自我修復功能下降。」
Sherry坐在輪椅上,攤手昭示她的身體:「這就是為什麼,替你檔子彈卻弄得這一副模樣。」
一桶冰水從我頭頂淋到腳底,不自覺得起了哆嗦,嘴唇被我狠狠咬破,直到鐵鏽味蔓延舌蕾,心冷冽地隱隱發痛。
她看著我輕蔑地勾起嘴角上揚:「工藤新一,你那是什麼眼神……現在愧疚也來不及了。」她又望向窗戶那盆花,神色漠然:「因為我是Sherry,不是那個為了你付出一切的宮野志保。」
我盯著她,腦袋有如一張宣紙般空白,只能愣愣地說:「為什麼,她從沒告訴過我?」
「大偵探,這就是所謂永遠不知道的真相。」推轉輪椅滑過我身邊,褐髮垂落看不清楚她的神情,氣息更加寒冷,Sherry淡淡地說:「她愛你,工藤新一。」
她愛你,工藤新一。
我不知道心裡劇烈地收縮疼痛是因為什麼,再我不小心撞到一個推著輪椅的老人後,我開始懷念起,宮野無法讓人放鬆又容易被嚇到的開玩笑,因為……起碼它還是個笑話。
那一刻,我突然驚覺,她慧黠的眼神,嘴畔上揚的弧度,原來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