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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沏茶》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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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宋?”
“是。”
武宋——那没错了,唐宋两家联姻之后,茶圣和武圣都还在春秋鼎盛的时候,这两家的联盟不出意外,能够坚持百年以上。
如果是武宋嫡系的少爷,能够有途径求取唐家高阶沏茶师出手,成功性还是很大的。
宋珞看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是夜里两点半,心下虽然有些着急,面上却不显,见顾秀呼吸急促了起来,添了一把火:“六阶的灵茶,足够修复你家主子先天筋脉的残损,虽然不能再习武,可是和普通人一样还是可以的。”
“六阶……”顾秀握紧拳头,手指甲几乎扎进了肉里,身体向前倾,恨不得抓住对方的衣领问个清楚,被横过来的一把断刀给隔开了。
只是这会即使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会往后退半分,他甚至用脖子抵着快刀,把卫宁往后逼退了半尺有余。
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看到了一盏灯,即使是飞蛾扑火,总比硬生生等死强。
他声音有些颤抖起来:“宋少爷刚刚说的,可当真?”
宋珞有些不解却好像有点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一边用两指夹住刀面,让它撇离顾秀的脖子,一边说:“自然当真,只不过——”
她的视线透过顾秀,落在他身后几米开外的屏风上:“只不过,顾老板,你能做主么?”
顾秀顿了顿,见身后人没有出声,点点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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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区,姚钱俞三家,今晚正好约地盘,几乎倾巢而动……”玄衣短打的光头男子低头说,“目前战况依旧不明朗,不到天明很难分出胜负。”
白衣精瘦的老人端着杯子:“南区明家大少娶妻,娶的是北区苏家的三小姐,今天两家联姻,手底下的人不是去喝酒了,就是在老家守着,怕有人乘虚摸进老巢一锅端,有心思在街上晃荡的不多。”
红衣低胸连衣裙女子收起往日的调笑:“西区刘老七得罪了咱三爷,这些日子夹着尾巴做人,很久没有出来得瑟了,听说小弟反水了不少。至于他的死对头三刀,这段时间挺横。”
“北区,吴家和毒蝎子还是老样子,表面还算平静,暗地里小动作不断,可看着还算太平,没有什么风波。”位子最后一个,是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大概是刚从被窝里拉出来,神色还裹着睡衣,睡眼朦胧。
这四个,是归途四个堂的堂主,第一手消息都需要从他们手中传过,才会到达顾秀手中。所以,论起打探消息,他们才是最明白底层局势的人。
顾秀听完四人的回报,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特别的事情?”白衣老人放下杯子,思索了几秒钟,“我来之前,刚得到消息,唐家的护卫队出来了,似乎有沏茶师丢了……”
顾秀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看向一直坐在角落阴影里的黑衣少年——对方冲他轻轻的颔了颔首。
白衣老人没有察觉的到顾秀的动作,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唐家的动静很大,似乎刻意做给别人看的,也不知道哪个人不开眼,居然对唐家下手。”
顾秀眼底的震惊还没有消散,顺着白衣老人的话问道:“谁最有可能?”
睡眼朦胧的青年清醒了一下,声音却还是软绵绵的:“说起可能,刘老七、三刀、吴家、毒蝎子每一个都有可能,不过要说可能性最大嘛,就只有吴家了,吴家能折腾的,可不止一个。”
大家的视线都落在了青年身上,红衣女子第一个反应过来,眼眸含笑:“我来这一路上也在想这个问题,没想到被你一语点醒,吴家的那个败家子,回来没多久,这么没有眼力劲的事情,倒像是他的风格。”
一直沉默的玄衣光头突然开口:“几个小时前,我在正街遇见过他们,正抄着小路走……”
他子话说到一半,被窗子打开的声音打断,等她回眸看向角落,刚刚立在阴影的半大少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顾秀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看到这情景,只得无力的摆了摆手:“行了,你们先回去吧。”
等所有人散去,门窗掩好,屏风后面响起了轮椅滚动的声音。
角落只有一盏壁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将轮椅拖拉的很长,顺带着,连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也面容模糊了起来:“刚刚,你失礼了。”
“?”
