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07 死亡与出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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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死亡与出狱
中央主机是联邦自创建以来，最高指令的特级光脑计算机。
它记录了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全部信息，并下达一切符合规则的，据说无人能够违反的命令，不受思维与任何感性干预。
它由科学院全权监控，执行固定代码命令，据说连元首本人都无法插手。
但就像永远也不可能有完美的法律，中央主机的指令，自然也存在漏洞，而这种漏洞在一代代与规则的斗争中被最高层所掌握，普通人根本无从得知，就像身份。
人从出生到死亡的两百多年间，需要进行两次芯片植入：一次是4岁时的初意识形成阶段，由政府统一制定官方机构给每一个孩子植入最基本的芯片，里面涵盖了所有人类能够掌握的基本常识——也是唯一一次，人人平等的无差异公众行为。而第二次则是在成长到6岁的时候，由自己所在的家庭负担芯片的等级，用来植入基本的科学知识，里面包括了古代人类从小学到大学所有要求掌握的科目。若是没有钱买更高级的芯片，那么就只能用联邦提供的，最普通的那种。
6岁以后就可以入学了，学校将不再教授基本知识，而是主要侧重于对“精神籽”的锤炼，并开始选择意修或者体修。
这张芯片就是联系中央主机的“罪魁祸首”，一旦植入，便会伴随人整整一生。当生命走到尽头，芯片立即会自然碎裂，信息传回中央主机后，将会永远被记录在案。
鲁克所提出的，要换一个新的身份，便是指，要给他换一个精神力芯片。
尽管这在平民看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因宁哲还不到四岁，鲁克并没有提到他。宁缺走进飞行器，入眼所及，里面的场景和F区的所有景象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别，也就是这个时候，宁缺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放弃的，到底是什么。
远比他最丰富的想象力，还要奢华。
我不后悔，那些不属于我……宁缺咬了咬牙，在心底告诫自己。
鲁克带来的工作人员已经就位，飞行器正中是一张巨大的手术床，被透明的巨大原矿石罩子围在四周，上方无数垂下来的管子让宁缺不由想起那天基因测试时纤维缠绕在皮肤里的冰冷涩感，直觉接下来的“手术”，绝不会好受到哪儿去。
只是他别无选择，宁缺能肯定，若是今天他不躺到这张床上，眼前这个古板严肃的老人，绝不会让自己兄弟两个活着能看见明天的光源。
“你不用害怕，躺上来然后闭上眼就行，只是有一点点疼。”穿白色手术服的工作人员将罩子移开，看了鲁克一眼，极为识趣的没有提到换芯片时67%的死亡率。
是的，这是一项并不成熟的技术，哪怕是最高研究院，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的成功。
毕竟，芯片一旦移入，除非死亡都无法拆除，这种强行改换芯片的技术，连黑市都不敢引入。
只是宁缺并不知道这些，不过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宁缺躺了上去，随着罩子的缓缓合拢，同时闭上了眼。
空气在同一时间迅速被抽取完毕！
巨大的压迫感开始挤兑胸腔，宁缺下意识的挣扎，但真空状态下四肢仿佛都不再是自己的，眼皮软哒哒的阖着，除了精神感官被无限倍放大，其他一切，都好像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床上弹出的四块铁拷钳制住他的手脚，床翻了个个，露出了他脖子后面，第三块颈椎骨上，精神力芯片嵌入的位置。
类似于死亡逼近的窒息感，宁缺终于害怕了。
“开始吧。”
鲁克点点头，退开一步。
各种管子在光脑的指令下从仪器上垂下来，宁缺整个人被包围在粗粗细细的纤维管中，每一根管子的尽头都连向脊椎，工作人员相互对视一眼，在点头的瞬间，储存在机器里的强大精神念力，向着那块芯片疯狂地撞击过去！
宁缺绷紧的身体忽而向上弹跳了一下，在半空中一滞，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科学院层层守护的中央主机屏幕上，一条不起眼的信息默默被记录下来：宁缺，男，芯片ID238790145，生于星历2984年10月17日，现居住于红矮星F区，未婚，2999年6月3日8时46分28秒死亡，死亡原因：窒息，意外事故导致的芯片碎裂。
