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回头”？》书语

5、5 夜探

　　傍晚十分，张梅回到了客栈，她在外小心的打听了两个多时辰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张扬亦是如此。如果能借用张家的力量或许能知道些什么，可他们不想让何瑾月的事情被张家其他人知道，而且如今时间上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何家此时恐怕早已经得到了张扬到桐城的消息，他们两个不得不顾及到何家的面子。

　　果不然，张梅刚刚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个张扬听完，就有一个中年男子，自称是容瑾山庄的管家，来请两人去山庄做客。张扬不想打没准备的仗，可想起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觉得即使没有准备也要把事情快些解决了，略微的推脱了几次就答应了。

　　“上次见到贤侄的时候，贤侄才刚会说话，如今转眼就已经长这么大了，真是虎父无犬子啊，贤侄如今比之你父亲年轻时的风范可是一点儿也不差啊。”容瑾山庄的主人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了，可看起来也就而立的样子，想来十分注重保养之道。

　　“伯父谬赞侄儿了，家父常常提起伯父，侄儿和姐姐可是听着伯父您年轻时的诸多英雄事迹长大的，如今总算得了机会来拜见伯父，侄儿姐姐和侄儿我此次恐怕要在伯父的府上叨扰几日了。”张扬坐在何庄主何天佑的左手边，张梅坐在张扬的旁边。

　　“贤侄客气了，你和梅侄女能到我府上来，可是我府上的荣幸，哪来叨扰之说啊。”此时一个小斯上前在何天佑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又立即退下。

　　张扬看那小斯步履轻盈，呼吸平缓，显然功夫不错，他没想到容瑾山庄的一个小斯都是个练家子，看来不冒然提出退亲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在稍后的相处中找个适当的机会再说退亲的事情吧。

　　“贤侄和梅侄女累了一天快些用饭吧，粗茶淡饭的还希望两位能用得习惯。内人身体有所不适，小女此时正陪着，待你们今晚在府上休息一晚，我明日在将小女叫出来介绍给两位。”小斯走后，何天佑摆手示意厅里的丫环上前布菜。

　　“伯母身体不是，侄儿身为晚辈理应探望，可如今天色已晚，恐怕不妥，待得明日，侄儿和姐姐定当一同探望伯母。”何瑾月此时明明就不在府里，何天佑却说她在陪伴何夫人，明知道何天佑如今所说全为借口，可也不敢拆穿，只好在何天佑动筷之后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何天佑是个健谈之人，一顿三人的晚饭，在他的带动下，吃得还算宾主尽欢，因为何天佑还要去陪伴生病的夫人，张扬两人被管家带去了客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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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容瑾山庄的下人都已经休息了，此时的容瑾山庄一片寂静。张扬悄悄起身，从事先打开的窗户跳到了院子里，小心避开了暗中监视之人，慢慢的来到了后院，他走到角落，跳上了房顶，伏着身子来到了后院唯一亮灯房子的屋顶上。

　　张扬脸紧贴着瓦片，细细听过屋中动静，才轻轻的将瓦片移开，透过拳头大小的瓦缝，张扬看清了屋中的情景。

　　屋中有三人，何天佑的装束和晚上吃饭时一样，张扬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另一中年女子，衣着华丽，头插一枚凤飞于天金步摇，看样子应该是本来生病了的何夫人，至于另一个人，仅着了一件白色里衣，团坐在床上，张扬只能看得到半个肩膀，是男是女暂时无法分辨。

　　“事先不已经说好了吗？你怎么如此的不听话，我今晚已经用你母亲身体不适推脱，明日不得再如此任性。”何天佑面色不悦的对着床上团坐之人说道。

　　“娘知你心中不快，可是如今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你就忍忍吧，等那张扬离开，我们再想其他的法子，可好。”比起何天佑的冷硬，何夫人的语气明显要和气了许多。

　　张扬看着屋里的摆设，觉得有些矛盾，特别是看到扔在地上的黄色女裙时，不知为何，就觉得那女裙和整个屋子里的摆设都格格不入。

　　“何瑾言，你愿也好不愿也好，事情是既然是你做下的，你就必须得给我负起这个责任，明天你必须得给我去见张扬。”何夫人的苦苦婆心也没能换来床上之人的回应，这把疼爱老婆的何天佑给彻底的惹恼了，他丢下这话就气冲冲的离开了。

　　何夫人见丈夫离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还是决定了留下来劝说床上的人。

　　“也就一两天的事情，你张伯父来信说，张扬的婚事由张扬自己做主，你只要想法让张扬不想娶就行了。摸张伯父可是救过爹娘的性命，我们不能失信于他们，今晚上你好好想想应对之策吧，明天我会让我的大丫鬟过来帮你梳妆，你也不用陪那张扬用饭，就下午陪他在院子里走走就是了，用不了多少时间的。”何夫人拾起地上的衣裙，将它们挂在了衣架上，看了床上之人许久后最后也无奈的走了，至始至终那床上坐着的人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张扬知道已经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准备离开，哪知道这个时候那个坐着一直都没有动过的人突然从床上起来了，走到了桌边，看着桌上的摆设，突然把桌上的茶壶和杯子全都扫到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黑夜里份外的刺耳。