“刚刚来的并不是少爷,而是小姐……她说自己姓宋……”
正打算去上前推轮椅的顾秀:“(*゜ロ゜)”
世家的妹子不应该都是温婉大方的么?
再不济,活泼刁蛮也不是不行啊?
这大半夜穿一身黑独自(自动忽略暗卫)一个人跑到赌场什么鬼?
不对,这不是重点——
顾秀回过神来:“那位小少……小姐的暗卫,身手了得,远在雷鸣之上,能让如此高手护卫小辈的,武宋应该没错了。”
“哦?那就奇怪了……”顾三爷声音清俊,“这位宋家小姐,为什么满身的茶香?”
***
吴家的祖宅,到了夜半还是灯火通明。
吴家当家人吴镇鸣正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像是比白天老了十岁有余。
唐家一直保持着半隐居的状态,除了沏茶和他们自身的买卖,其他的,他们一律不干涉。
所以南唐的控制地和其他三块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里派系林立,无论势力家族大小,都能在这一方自由广阔的地方存活下来。
可这并代表,唐家的超然地位,有什么能质疑的地方。
沏茶师在正街被拐走的事情,唐家放出的风语气强硬,作风意外的凌厉迅速,怕是谁粘上,谁就要粉身碎骨了。
东区的约战已经停了,南区的婚礼也已经提前结束了,和他交好的一些人,还打了电话过来八卦,语气轻松写意还带着点看热闹的意思。
他却是心急如焚,那些跟着他这么多年的老属下,他倒是没有任何担心的地方,他担心的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吴三思,他唯一的儿子,因为妻子亡故的早,他这些年又在外面拼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儿子,等他缓过时间的时候,儿子已经彻底被小老婆给养歪了,
吃喝嫖赌不说,还没有眼力劲,眼看人都要废了,他舍下老脸给儿子找了一个老师,这才刚刚回来没几天,就已经惹了一屁股的事情。
虽然理智上告诉他,不会那么巧自家儿子会和唐家这件事扯上关系,但是万一呢?这件事,不当面对峙,他完全放不下心来。
他看了看厅前的钟摆,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少爷呢?还没有找到?”
管家每隔十分钟都会去门口看一眼,这会进来,满头大汗,他连擦都来不及擦:“找到了,在后街仓库了,和老五在一起,不知道做些什么,去打探的人连门都没有进去,少爷说他明天再来跟您请安……”
后街是有名的红灯区。
吴镇鸣克制住自己去屋子里拿刀的想法,手紧扣在一旁椅子的扶手上:“你去带人把少爷绑来!”
管家:“绑?”
吴镇鸣一脚踹了过去,想起这是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脚劲拐了拐,将一旁的椅子踹翻。
“轰隆!”结实的梨木椅子,从中间碎开,木屑散落一地。
管家闭上眼睛没想躲,半天没有感觉到疼痛,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吴镇鸣一片衣角消失在门前:“老子亲自去请他!”
两个身手都算不错的人,连同吴家这一家宅的护卫,都没有发现主宅屋顶上有两个人,年少纤瘦的一个坐在屋檐上,魁梧挺拔的一个立在年少人的身侧,两人的表情跟这夜色一样,沉寂的像是一潭死水。
她就那么默默的站着:“你说要是我爸得话,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卫宁想了想:“要是主子的话,从进门的时候,就会先擒住吴镇鸣,然后把他手下都绑在一块,直接撬开他们的嘴,坐在吴家等着其他人去救人。”
再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心思都是虚的,武圣处理手段一直干净利索,只不过——
卫宁笑了笑:“如果夫人在的话,她的处理方式会跟你差不多。”
宋珞想了想,她做的这些,还真是她母亲一贯的风格,随即笑了笑,大概是今天和父亲见了面,所以不由得想的多了些,她将这些念头全部抛开。
“去通知唐家,剩下的我来收拾。”
宋珞像是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她一般很少管类似的事情,只不过这一夜的波动是他们闹出来的,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卫宁低头看着自家小姐,敛眸:“卫平已经去了。”
宋珞拍拍手,从瓦片上坐起,并不惊讶卫宁越过自己下了命令,对于她而言,卫宁于他更像是师长,这部分权利,是她乐于去放的。
“那行,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一闪,便消失在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