负责监控主机的院士只瞟了一眼就迅速移开视线，死亡每天都在发生，他们早就见怪不怪。
可目星一级监狱。
对于这座联邦最高级监狱来说，星历2999年6月3日，无疑是最值得庆祝的一天。
无论是平时横行霸道的狱警还是星际红榜上罪大恶极的流放犯，那个混蛋在监狱长达十年之久的称霸后，终于特么的要出狱了！
尼玛十年啊！人一生总共才多少个十年！！！
监狱长林阳·斯诺尔丹失态的和鸡.奸犯普格抱在了一起，虫族一级战犯木木格兴奋地一不小心斩断了自己一只前臂……监狱人人弹冠相庆，恨不得要向全世界宣告这个好消息。
那个兵痞！
混蛋！
贵族中的流氓！
霍长卿·杰拉尔丁上将军，终于刑满要滚蛋了！！！
“那是当然，”林阳整了整制服的领子，在镜头前，努力压下眼角几乎要止不住的笑意，“上将军在服刑期间不仅应联邦征召参加了三次星际远征军事行动，为联邦的和平与发展做出了常人无法超越的贡献，同时也为可目监狱的稳定发展贡献了许多力量，对于上将军出狱这件事，我和整个可目的工作人员都十分不舍……”
“我终于知道他是怎么当上监狱长的了。”狱警科尔扭过头去，默默抽了抽眼角。
“我早就说过，想要在联邦当官，不但要学会睁着眼说瞎话，还要有一张聚能子炮都打不穿的脸皮。”
这一天，无数家庭通过联邦台等上千家媒体一同见证了霍长卿出狱的盛况，屏幕上那一身衣服皱的像咸菜干一样的男人一脚跨出监狱的大门，对着数以万计的长短摄像头反光，吐出了相隔十年后，面对星际所有居民的第一个字：
“干！”
现场的特派主持人莫妮卡小姐淡定的维持着同一个笑容，迅速扭头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这段掐了，别播。”
军部接人的车子早就停在监狱门口，联邦仅有的五名上将全部被打发过来接人，平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此时聚集在一起，几乎掏空了媒体所有能调出的人员。包括其他种族在内的数千记者也纷纷涌入这支队伍，此时监狱广场的人数已经达到上万。
而面对媒体的长枪短炮，几人挥挥手，表示并不接受采访，霍长卿一出来，便立即迎了过去。
“将军，我代表联邦军部向您报到。”站在中间男子率先行了个军礼。
“得了，跟他娘的多久没见一样，”霍长卿显然心情不错，伸手打掉了对方的礼节，和五人挨个对了对拳，“走了，今晚请你们喝酒。”
男人跨着大步向前走过去，挂着层破布的身材宽肩长臂蜂腰腿直，哪怕胡子掩着脸，看上去许久都没有梳洗，也丝毫掩不去他军人特有的凌厉，从整体一眼看过去，反而极易让人忽略他的相貌。
打了兴奋剂一样的媒体呼啦就全部围了上来，广场上一时间分贝提高了至少20点。
“回去随便写去，老子还有事要去办。”霍长宁一向脾气不好，此时竟没有发脾气，得到这个信号后几乎每个人都意识到他此时心情极好，立即便有胆子大的将采访器伸了过来：“上将军，我是修真时代的记者，能否告诉我们您赶着要去办什么事？”
“委员长说您即将举行婚礼，请问是真的吗？”
“您对于联邦基因婚姻到底怎么看？”
“去干什么？”男人忽然咧嘴笑了起来，咧出一口白牙，右边嘴角隐隐能看到一小洼梨涡，于是全联邦拟氮机前的观众都听到了他们三十五岁的上将军，餍足的好像孩子一般的欢快语调。
“当然是回去和初年结婚了，到时候请大家吃喜糖啊！”
……
万人充斥的广场上，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巨大的死一般的静默终于让沉积在欢乐中的男人意识到了不对。
“这他娘的都怎么了？”霍长宁要迈出去的步子又重新放下来，对上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记者尴尬的脸，有些疑惑的挠了挠一头乱发，“去年星战前不是跟老子说只要不生孩子就让我结婚的吗？难道……又，改法律了？”
目光一闪，男人特有的凌厉射向人群。
不少人下意识退开半步。
“上……上将军……”
“别婆婆妈妈的，真改法律了？”
“长卿……”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握住了他的肩，“你听我说，白初年他，自杀了。”
“就在十天前。”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07 死亡与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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