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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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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雨。
今日的雨稍稍大了些,叶汶诀背着竹篓,打着把竹杆伞穿行在唐家堡的竹林之中,今日是待在唐家堡的最后一日,因叶凌钏说,藏剑山庄出了些事,需要赶紧回去。于是待会儿吃过饭后便准备启程上路。
听闻唐泽羽喜欢吃清汤竹笋,叶汶诀特意在唐家堡的竹林中找着竹笋,准备在走之前给唐泽羽做碗尝尝他的手艺。
竹笋有春、冬之分,如今已接近冬月,且下了小雨,所以冬笋仔细找也许能够找到。
地上尽是枯黄落叶,潮湿地与泥搅在了一起,踩在上面如踩在棉花上一般,十分使不上力。叶汶诀皱着眉头走在落叶满地的竹林间。雨萧然而落,滴滴答答地落在纸伞与枯叶上,四周弥漫着潮湿地雨水味,微冷的气息让人觉得清醒了许多。
“若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一次唐家堡,我才不会对你那么好。”
叶汶诀慢慢寻着,突发现前处葱葱竹叶下埋着一微微露出些头的楞青植物,叶汶诀摇了摇手上的锄头,眼带笑意,“啊啊,找到了一个!”
十分欢喜地往那方跑去,叶汶诀突听到一声异样响声。
“呃……嗯,够,够了……”
“不够。”
“……”
叶汶诀呆在了原地,大气不敢出。若是他未听错,那两人,似是黎落与林子单。
他们两个……
他黑了脸,心想,若是被黎落发现就不好了,还是小命重要一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泽羽,只好下一次做给你吃了……”
叶汶诀喃喃自语地转过身,连忙往竹林山下跑,殊不知他这一切尽被黎落尽收眼底。
气喘吁吁地下跑了山,待行至小路上时,叶汶诀方才发现自己衣裳已然湿了一半,一半是汗水,一半是雨水。
湿漉地衣裳让叶汶诀觉得十分不舒服,他撇着嘴将身上的竹篓取下扔在了路边,再然后褪去了外衫,“有些冷了啊。”他边背起竹篓边提起外衣,往前走去。
已将近午时,该用膳了。
唐泽羽在外找着叶汶诀,准备叫他去厅堂用膳,左找右找才在远处看到了那个傻小子背着竹篓撑着伞的清瘦背影,还真是傻的可以。
他轻步走到叶汶诀身边,收起了伞,钻进了叶汶诀的伞下。
叶汶诀心中一惊,转眼便看到一张冷漠熟悉的脸。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叶汶诀捂着胸口一副生气模样,这唐泽羽难道是鬼么?至于这样来吓他么。
唐泽羽侧头望着他这幅衣衫不整地狼狈模样,语气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地戏虐,“你是去挖草了么?”
“没有。”叶汶诀瞪了眼唐泽羽,道:“我好冷,先去换衣服。”他可不愿告诉唐泽羽,他这番样子实际是为了谁。
唐泽羽眯了眯眼,伸手将自己手上已收的伞搁在了叶汶诀背后的竹篓内,便将身上的外衫褪下,抬手抓住了竹篓取了下来,再将衣物披在了叶汶诀单薄地肩上。
微热,熟悉的香味扑鼻,叶汶诀鼻尖一酸。
唐泽羽不语,便背起了竹篓,走在叶汶诀身侧。
叶汶诀打着伞,耳畔碎发遮住了他微红的脸庞,他不知所措地望着前方,淡淡地说了声“谢谢”,说罢,才转头望了眼唐泽羽的反应。
冷艳完美地侧脸仿若带着雨雾一般,有些湿的感觉,虽不苟言笑……叶汶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微微一笑,却能感受到丝丝温暖。
待叶汶诀换了身衣裳再走至厅堂时,菜已上齐。桌上坐席已坐满,只剩叶凌钏与唐泽羽之间的一个空位,因是留给他的。
叶汶诀咳嗽了一声,对唐书尧抱歉一笑,道:“堡主,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无妨。”唐书尧扫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
“汶诀来的真是快。”黎落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望着叶汶诀。
“刚才换衣服去了。”叶汶诀自动过滤掉这句颇有针对异样的话,笑着回答道。
叶汶诀走到叶凌钏身边坐了下来,端起了面前的饭,准备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但被叶凌钏的话语吓住了。叶凌钏那时语气十分冰冷,叶汶诀也从未听过自己父亲用这般语气讲过话。
“这顿饭不需吃了。”叶凌钏静静望着唐书尧,语气缓慢。说罢,他便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了唐书尧,一杯自己一饮而尽,“饮下这杯酒,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唐书尧眉头微皱,却未伸手接过这杯酒。
四周十分安静,只有屋外雨纷纷落下的淅沥声。
“为什么?”
唐书尧突然这么问道,他抬头望着站起身来的叶凌钏,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
因为,即使十年间他都未与叶凌钏联系,他心中都清楚,他与叶凌钏其实是有那么一毫关系的。而如今,他竟有些害怕。他似是感觉到,若是这杯酒下肚,他和叶凌钏才是真正的决裂!且毫无挽回余地。
叶凌钏听到唐书尧问为什么只觉莫名地好笑,“呵,因为我恨你。”
这句话说出,叶凌钏见唐书尧迟迟未有反应,就将酒杯放在了桌上,转身便朝屋外走去。
叶汶诀默默地望着自己父亲的背影,低头扒饭,不语。
唐泽羽望了眼还坐在凳子上皱眉发呆的父亲,道:“去看看吧。”
唐书尧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平日话少的儿子也能主动找他说话,真是奇迹。
“是啊,唐前辈,再不去就晚了。”
叶汶诀脱口而出地接过唐泽羽的话,下一刻却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他竟在无形间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唐书尧犹豫不决,但最后还是追了出去。
毕竟,面子胜不过感情。
黎落在一旁呵呵一笑,然后也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似是想看一场好戏。林子单侧眼望着黎落的背影,他略带恍惚的眼闪过一丝不解,他手摸上了摆在桌上的剑,思酌了一番,也走了出去。
此时,饭席上只剩叶汶诀和唐泽羽二人。
偌大的桌上菜色无数,却未有人动筷。
“嘁……”叶汶诀轻蔑地望了眼门外,端起了饭碗,若无其事地独自吃了起来。他边吃还边说着自己多年来总结出的心得:“要围观也要吃饱喝足了再去,空着肚子如果打起架来,都占下风。”
唐泽羽淡漠地望了叶汶诀一眼,起身离开。
“啊……你去凑什么热闹。”
望着唐泽羽也出去了,叶汶诀咽了口口水,想要继续吃,却还是止住了自己的想法。
他十分不悦地拿了块糕点,边走边嚼,“怎么都这么喜欢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