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纹面人

21、请求停留

　　徐小可看着沈铭羽失魂落魄的在房间走来走去，把手里的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又局促的笑，提下来放在沙发上。进门的时候鞋也没有换。看了一条短信以后，脸色发白。

　　她忽然就体会到期盼着活在梦里的心情。如果只是一场梦，就避免了所有的伤害。

　　“我们出去吃吧？很久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好不好？”

　　他抚着她的发丝，不安的犹豫“小可。我……我想先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着我，好不好？”

　　她冷了脸，“去哪里？”

　　“只有处理好了，我们才能真正在一起。”他安抚。

　　“你要怎么处理？”她仰着脸问，不依不饶。

　　“交给我。”如果是换在四年前徐小可一定义无反顾的选择相信，但此刻她觉得自己失掉了勇气。她预感，只要眼前的人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铭羽，你能不能不去？就这一次，留下来，不要去？”

　　“你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我发誓，一定很快。”

　　她摇头，“我知道你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他用指腹摩挲着她的眼角，怕她的眼泪随时掉下来。两个人抵着额头，像是叹息一样回，“傻瓜，我一定会回来的。你相信我。”

　　她点头，在眼泪的模糊里看着他拿了外套匆匆的出门。脚边还放着深蓝色的水瓶，即使可以保温。但也时间有限，这是条件，也是规则。

　　***

　　沈铭羽没有回来，徐小可在天微亮的时候走出门，把钥匙留在鞋柜的顶端。她回到家，窝在自己的床上，眼睛涩的发疼，但没有一滴眼泪。那些过往和疼痛好像只在一夕之间消耗殆尽。

　　她很清楚，那个人不会再回来了。自己留下的只是心底一个苍白消瘦的少年。他有好看的眉眼，含蓄深沉。

　　徐小可站在陆裕明的面前，交了自己手写的辞职报告。他抬头，“什么意思？”

　　“我想辞职。”再一次。

　　“理由。”

　　“无故旷工。”她回。

　　他勾着嘴角，若有似无的笑，低头继续看桌上的文件，“出去工作吧。这几天，积压了不少。”

　　在徐小可站在原地垂死挣扎的时候，许青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怀里抱着杜子心。杜子心看见徐小可挥着胖嘟嘟的小手，响亮的喊了一声，“小可干妈。”

　　这孩子改口真快……

　　然后又对着旁边的某人，更响亮的喊了一声，“干爸！”

　　许青把杜子心放下来，对着陆裕明说，“包涵。”他点头。她又对徐小可说，“小可，你先帮我照顾子心两天。我爸妈这几天不舒服，他学校又放假。我实在没有地方送，只能到你这里来了。”

　　徐小可呆着表情点点头，许青看着陆裕明说，“打扰了。”他笑笑，“不会。”

　　“子心，妈妈有点事，过两天来接你。你就跟小可干妈和干爸一起玩。好不好？”

　　刚开始还抱着徐小可蹭啊蹭的小家伙一听见生母要走，立马咧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两天，很快的，只有两天。”许青竖着两根手指比划。

　　“能不能不去？”眼泪没出息的掉下来，从下巴的地方落在地面上。一张小脸梨花带雨。

　　“你要乖啊，听小可干妈的话。知不知道？”许青理理杜子心的衣领，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杜子心看着门口撇撇嘴，哇哇的哭出来。徐小可伸手去抱，他伏在他的肩头，哭的肝肠寸断。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妈妈。

　　徐小可不好意思的示意一下，走出去，手里还握着自己的辞职信。皱巴巴的一团。杜子心小朋友很明显对于生母狠心将自己抛弃行为耿耿于怀。一整天都沉闷着小脸。中午饭也吃的很少。下午自己从徐小可的下层抽屉里拿了一张白纸，垫在地面上，自己小小的一团窝在上面。眼泪打转。仍凭徐小可怎么逗，都不笑。

　　“子心，我去给你冲杯巧克力好不好？来，你坐干妈的椅子上。等着，喝甜甜的巧克力。”

　　他还是闷着不说话，徐小可再三叮嘱不要乱跑，自己很快就回来。走到门口回头，杜子心坐在座位上，对着桌面，手里握着一支笔，胡乱的画来画去。

　　她在到热水间的时候，饮用水刚刚更换，要热水只能等几分钟。旁边的休息椅上有人坐着在等。她觉得着急，站在旁边，盯着上面的绿灯，度秒如年。

　　徐小可端着热可可进门的瞬间就慌神了，哪里还有杜子心，那只开始他还握着的笔掉在桌角的一边。她放下杯子，撒腿往楼下跑。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个小男孩。西瓜头，四五岁，小圆脸。

