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 星之澜》布丁家的布丁

80、第六十九章

　　周一上午星奈原本还在家里休息，给学校也请了假。只是，中途下楼去客厅倒水喝的时候看到新送来的今天报纸，随手打开，就看到了翔阳败北的消息。新闻配图是一张特写的照片，旁边的文字说明是“樱木选手在永野选手头上的一个漂亮灌篮”。
　　拿着报纸有些发愣，明明已经预料到了是这样的结果，却果然还是在得到确切消息的时候没办法平静。于是终于忍不住对幸子开口：“妈妈，午饭后我就去学校。”
　　幸子一开始也是担心的，但是拗不过星奈，于是做了让步，只是叮嘱：“那么放学了就早点回来休息。”
　　赶到学校的时候正是午休时间，一进教室都没什么人，和几个在教室里的同学打了招呼，简单地寒暄了几句。然后回自己的座位上放书包，看到邻座的伊藤座位也空着。刚在座位上坐下，班长佐和子就凑了过来，小声说：“星奈你是刚出院吧？那昨天的比赛，你也应该没有去看了？”
　　“嗯，是的。”
　　佐和子想了一会儿以后才说：“好吧……其实昨天我给姐姐当伴娘去了所以也没去看……不过我在想，也许我们都没有去，或许是好事……因为听他们说，最后比赛结束后看到大家都哭了，当然也包括藤真学长……唔，你知道，我觉得这是无法想像的事情，所以没有看到或许更好。”
　　藤真学长……哭了吗？听到佐和子这么说，星奈有那么一瞬的发呆，随即立刻意识到自己走神：“抱歉，那么今天……大家对比赛有说什么吗？”问这句话的时候，说不忐忑是不可能的，输给湘北这样名不见经传的球队、连循环决赛都没有进，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吧？
　　“该说什么好呢？明明就是一场感觉很奇怪的比赛啊……”佐和子手托着下巴，“听去看了比赛的同学说，他们那个11号很厉害的样子；还有一个红头发的一年级生，好像是10号吧，明明是个外行人的样子，弹跳力却强得可怕，简直就是个怪人。啊对了，他不仅在防守的时候攻击了藤真学长，还撞伤了花形学长……唔，不过他们都不算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那个14号，明明上半场没有什么成绩的样子，下半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连着投进了好多个三分球……喂，星奈，你有在听我说吗？”
　　“我明白了……”星奈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对不起佐和子，谢谢你告诉我，失陪一下，我想还是去篮球部看看比较放心……”
　　“嘛，果然心思都在球队上啊。”佐和子耸耸肩，“不管怎样，你刚出院，别太累啊。”
　　“嗯，谢谢！”
　　一路上经过走廊还有穿过操场的时候，也有听到三三两两的人在议论昨天的比赛，有那么几句话灌进耳朵里，大概的意思也和佐和子说的一样。这个时间体育馆自然是没人的，星奈想也没想就直奔二楼的篮球部办公室，果然还没进门就看见里面亮着灯，敲了敲门说“打扰了”，却没想到推开门看见满满一屋子人，却唯独不见藤真。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形，抬起手给她打招呼：“经理，你出院了？这么快？”果然佐和子说的没错，花形的眼角还包着纱布，看来被湘北10号的一年级生撞得不轻。花形这一招呼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对星奈的表示慰问。
　　谢过了众人，星奈定了定神，试探着说：“之前几天的缺席，真的是非常抱歉……对了大家，为什么都在这里？”这满满一屋子人，几乎包括了篮球队的所有正选和替补队员。
　　“学校发了个奇怪的东西，你看。”伊藤抢着说，说着递给她一张纸，是一张调查表，星奈飞快地浏览了一下，大概是“你对篮球部的训练安排等各方面满意度调研”这样。
　　“是想找个借口换教练吧。”花形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屑，“还弄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当然这可骗不过我们。”
　　长谷川闷闷地接了一句：“都怪我不好，是我下半场没有压制住三井的进攻……”
　　“一志，想什么呢，比赛又不是一个人的事！”高野连忙打断他的话。
　　永野长长吐了口气：“总之，不管学校怎么想，换教练这种事情，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啊！而且，换一个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新教练来，真的好么，切。”
　　“那么，藤真学长的话……”星奈环视了一下众人，最后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花形。
　　“他？又要被叫去开会什么什么的。”花形耸耸肩，“本来最近就事情蛮多的，然后输了比赛的话，校董那边，好像也有些事情得应付。不过你应该不用担心他，那家伙啊……嗯，虽然刚输掉比赛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要石化了，可是被我吼了几声名字以后好像又恢复了正常。现在他一定正忙得不可开交吧。”
