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同人 星之澜》布丁家的布丁

122、第一百章 最终章（二）

　　下意识的有种防卫的心理——印象之中父亲这样特意等他的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事也不会说什么好话的。然而这一次却似乎有些不一样，藤真有看到父亲的目光在自己绑着石膏绷带的右臂上停留了片刻，但是又随即移开，指了指他旁边的沙发：“过来坐。”
　　石川管家连忙上来帮藤真把行李接走，迅速鞠了一躬然后退了下去。藤真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扯了扯嘴角，然后，按照家中必要的礼仪，微微欠身之后走过去坐下。
　　“慎司正在洗澡，等一下再让他来见你。”母亲轻声说着，然后不动声色地把一杯热蜂蜜茶推到藤真的面前，停顿了一下以后解释说，“你受伤的事情，浅井教练当天就通知我了。”
　　上一次受伤以后回家，还是二年级夏天全国大赛和丰玉的比赛以后，那个时候父亲的严肃与严厉乃至凛冽，看来气氛上的冰冻三尺，本质上也是藤真家的家传。
　　然而这一次，父亲的表情倒是出乎意料的平静，在沉默了好久之后只是问：“健司，你还好吧？”
　　藤真的错愕只是一瞬，随即点头：“医生说按我的情况，应该恢复起来也比较快，大概一个月以后就可以去复查看能不能把石膏拆掉……”
　　“怎么会，又受伤了呢。”这句话声音不大，藤真一开始都没有听清，转头看到母亲看着自己缓缓点头，于是又补充着解释：“没什么，就只是一场意外。”
　　“医生怎么说？”父亲刚问完随即说，“嗯，我看看医生的诊断书就可以。”听到他这么说，刚退下去的石川管家又走近了一些过来候着，藤真看了他一眼说：“诊断报告在我的背包里，和蓝色的文件夹装在一起。”石川管家点了一下头，很快就按照藤真说的找到了诊断书，给父亲递了过去，然后自己又退了下去。
　　客厅里安静得有些过分，藤真想了想索性也不再主动起话题，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端起蜂蜜茶慢慢喝，看到自己父亲正在细看医生的诊断报告，微微皱着眉，然后脸上没有别的表情。
　　蜂蜜茶喝了一大半，藤真正有些走神，突然听到父亲放下了诊断报告，说话的语气缓和却依然不容反驳：“倒也没什么，好好养着就是了，这段时间不要自己住了，明天让石川安排一下，把你要用的东西带回家来。凛子也是这样打算的。”他说完转过脸去看妻子。
　　藤真犹豫了一下，随即点头答应。自己和父母一直以来谈不上多亲密，然而对自己他们却是极了解的。现在这样安排，确实是最合理的。
　　“看来，到现在为止的经历，一定让健司对这样一句话体验很深刻——意愿和目标是很廉价的东西，谁都可以有；可是真正对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的，还是要靠实力和运气。”藤真端着杯子准备喝掉剩下的柠檬水，却毫无征兆地，听到自己的父亲说了这样一番话。
　　藤真微微一惊，抬起头去看自己的父亲，结果果然看到那个一贯淡然又持重的男人微微抿了下嘴角话锋一转：“然而运气这种东西，并不常有，甚至很多时候干脆没有；但是健司肯定也认同，就算离开了运气，也不代表就不能和不会把事情做好。”
　　突然觉得心里一紧——运气这种东西并不常用——啊，这么说起来，冬季全国大赛刚刚发生的事情，受伤的事情和不能参加半决赛的事情，和这句话是多么的吻合，乃至于一下子感觉充满讽刺。看来，比起父亲的预期，自己一定是又做得让他不以为然了吧。
　　果然还是会觉得心里有些凉的，以及泛起本能的逆反。更何况原本的预期之中，藤真发现自己虽然不期望听到什么安慰，却也更不想听到“教训”之类的。嘴里好像有什么发苦的味道，于是连忙把杯底的一点蜂蜜茶一饮而尽。
　　“知道了。父亲，我有些累了，我想先去……”无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然后起身，藤真试图快一点终结这段对话。
　　没想到听到父亲轻声对母亲说了句：“凛子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而母亲也只是轻轻一笑：“是呢，某种程度上也很像秀行年轻的时候，很令人怀念呢。”
　　似乎气氛和自己预期的走向不大一样，藤真不太确定，却还没想好要不要回头。
　　“一直以来给你的压力一定不小，看到你虽然有时候也吃力，但也终于走到了现在，其实我和你母亲，只会觉得很高兴。”很久没有听到自己的父亲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也没有想到一向寡言的父亲会给自己说这么多话，“今后，也要继续为了你的那些梦想、愿望——不管切不切实际，以及想要保护或是达成的一切，变成更强大的自己吧！”
　　藤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去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却看到他眼里有难得一见的笑意，但依然一脸温和不动声色地端起自己的杯子，对着自己微微致意，然后用浅淡的语气说：“回房间休息去吧，等好了以后，再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一杯。”
　　“……谢谢！”久违的一种大概是“温暖”的感觉，藤真有点不适应似的感到稍微的恍神，但是很快，就用家传般的浅淡笑容，收敛起这样的情绪。可是那一声“谢谢”，却是由衷的。
　　在上楼回自己房间的途中，远远听到母亲轻声说话也依然带笑：“……父子俩都是这个样子，也真是很有趣……”