　　“可恶！”气愤、羞恼、憋屈……难以形容的复杂情绪混杂在了这两个字里。

　　张扬被这人的声音惊住了，这个……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他再细看向那人，虽然仍只是个侧面，却给人种异常熟悉的感觉，他肯定是在哪儿见过这个人呢？

　　“是他！？”耳根处若隐若现的红痣勾起了张扬的美好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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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扬在天已经大亮的时候才醒来，拜屋中所点的熏香他昨夜可谓是一夜好梦，走出房间时发现张梅还没有起来，想起张梅是个女孩子，又不会武功，按理来说是应该会比他醒得晚。

　　张扬不知道张梅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就先随下人去饭厅把早饭吃了，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晚了，饭厅里就只有张扬一人。

　　“张公子，何家的铺子上出了些事情，老爷亲自去现场查看了，中午应该能回来陪张公子用饭的。”一旁站立伺候的小斯适时的为张扬解答了疑惑。

　　“我想出去转转，不过对这里不熟，不如你陪我去，可好。”张扬见这小斯如此机灵，想起昨天晚上夜探的结果，自然明白了这个小斯会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了，与其待会儿这小斯想尽办法要留在自己的身边，还不如现在大方的邀请这小斯留下。

　　“能陪在张公子身边是小的的荣幸。”小斯的声音挺不错喜怒，看来这就是何天佑会让这人跟在张扬身边的原因的。

　　晌午十分，何天佑并没有如小斯说的那般回来用饭，想来是因为铺子上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何夫人作为容瑾山庄的女主人自然是陪着张扬和张梅了。说起张梅，她都快晌午的时候才醒来，对于她自己前一晚为何会睡得如此的沉，她只略微的想了想，以为是之前赶路没有睡好，并没有怀疑什么，张扬倒是知道张梅是因为房间里的熏香才睡得沉，不过为了自己的一些小心思自然是不会把这原因给告诉张梅了。

　　何夫人较之昨晚的何天佑显得更为的热情，三个人用午饭，却准备了满满的一桌子菜，张扬粗略的数了一下，恐怕有二十几道之多，对于何夫人的热情，张扬是处之泰然，想起昨天晚上偷瞧到的人，心里更是愉快。张梅并不知道张扬经过了昨晚上，已经改变了主意，对于何夫人的热心有些不好意思，她和张扬毕竟是来退亲的，不管何瑾月有没有意中人，何夫人的热情都让她觉得不自在。

　　张梅不知道张扬的打算，心里还一味的替他着急，此时见张扬只顾着桌上的美食，仿佛全然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心里不禁感到着急，几番的打眼色给张扬，后者却是置之不理。无奈之下的张梅只好狠狠的踢了张扬两脚，不想张扬夹着狮子头大口大口的吃，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倒是一旁的何夫人发现了张梅的种种奇怪举动，眼里有着隐藏不住的疑惑。

　　张梅见何夫人已经发现自己的举动，也就懒得掩饰了，直接更用力的一脚踢到了张扬的腿上。

　　“……嗯。”何夫人突然的一声闷哼，本来红润的脸色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变得苍白，手上的筷子都没能拿稳，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响亮的声音，一旁站立的丫环立刻上前来询问怎么回事，并迅速的给何夫人换了一双筷子。

　　原来张梅一脚踢偏踢到了何夫人腿上。

　　“伯母是不是身体还没有好，都怪侄儿不好，身为晚辈还劳驾您来陪我。”张梅猛给他打眼色，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不过他心里有了新的打算，为了不让何夫人看出不对劲，也就没有理会张梅，他想张梅肯定是坚持不了多久的，果然，一会儿之后，张梅就停了下来，没想到张梅是停了下来，可坐在旁边的何夫人却突然难受的皱起了眉头，手上的筷子都掉了，难道昨天晚上何夫人是真的病了，而非何天佑有意找的借口？

　　“没……贤侄不必自责，我不过是上了年纪，并没有什么大碍，并不关贤侄的事。”何夫人说的似乎是实话，本来苍白的脸色就在这么一会儿的时间里也变得红润了起来，仿佛刚才的脸色苍白是大家眼花了。

　　“那伯母多注意休息，我们也就不多打扰您了，伯父此时不在府上，我们也不便去打扰伯父的做事，就烦请您给伯父说一声，我们即刻离开。”

　　“这么快就要走了？你们是回家还是准备去哪儿游玩啊。”何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随即立刻被她掩饰过去，温柔的询问起来张扬接下来的打算。

　　“回家，我两年前开始跟随师父学艺，一直都未在家，如今想在家多陪陪父母，尽到一个做儿子的责任，顺便……顺便把他们期盼已久的大事给办了。”