　　听着花形说这些话，星奈一点没觉得担心的情绪有什么减少。低下头又看刚刚伊藤递过来的那张调查表，却觉得并不像花形他们所说的那个样子，只是一些很客观的调研而已。刚想说自己对这个调查表的看法，就听到高野很义愤地说：“而且，负责学校社团的朝仓老师今天一早上就在办公楼门口大发雷霆，说什么‘让学生当教练这种想法真是够了，居然还有一帮人陪着一起疯’之类的……”
　　“高野，这种难听的话就没必要重复了。”花形制止了他，“这么说起来，这还真是他的风格啊，上次在北海道的时候，经理去找那两个被困的外国游客，也被他各种骂。果然是只会抱怨吗？”他一边说其他的队员都窃窃私语连连附和。
　　“先统一意见把这东西填了。”长谷川扬了扬手里那张调查表，催促众人，“而且还要商量，万一他们想弹劾藤真的话，该怎么对付他们……”他话音未落就被永野提醒：“一志，‘弹劾’这种词语用得太过头了吧！”
　　“总之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他们换教练的话，我们一定会跟新教练过不去的！”伊藤犹自忿忿不平，其他队员也纷纷抱怨，花形见状连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
　　这些话听得心里堵，星奈却突然想到别的东西，忍不住问道：“可是，大家有没有了解过藤真学长真实的想法，他是不是还愿意继续把教练的职务担当下去？”
　　这句话一问出来，引发了周围一片惊奇的声音。高野一脸诧异：“经理，队长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为什么这样说……”弄得永野连忙去捂他的嘴。
　　“不好意思让大家误会了。”明知道这样也许会和大家的期望不符，但却决定要真实地传达自己的想法，“我只是希望，他可以过得轻松些……”
　　“嘛，说到这个呀，倒是我们真的欠考虑了呢……”在一片沉默之后，突然花形赞同地说，“我们光顾着想比赛不要再输还有怎么挑战老师的反对，却忘了问藤真是更愿意当一个球员，还是更愿意当一个教练呢。毕竟当时接下荻原老师的位置的时候，他也是临危受命一个人扛起了的啊。”
　　“不管藤真将来打算怎么样我都支持他！”长谷川突然插嘴说，“他要是去改打棒球的话我也支持他，他当投手绝对比那个一年级，啊不对二年级的真田强多了！”他这番话一说，有几个人忍不住笑也忍不住连连点头。
　　花形耸耸肩：“那看来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藤真会把自己的想法藏得很深吧……也未必好办呢……”
　　好容易熬到下午下课，去老师办公室送东西。走到学校办公楼楼下，突然听到有人喊：“那个不是篮球部的经理么？是叫……早川同学，是吧？”
　　有一点诧异，那个衣饰考究的中年人在助手的陪同下正在下楼梯，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而他的助手赶紧说：“这是校董近藤先生，还不快打招呼！”
　　“抱歉……近藤先生，下午好。”星奈赶紧行礼，回过神来以后有点惴惴——诶，校董近藤先生，那不就是寒假前的期末、那个指示人在她抽屉里放刀片、对她泼冷水最后又对她挑衅失败的近藤由江的父亲么？
　　然而近藤先生看上去非常和颜悦色：“我听说过你，很厉害啊。”他一边笑一边点头，随后他话锋一转：“对了，那个关于篮球部训练安排的调研表，你看过了吧？”
　　“是的。”星奈答应着，却没由来地心里一紧，不知道他是什么用意。
　　“我们也为篮球部的情况很担心呢。”近藤先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
　　有那么一瞬间有逆反心理滋长出来，但是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果然还是不够善于掩饰，有些心思还是从表情里流露了出来。
　　“别赌气，小姑娘，我没有别的意思。”很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近藤先生笑得和蔼，“只是有些事情，必须承认，你们并不会比我们，啊不，或者说‘某些人’更有经验，所以，以长辈或者过来人的身份，分享给你们更多的经验和教训，我认为是很有必要的。”
　　星奈一愣，近藤先生想了想，递给她一张名片：“让学生有更多机会去尝试也是教育的意义所在啊。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说完就笑着摆摆手走了。
　　收了近藤先生的名片，放进文件夹里收好。办完老师交代的事情以后赶到体育馆，总算，又看到了像平常一样来带队训练的藤真。
　　就好像没有收到任何事情和任何情绪影响一样，和平常一样、也许比平常还要严格。星奈远远地看着，觉得不太插得上话，于是赶紧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本来每年这个时候就要筹备暑假训练计划和预算等，再加上因病缺席了几天，感觉落下的工作特别多。
　　训练结束后去篮球部办公室，把只能算是初稿的方案准备拿给藤真沟通，刚说完自己的想法，就被藤真伸手拿走了本子：“刚出院的人不要这么辛苦，后面的内容就我来写好了。”
　　“可我这才只列了一个大纲……”这种程度的文档才不能交上去。
　　“不要紧你先回家休息吧。”不由分说地把她推到门口，“就这样说好了。”
