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夜寒》鱼念一

5、归来，恨与爱5

　　路远回来时迎上了夏暖呆滞迷茫的目光，刚刚那个男人有些面熟，带着一种君王的戾气全身散发的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的淡然从容让他隐隐不安，总感觉夏暖心中的伤痛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路远，募捐已经结束了剩下的你来负责吧，我需要留下来，回去帮我跟小点们说抱歉吧，我有空回去看他们。”夏暖的沙哑的声音透着无力。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那个男人要带走他的暖暖了。
　　“这里有我欠下的债需要还。我不能再逃避，再置身事外。看到我这样他或许会好过点。”夏暖淡淡的声音里透着悲凉。
　　路远看着她，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他们初见面的时候。
　　那是在云南维西峡谷的茂林里，她在课堂上晕倒纳西族老乡背着她去县卫生室看病。正巧遇到在原始森林里徒步的他们。队里有医大的学生去给她检查说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具体的需要做仔细的检查，不过已经可以认定有较严重的贫血和低血糖。、
　　他看向躺着的这个瘦弱的女子，枯黄的面容瘦的凸显的颧骨，细瘦的手臂上青筋尽显。
　　送她的老乡神色紧张，语气里尽是不舍和疼爱。听老乡说她是来支教的学生，山里条件不好但她从来不挑剔抱怨，反而任劳任怨总是干最苦最累的活，把孩子们教的很好，在别人支教期满迫不及待逃离这深山的时候，她在孩子们不舍的哭声里留了下来，在这艰苦的条件下硬是坚持了一年多。她本来体质就弱加上这山里物质条件有限，她晕倒好几次可这次严重的半天还不见醒。
　　本以为是在新闻小说里出现的支教老师的赞歌让他们这群爱玩的富二代官二代汗颜，这样的牺牲不是他们心血来潮乘飞机来这深山里徒步欣赏三江并流的美景，体验少数民族风情能相比的。
　　注射过葡萄糖后她慢慢恢复直觉，那时候的她还不会掩藏自己的悲伤，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无助与绝望。也恰恰是那一眼紧紧抓住了路远的心。
　　放下了喧嚣闹市里的纸醉金迷，放下他的享乐与不羁，不顾父亲暴跳如雷要断绝关系的威胁和母亲的泪水，一个月后他又出现在这深山里，从此留在了她的身边。陪着她一起在残破的讲台上播撒知识，在简陋的土屋里清贫度日。吃着不见一点油星的饭菜，过着耕地种田的日子，修补着动荡不稳的校舍，陪伴着那群纯真稚嫩的孩子。
　　三年的时间他们都在成长，看着她卸下女孩的脆弱善感披上坚强的外衣，退掉眼底的悲伤总是面带笑容。可是他知道在不面对那群小点的时候，她还是会悲伤，在无人的深夜她还是会被噩梦吓醒蜷缩成婴儿的姿势颤抖低啜。路远还记得最初的时候，他问夏暖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支教。那时的夏暖说，我要感谢这些孩子，因为他们的需要让我选择活了下来，在死亡和他们之间这样的选择让我的人生有了意义。我必须做些事情来减轻我的罪孽才让我有活下去的勇气，有看到新的一天日出日落的勇气。
　　路远知道他的暖暖必定有着一段他所不知的过往，那是她想忘却，却无法摆脱的梦魇，是那段过往让她如此悲伤绝望。他心疼却只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给她一份力量给她一个臂弯。可是她始终是要面对她的伤痛的，只有面对她才能再次打开心门真正摆脱悲伤，他可以一直静静守候却无法踏足。
　　路远上前抱住她，给她冰凉的身体一丝温暖。“暖暖我可以猜到这里是你悲伤的根源，我很想继续陪着你让你停靠但是我知道现在你需要独自面对。你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记得要对自己好一点，无论是身体还是心。你要记得我一直都在。”
　　胸口凉凉的被泪水浸湿，路远抬头吻上夏暖的泪眸，多么希望此生不再看她流泪。
　　送路远离开，林夜寒的话总是在耳边回响，害死木一的她没有资格幸福，需要面对的始终无法逃避。归来，他的恨与她的爱，是时候有个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