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张年代》中子星

19、19 射频信号发射器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确不能反驳卡维，动手揍他又显得恼羞成怒。

　　“如果你真的想死，方法数之不尽。”阿斯莫冷淡地说，“逼我动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你想报复，想得昏了头。”

　　卡维死死咬住下唇，双目赤红。

　　也许是他的话奏效了，又或者卡维正在思考什么别的对策，总而言之，少年在剩下的时间里没有再试图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死磕到底，阿斯莫总算安稳地睡了一觉。

　　等到恒星的光芒给清晨的岩洞里带来光亮，阿斯莫睁开眼。对面的少年有些颓败似的缩在气囊里，双眼紧闭，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

　　阿斯莫皱起眉头。

　　他原本是想今天试着去捕猎，然而有卡维在身边，他绝对没法安心面对一个能够威胁到他生命的对手。

　　思索了一会儿，他还是走到缩成一团的卡维旁边，开始解那些缠紧的绷带。

　　卡维很快警惕地睁开了眼，盯着他的动作没有说话。

　　阿斯莫把后腰上别着的粒子刀拔了出来，扔到岩洞的另一角。绷带全部拆掉之后，高韧性的气囊面料弹回了圆滚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被挤压了几个小时的模样。

　　卡维重新落回到地面上，鼻梁撞在一个小石块上。

　　阿斯莫把那块石头踢开了，几个半透明的乳白色小袋子落到卡维眼前。“那边的粒子刀，是给你准备的。解开身上的束缚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说完这句话，阿斯莫毫不迟疑地转过身，把几小袋营养素跟旁边用仇视地目光盯着他的卡维都丢在了身后，一低头钻出了洞穴。

　　他当然必须快，只要稍作停留，已经不存在多少理智的卡维也许就会拼了命地割开手腕上的扎带，然后追上来不死不休。

　　尽管卡维目前身体虚弱尚未恢复，但是绝不要小看一个拼死相搏的人。

　　岩洞里，卡维聆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有些不明白阿斯莫为什么要给他留一条生路。如果两人的位置调换，他绝不会放任手无寸铁的敌人活着，更别提还留下一点生存的保障。

　　卡维滚到粒子军刀旁边，侧身勉强捡了起来，摸索着割开了手腕上的束缚。

　　他爬起来，盯着地上的几袋压缩流质营养素，慢慢地走了过去，捡起来擦掉上面沾染的泥土，珍而重之地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夹层里。

　　他还是不明白阿斯莫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既然有活下去的可能，他绝不放弃。

　　早在被联盟俘虏的时候，他身上所有能与外界联系的装备都被搜走了。再说，他现在也没有可以联系的人。

　　巨大的悲恸袭上心头，少年几乎站不稳当，情不自禁地向前踉跄了几步，靠在岩壁上闭目喘着粗气。

　　不论如何，他先要恢复体力，才能够出去察看情况，找到生路。

　　肤色苍白的手指扣紧岩壁，泥土簌簌地落了下来。卡维闭紧嘴唇，强迫自己压下涌上来的苦涩和痛楚。

　　暂时忘记这些，才能够活下去。

　　但绝不会是永远。

　　营养剂给卡维提供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在这两天过后，他总算勉强有了同自然力量搏斗的能力。

　　另外，他也面临着曾经困扰过阿斯莫的那个问题，捕猎。

　　与阿斯莫不同的是，卡维才仅仅是第一次进入丛林，完全两眼一抹黑，最初甚至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勉强摸到了如何才能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的要领。

　　最糟糕的的是，离开了那个洞穴，他并没有找到一个新的容身所。

　　夜晚的丛林危机四伏，即使是树上也并不一定安全。他饥肠辘辘而且毫无去处，甚至连闭上眼睛都不敢。

　　卡维背靠着粗壮的树干，粒子作战刀紧紧地握在手中，拇指放在能量激发开关上，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他在漆黑不能视物的丛林中努力睁大双眼，全神贯注地聆听附近的动静。

　　突然间传来的轻微“咔嚓”声让卡紧绷的神经猛地一跳。

　　他屏住呼吸，想起听过的传言。

　　丛林里的夜晚绝不安静，树丛里时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微声音，也许是体格较大的虫子，或者是小型野兽在其中穿梭。只要卡维不去惹它们，一般它们灵敏的感官会让它们绕开卡维的所在地。

　　头顶茂密的树冠里也时有尖锐短促的鸣叫传出来，这些都干扰着卡维的听力，让他无法捕捉到刚刚那个踩断什么的声音。

　　冷汗从他额上渗了出来，在高度紧张的精神状态下，卡维强撑着熬过了艰难的夜晚。好消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是这样下去不行，缺乏睡眠和食物，他已经濒临崩溃，更何况这里的条件原本就已经艰苦到了极致。

　　当丛林里终于渐渐显露出灰白的颜色，清晨的露珠开始在叶片上凝结的时候，卡维稍微动了动，肌体传来酸软乏力的感觉。一夜的警戒让他消耗了大量体力，换来的是更加虚弱的状态。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从领口里掏出挂在一起的十字架和铭牌。

　　少年的目光在铭牌上停留了一瞬间，指尖不自觉地从刻着编号的字符上划过，随即捏紧。

　　即使距离空角兵团的覆灭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卡维还是花了一点时间才平复心情，目光终于能够落到另外的饰物上。这个十字架原本就是空心的，内置了射频信号发射器。在卡维开始学习机械电子学以后，又亲自动手把里面的装置改装成了小型信号搜寻反馈系统。

　　卡维薄唇抿起，黑眸盯在十字架的底部上。

　　一旦启动这个，携着数字信息的讯号就会被发射出去，任何人都有可能接收到讯息。

　　卡维喘了口气，干渴让他觉得有些气短，忍不住在地面上坐了下来。此刻已经天光大亮，丛林里罕见地透着清新的气息。

　　不管是敌是友，他还是想见到人类。

　　拇指轻轻下压，一声轻微的“咔哒”声让卡维心中一紧，又随即放松开来。

　　信号无形地扩散出去，为了隐蔽而设计的迷你发射接收装置没有任何提示，卡维只能等待。

　　出人意料的是，十字架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回应。轻微而短促的“嘀”声清晰地响了一下，卡维猛地坐直身体，呼吸稍微有些急促。两秒钟后，又是一声“嘀”。

　　电子提示鸣音规律地从小小的饰物中传出来，神秘未知，又充满诱惑。

　　卡维盯着手心里的十字架，眉毛拧成一团。他只想把自己的讯息传到外界去，而没想过会在附近得到回应。

　　这里，有一个信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