　　很无奈地回家，星奈莫名地觉得很憋气。反正，也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什么，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对上周的比赛绝口不提。
　　就这么过了几天，星期四的下午，要和其他社团一起和学校过方案评审。一般这种会议都是教练/队长/副队长/经理的组合，于是和藤真一起去的自然是花形和星奈。评审会像以前一样很顺利地结束，末了中岛校长叫住了藤真：“健司，来我的办公室吧，有点事情。”他转头看了一眼花形和星奈：“啊，你们俩也请一起来吧吧。”
　　和预料一样的，校长果然是为输了比赛这件事要说什么，没想到内容却变成：“健司，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令尊的要求……总之，篮球队教练的职位，你还是辞掉吧。”
　　“难道……”花形吃惊不小差点脱口而出，然后瞬间回过神来连忙闭嘴。中岛很无奈地叹气：“我说了，这只是令尊的要求，但也是最没有办法拒绝的要求。令尊认为，球队和比赛这种事，之前当作是游戏他不做多干涉；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他要求你全心准备自己必须完成的事。”
　　藤真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花形扶着额头也开始叹气。星奈默不作声，只觉得心情复杂。这样的沉默让中岛也不太舒服，只好继续做那个唯一的打破沉默的人：“其实比赛输了什么的，学校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这只是你父亲的意思，他要求我们这么做，并且授意说‘必要的时候，可以采用强硬的手段’。健司，我差不多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强硬手段‘什么的，我不希望自己来做这样的事。为了你好，你也不要太忤逆你的父亲。”
　　中岛大概也觉得自己说重了话，有些尴尬地看了一样花形和星奈，打圆场般地说：“你们都是他很好的同学吧，为他好……你们也劝劝他吧。”
　　藤真终于不再沉默，起身鞠躬：“谢谢校长，我会考虑的。”然后回头示意花形和星奈：“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和藤真与花形给校长告了辞，一起往回走。花形没沉住气，忍不住问：“喂，藤真，校长说的不是当真的吧？”然而藤真没答话。
　　跟着他们走在回教学楼的路上，想到刚刚校长转述的那番话，星奈越发觉得不是滋味。
　　果然。
　　于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说：“啊，不好意思，我发现刚刚有东西忘在校长办公室了！我赶紧去拿回来啊，藤真学长、花形学长，你们先去忙吧，我等下再来找你们！”说完以后转身就往校长办公室跑。
　　敲门，得到了许可后推门进去。中岛校长看到是她，有些奇怪：“早川同学什么事么？”
　　星奈垂下头：“对不起，有些话要拜托校长转告，要耽误您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中岛指了一下面前的座位：“好的，请坐。“
　　“……这么说有些突兀，请允许我直接进入正题。”星奈思考着措辞，随后语调变得笃定，“拜托校长转告藤真学长的父亲，请停止在‘要辞掉教练的职位’这件事上对藤真学长施压，而是让藤真学长自己决定去留！”
　　中岛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再次沉默之后问：“这是在提要求么？“
　　“不敢，这只是请求。”注意到中岛询问的表情，星奈往下解释，“当时荻原老师去世的时候，那样的情况下，藤真学长自己接下教练的职责时，只有人关注他的能力‘可不可以’，却没有人关注他实际‘愿不愿意’。而这半年以来，他为篮球部承担的已经够多了，我们每个人，都很感激。”
　　中岛听到这里，原本严肃的表情，也有一些松动。
　　“所以，正是出于感激，才请求藤真学长的父亲，请求他这一次也让藤真学长自己来选择。既然当时是他自己选择了开始，那么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是他打算继续担任教练的职责，还是他决定辞去这个职位专注升学，我们都希望，他可以遵循自己真实想法做出的决定。事到如今，我们的支持和感激，只有这种方式能够传达了。”星奈说完这番话，才感觉到手指尖都是冰凉的。
　　中岛校长推了一下眼镜，长长吐了一口气，靠回椅背上，问道：“我想确认一下……不管他做什么决定，你都会这么做吗？”
　　阳光明晃晃地照进来，那一瞬间，什么都看不清。感觉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落到了脚上，说话的时候，连声音都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似的。
　　空旷得连自己都觉得害怕。
　　有些话也许看起来简单，说出来并且真的执行下去，看来真的需要赌上所有的勇气。
　　“是，无条件地支持他的任何决定。”星奈咬着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以及，不是我一个人……
　　“是我们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