　　张梅也总算知道了张扬有新的打算，可听到张扬这话的时候，总觉得张扬的新打算好像有哪里不对，特别是张扬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居然有些脸红的低垂着头，张扬自十岁后可就没在她这个姐姐面前脸红过了，这不管怎么看看，都觉得张扬的打算里透着股不寻常。

　　“大事？……什么大事？”何夫人似乎有些激动紧张，眼神闪烁的看着张扬。

　　“伯母肯定是知道的，还来取笑侄儿，侄儿……侄儿现在就告辞了。” 张梅是伸长了脖子想要听张扬所说的大事，得来的却是这么一句类似撒娇的话，何夫人是什么反应她已经无暇顾及，她只知道，她自己是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张扬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撒娇。

　　“等等，你说的事什么大事。”何夫人不吃撒娇这一套，不死心的拉着欲走的张扬。

　　“自然，自然是婚姻大事了，聘礼我已经让人抬到了前院，些许聘礼还望伯父伯母不要嫌弃，婚期就定在这月十八，我们和姐姐现在就赶回家筹备婚礼。”本来是把聘礼当做退亲用的赔礼送来桐城，如今有恢复了它们本来的用途。

　　“聘……聘……聘礼！”何夫人大吃一惊，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怎么聘礼都送来了，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她立刻补救到，“这个月十八，会不会太赶了，今天都初三了。”

　　“不赶不赶，两年前是小侄的不对，如今小侄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望伯母能原谅小侄，将小女嫁与我。”一个上午的时间，张扬已经打听到了何瑾言的身份，他是何瑾月的孪生弟弟，因为从小体弱，不怎么被外人得知。

　　“这……”何夫人看着已经走远的张扬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侄女以后有空回来看望伯母和伯父的，先告辞了。”张扬此时只剩了一个背影，张梅赶紧起身追张扬去了，她一定要寻个机会问清楚，今天中午唱的究竟是哪一出。

　　“……”何夫人起身想要把两人给追回来，看到的却是匆匆离去的两个背影，她焦虑的走了几个来回，立刻召来小斯吩咐道。

　　“去把老爷叫回来，告诉他有大事情，立刻回来。”

　　“是。”小斯很机灵，知道何夫人肯定有大事情，撒腿就往府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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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梅追上张扬的时候，已经是在容瑾山庄门口了，张梅看着一脸轻松坐在马车里等她的张扬，立刻知道张扬此次的离开是早有预谋的，虽然早上她是起得有些晚了，可张扬也不应该如此的视自己不存在啊，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张扬知道她才是姐姐。

　　“小扬，究竟是怎回事？为什么你突然同意要成亲了。”比起让张扬明白谁长谁幼，好像这个问题更为重要一点，因为赶马车的是张家的人，张梅说话自然不需要顾及什么。

　　“想成亲了，所以就把聘礼送来了啊。”张扬权衡再三，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要告诉张梅得好。

　　“少敷衍我，你之前不是死活的不成亲吗，还为此忤逆叔父，别告诉我你突然改性了，你这亲真的不退了。”张梅是张家第一个知道张扬喜欢男人的人，说起来，张扬能两年在外不被张父找到，还是托了张梅的帮助。

　　“不退了。”张扬思考着要怎么样才能让张梅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和他一起下水。

　　“既然要退你成什么亲啊……什么！不退了，为什么？”

　　张梅的反应可以说是在张扬的意料之中，看样子想要拉她下水应该会是件很容易的事情，而且……如果张梅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将来事情败露惹怒了张父张母，也好张扬自己一个人承担，他不想连累了从小就一直很照顾自己的姐姐！

　　所以，对不起了，姐姐，注定要让你受累了！

　　“我突然想通了，这个亲我一定不会退的，姐，顺便给你说说，我是让人敲锣打鼓的把聘礼就送到容瑾山庄的。”似乎觉得张梅还不够吃惊，张扬很是随意的把容瑾山庄之前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梅。

　　“什么！你把聘礼都下了，何伯父会收吗？”她可是知道何瑾月根本就不在容瑾山庄，那这下给何瑾月的聘礼，何天佑真的会收吗？

　　“何伯父根本不在，就算在，我也一样有办法，现在这聘礼可是在全城乡亲父老的面前进了他们何家的门，哦，忘记说了，我还一不小把婚期给说漏了嘴。”张扬害怕容瑾山庄不收聘礼，特意的让人大张旗鼓的送去，如此一来，何家为顾及颜面就真的是想退也退不了了。

　　“……我在做梦，我肯定是在做梦，等我睡醒了我肯定就还在容瑾山庄，小扬，姐不赔你玩了，姐要继续睡觉！”张梅趴在马车柔软的榻上，真的准备睡觉了。

　　张扬也懒得去揭穿张梅的自欺欺人，他现在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他张扬十八那天一定会把老婆娶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