　　大家一致摇头，门口的保安也说没注意。下午的阳光柔和，路上的车辆还不是下班期，带着一点悠闲的姿态。对面楼的电视屏上在播放一款香水的广告。徐小可抬头，只觉得想哭。来回的看，心里懊悔自己不该丢下杜子心一个人去冲热可可。

　　旁边的保安走过来，“楼上好好找了没有？我看着呢，没有小朋友下来。要不你去公司看看监控录像，丢不了。”

　　她说了谢谢又转身往楼上跑，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找，厕所，储物间，档案室，一个也没放过。最后回到自己的座位，愣神了很久，站起来推开了陆裕明办公室的门。

　　杜子心蹲在沙发面前回头，明晃晃的笑，清脆的喊，“干妈！”嘴唇上层还印着一圈热可可。
　　“你到哪里去了？看你不在，就拿过来先给他吃了。”他说。

　　徐小可无力的笑了一下，走过去摸摸杜子心的脑袋，转头说，“谢谢。”

　　“跟我出去玩吧。好不好？”

　　杜子心不肯，低头玩手上的钢笔。拆了后面指腹来回的捏，弄的一沙发都是。又拿手擦脸，眼睛下面蓝蓝的一块。对着徐小可咧着嘴笑。

　　徐小可伸手抓他，他立马跳起来转身就跑，扑倒陆裕明怀里，直喊救命。手里的钢笔来回的挥，四处遭殃。起身又绕着桌子跑，顺着底下乱钻。笑声明亮，疯了一头的热汗。

　　她看小家伙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又不忍心泼冷水，一脸纠结。

　　“由着他吧。”杜子心抱着陆裕明的腿，来回的蹭，笑嘻嘻的把手上的钢笔水抹在他的长裤上。

　　***

　　晚上的时候徐小可给杜子心洗澡，开了取暖器，热的闷人。自己脱了外套招呼他进去脱衣服。他不肯，来回的躲。嘴里直喊，“我讨厌洗澡，我最讨厌洗澡。”

　　她跑过去一把拦住，抱进浴室，三两下扒了他的衣服，赤条条的扔在放好水的浴缸里。杜子心拍着水不配合，上面浮起来的小鸭子子来回的荡。

　　“再闹，我生气了！”

　　小家伙听了嘴一撇要哭出来的表情，委委屈屈的回，“那我不闹了。你不要生气。”又站起来搂徐小可的脖子，把小脸埋进去，“好小可干妈，不要生小子心的气。”

　　她又觉得好笑，拍拍他的小屁股，果然安安分分的坐下来，自己撩着水往身上拍。“小可干妈，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她拿着毛巾给他前后的洗，“后天啊，你妈妈不是告诉你了。”

　　“后天是什么时候？”他歪着头问。

　　“后天就是很快的时候。”她敷衍着回。

　　“骗人，一点也不快。我妈妈总是走好长时间，丢下我一个人。”杜子心抬着小手抹抹眼睛。
　　徐小可拍拍他，又拿了沐浴乳过来细细的擦，“你爸爸呢？”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又抬头问，“对啊，我爸爸呢？”

　　“可能去做很重要的事了吧，很快就会回来。”她安抚。把杜子心从水里拎起来擦干净，用宽大的毛毯包住出了浴室门。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贴着他的脸说，“你乖乖在这里，我去楼下的超市给你买两件衣服，好不好？”

　　他睁着小眼睛，玩了一天又洗个热水澡，上下打架，“那你一定要很快很快回来。小可干妈，你会给我买糖吗？”

　　她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会的。”

　　“那你不要关灯啊，我害怕。”后面两个字已经说不清楚。

　　徐小可出门，火速的买了两件质地还算可以的衣服，回来杜子心已经睡的人事不知。被子掉在地上大半，只勉强盖着肚皮。她走过去把被子掖好，自己进浴室洗了下，出来躺在一边。睁着眼，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迷迷糊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杜子心蹲在旁边，轻轻的拍她的脸。徐小可朦胧着眼问，“怎么了？”

　　“我想喝水。”

　　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回来，杜子心又意识不清的窝在旁边。徐小可把水杯放在旁边的柜子上，摸摸他的头。又觉得不对劲，把额头贴上去。温度烫的吓人。

　　怎么喊杜子心都不听，小声的哼哼，嘟囔着要妈妈。

　　徐小可一边哄一边给他穿衣服，又拿了自己一个稍厚的外套包着。提着包出门打车。这个点，路上灯光暗淡，车辆很少，有也是来去匆匆。好像怕惊扰什么。

　　她站在路边急的一头汗，杜子心脸烧的通红。徐小可简直也要哭了，拦了几次，别人停都不停。

　　“徐小可？”

　　她又哭又笑的跑过去，“子心发烧了。可能受凉了，我拦不到车。”

　　陆裕明按了车门的自动键，“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