　　备考的日子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仿佛是高中以来从未有过的简单时光。虽然对于自己一直以来的准备也很有自信，但课间的时候，听到身边同学出于紧张之类的原因产生的一些碎碎念什么的，连藤真都不由得赞同了花形的评价——毕业班嘛，个人怎么想不重要，主要看集体氛围。
　　右手尺骨骨折的确带来了一些不便，但好在左撇子在这个时候又成了自带的天赋，甚至觉得吊着右胳膊去参加考试，本身也是有意思的经历。两个多星期的安静复习过去，明天就要去参加联考了，通常所说的“中心测试”，是报考东大的第一步，达到了标准分数之后，才能参加下一轮的考试。
　　这一天从教室出来，看到星奈在楼下等他。给一起走的花形等人说了一声，就加快了脚步先自己跑了下去。
　　“等了多久了，冷不冷？”二年级的原本下午就只有两节课，不像毕业班有安排，而且星奈现在把篮球队经理的工作交接给小光了的话，那的确是早就可以放学回家的了。说话间拉起来她的手试了试，嗯还好，是暖和的。
　　“没多久，刚刚去体育馆看了看大家，然后，估摸着学长这边应该快结束了，就过来了。”星奈说着开始翻书包，“比起这个，我有东西要送给学长。”
　　虽然稍微有点奇怪，不过藤真什么也没问，只是伸手帮她把书包托了起来。
　　从书包里找出来的东西，是一个御守，看上去也不像新的。
　　“虽然……可能会被觉得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但是这个御守的确是我的幸运符，是小时候在出云大社请来的……带着去了美国、还有带着去比赛……哦除了国中二年级寒假去青森县那一次没有带，结果……”星奈想了想又补充，“虽然……按理说御守最好是每年都做新的，但是这个……大概是因为大国主大神的加护吧，总觉得一直都特别灵，我也一直很珍视它。明天学长就要开始正式的考试了，所以希望学长可以，带上这个。”
　　书包被她自己接过去放在地上，然后双手把御守递上，藤真接过来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我很高兴星奈为我这么想，心意和礼物我都收下了，不过，如果‘好运’真的可以用实体来承载的话，我希望它还留在你这里。”藤真的语气很是认真，然后，伸手把刚刚被风吹到了她的头发上的落叶摘下来。
　　有一点困惑也有一点……也许是失望，星奈微微睁大了眼睛，表示没有太懂。
　　下意识地笑了笑，藤真解释：“一方面，我不希望星奈把自己的运气真的给我；另一方面，即使没有好运气，我也会完这一切的，相信我。”
　　“好。”嗯，当然，一定是相信的，百分之百相信的。
　　考试结束后没几天就拿到了标准答案，自己估分算下来，就知道进入下一轮考试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虽然受伤的右手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答题速度和字迹工整，但是大体上依然是无碍的。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只是流程而已，离最终决定录取结果的考试，刚好还有一个月。
　　这些日子以来恢复得总体不错，等到离复试还有大约十来天的时候，右手的石膏绷带终于可以拆了。
　　帮忙拆绷带的护士一边拆一边问：“这上面好多字，都是朋友们写的吧？要看看吗？”
　　“当然。”在护士操作完以后，道了谢，藤真自己留在治疗室里，开始看大家当时在绷带上写的留言。
　　虽然都没有署名，但是凭字迹和内容，也足以分辨是谁写的了。
　　“那个笨蛋，要赶紧好起来啊。”——用手指头想都知道这个是花形写的。
　　还有“早点好了就可以两只手一起拿肉吃”，这种能把一切话题扯到吃的自然是永野；而“武运长久，啊不武运昌隆，只要好得快什么都行”这样的则是长谷川；至于字体工整谨慎得和本人完全不符的“好好休息，天天吃药”，则只能是高野的……
　　以及最后一排字，是再熟悉不过的清秀字迹——
　　愿你拥有，无限美好的未来。
　　未来啊……未来虽然不可预测，但是一定会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的。看到这里藤真也觉得心里有些柔软起来。
　　“喂，只有一点不好，别还说得好像我的未来和你没什么关系一样啊。”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藤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阳光澄澈投进来，稍微有点刺眼，无意中瞥见治疗室墙上的日历，原来已经是立春的日子了。
　　又过了两个多星期，三年级的录取相关事宜已经全部尘埃落定。虽然在报考的过程中又遇到过这样那样的状况，比方说永野曾经在复试的第一天跑错了教室，长谷川所在的考室监考老师突然间闹肚子冲了出去，还有听说三年级其他班有人遇到考试时前排的女生香水味太重这种事……但是不管怎样，最后大家的报考结果也都还不错，于是这些就全都成了笑料了。
　　毕业典礼在即，关于“毕业那天找心仪的男生要第二颗纽扣”的传统又一年一度地被热捧。长谷川还兴冲冲地还自己拿马克笔涂了个广告牌——“专职帮忙扯学长纽扣，愿意接受各种委托。学长不愿扯的我可以帮忙硬扯，学长扯过了的我可以给他缝回去再扯”，并且声称可以在今天掘得高中时代第一桶也是最后一桶金。广告牌做好了以后，长谷川索性就拉上了永野和高野，让他们俩帮忙一起观察“藤真什么时候进校门”，以便第一时间拦截+跟踪，确保不让藤真“找到机会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