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苏 里陶》雾都

5、第 5 章

　　五

　　梁宿臾一脸的平静，尽管在愤怒的我面前，他也是一脸的平静。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吗。”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在我面前已经是一个禽兽了，我不能和他一样。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宋与珵，依旧是沉默。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他的衣领，宋与珵及时阻止了我的拳头才没有打在梁宿臾的脸上。

　　“柚苏，对不起，我只是没有能力，承担。”梁宿臾声音极小，我终于明白，原来他沉默才是我想要的。因为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就要塌陷了，一句没有能力承担，就把所有的错推给了里陶。
　　我无力的蹲坐在地上，心里满满的是内疚与懊悔。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宋与珵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他紧紧地握着我的肩，我知道他是在给我力量。但是宋与珵对不起，我想我现在真的无法站起来。

　　那天晚上，里陶充满期待的告诉我：“姐姐，你见到梁宿臾的时候，能不能帮我告诉他，我会一直等他。”
　　“里陶，你都高二了，别再这么傻了。”
　　“不是的，姐姐，我一定要等他。”
　　“为什么。”

　　“我曾怀过他的孩子。”

　　那天晚上，我的世界就已经濒临坍塌的边缘，我从没想过我的妹妹会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里陶告诉我，当她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天是在高一的某一天。当时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一样，里陶和梁宿臾那个时候已经分开了，里陶给梁宿臾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情，梁宿臾沉默良久回了三个字：打掉吧。里陶也知道生下这个孩子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没有想到，梁宿臾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后来梁宿臾又说：里陶，我们以后不要再联系了。之后电话被残忍地挂断了。
　　里陶没有选择把这件事告诉我，而是独自一人承担。
　　我无法想象，她一个人是怎样去面对这些的，独自一人去冰冷的医院，承受着身体与心理的压力。然后我开始怨恨我自己，我信誓旦旦的说，会尽力保护我的里陶不受伤害。可是里陶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我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替她分担，我甚至还毫不知情。

　　“梁宿臾，我恨你，我恨死你了。”眼里不知道怎么就流出来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我恨你，我恨你。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我还能说什么。我只是好恨，说多了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恨我自己，还是恨梁宿臾。

　　后来我忘记了我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正在拧毛巾，当她扭过来看到我正看着她的时候，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惊喜。你醒啦。她对我说。然后，她把扭好的毛巾展平，叠好。放在我的额头上。“你发烧了，别乱动了。”
　　她走进卫生间，把一盆水倒了以后回到我的旁边。“我叫京诗，和你一个宿舍。”我看着她点了点头，心里说不出的感激，本想问问她，我是怎么回来的，可是一张开口才发现，我的嗓子哑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乖乖闭上了嘴。

　　大学生活，就是从我发烧开始的。我如愿和宋与珵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太禽兽了！”京诗坐在我的对面，急着追问我后来里陶怎么样了。我喝下一杯柚子茶，看到了窗外正与同伴打球的宋与珵，竟忘记了要说的话。
　　“柚苏，喂，柚苏？后来怎么样了，里陶呢？”京诗的手在我面前晃了又晃，我的视线才重新转移到她身上，也不自觉地为刚才的行为红了脸。
　　“里陶，很好，她没有考上大学，现在在一家服装店工作。”
　　“还在等梁宿臾吗？”京诗问我，我点点头。

　　关于里陶的话题我已不想再提起，那段过去是里陶的伤疤，亦是我的。也许里陶的伤疤已经随着时间的消失而慢慢痊愈，但是我没有，我每天每天，都可以看见梁宿臾，所以我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懊悔与自责里。是因为宋与珵，我才得以每天见到梁宿臾。
　　见到宋与珵的时候我是满心欢喜，见到梁宿臾，咬牙切齿都不足以解心头之恨，当他的身边有别的女孩子的时候，我更是替里陶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