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圣王后裔～玫瑰战争》洵梦尘

10、第九章 情敌

　　生育，是卡尔纳加女人们的人生大事之一，比起平民们的自由结合生育儿女，亲王一系的生育能力却很低，传说是因为破坏神泽维尔的诅咒所致。为了解决这个难题，增加孕育后代的机率，侧侍和后宫出现了。
　　这对于长久以来都是一夫一妻制的精灵族来说，后宫的存在有点荒唐，既使是为了提高生育率，精灵们仍对后宫这词觉得怪异。伊安尼斯也一样，表面上他对后宫的存在没有表态，心里其实特别介怀，于是他就趁着晨间散步的机会去了后宫一趟，想看看令露西娅心烦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样子。
　　穿过宫殿中央的大花园，沿着内宫图书馆外围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就是后宫的所在地，它是和亲王寝宫一样占地颇广的建筑，里面有许多不同大小的房间，足够供多人一起生活。
　　不过，自阿卡莎决定和王夫长久共居一室，后宫就形同虚设，长老们没来得及安排新人进入，它就遭到空置处理，只留下负责清扫的侍从进出。而今天，无人的状况得到改变，一大群男人在新任领主上任前已抢先来到此处，预示着新一轮后宫之争即将上演。
　　面对这种情况，全宫殿的卫兵中恐怕只有后宫的侍卫最为悲惨，以前后宫无人时干活轻松，新领主即将继位后就忙个不停。那些不请自来的男人们大部份来自王都的贵族子弟，从他们身上的华服金饰就能看出他们的家庭背景，其中一位身份还很特别，他有一头及肩的微卷棕发，头戴黄金丝编成的额饰，相貌非常出众，而他身上的礼服更是由昂贵的珍丝制作而成，此等待遇，并非一般贵族子弟所有，连其他男人也对他恭敬有加，说起话来也不敢太大声，这令卫兵们不禁好奇，那人到底是谁？
　　可惜卫兵们的疑问没有持续太久，在后宫的另一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朝男人们聚集的方向走去。这让把守正门的卫兵立刻傻眼，天啊，到底是哪个混蛋没守侧门，让下任领主的王夫殿下来到后宫？这……这分明是要砸他们的饭碗啊，即使新王夫的脾气再温和，看到那些男人也难免醋意横生，要是王夫殿下和那些男人产生磨擦有所闪失，他有十条命也不够活！
　　卫兵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虽说伊安尼斯早就有心理准备，但要真正面对情敌时却是另一回事。特别是那些花枝招展的男人们，伊安尼斯的心里特别不舒服，他相信露西娅对自己的感情，决不会让第三者破坏两人的关系。可她的拒绝不代表别人就此放弃，就拿眼前的状况来说，当他接近王夫专用的寝殿时，已有人朝他走了过来。
　　“初次见面，我叫德里尔，你也是即将进宫的新人？”首先开口打招呼的是一位棕发美男子，也是卫兵眼中那位身份特殊的贵族子弟。只见他缓步来到伊安尼斯身前，以轻微点头行礼表示友好之意。
　　“不，我住在宫里已有些时日，今天只是过来散一下步。”看到对方以温和语气和他攀谈，伊安尼斯自然也礼貌相待。
　　“能在宫内自由走动，你应该不是普通人。”打量着伊安尼斯的俊美面容，德里尔的目光渐渐染上一丝妒意，“我很好奇，你是以何种身份在宫内走动，毕竟能得到如此大的特权，不是常人所能拥有，难道你是亲王殿下的情人？”
　　“你误会了，我只是这个宫殿的过客，目前是暂住而已，总有一天会离开。”情敌的眼光果然锐利，一眼就看出伊安尼斯的身份非凡，即使此刻没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还是给了德里尔一个无棱两可的回答。
　　“离开？”德里尔轻笑，“如果你是亲王的贵宾，在这里长住又何妨？这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好事，你不留恋，反而还想一走了之，我真不明白你是愚蠢过头还是真的视荣华富贵为粪土。”
　　“那你呢？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当侧侍，待在王都岂不更好？”
　　“女王的命令不可违，这是男人们的命运，而我趁此机会前来是为了见一个人，她是我童年时代的好朋友，也是我以前的未婚妻。”
　　“她？”伊安尼斯皱眉，他怎么觉得德里尔话中有话？
　　“她就是即将继位的露西娅殿下，现任亲王的亲姐姐。”德里尔身旁的侍从替他的主人接下话尾。“德里尔大人从小和殿下两小无猜，很早就订下婚事……”
　　“闭嘴，你的话太多了。”德里尔不悦的打断侍从的话，“那些都是陈年旧事，我不想让别人感到困扰。”
　　对于德里尔的说辞，伊安尼斯反应平淡，其实他心里另有所思，多年来，除了对妹妹的回忆，露西娅从未在他面前提过曾有婚约一事，而现在，德里尔再把旧事搬出来，很明显就带有挑衅成份，看来起初的友好问候是假，示威是真，德里尔早就清楚他在宫里的身份。
　　“你似乎已知道我是谁？”
　　“不错，与其知道你的在宫里的身份，到不如把你当成一个可以聊天的路人，至少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两个男人的目光相对，心中都有自己的打算，最终幸运之神还是站在伊安尼斯这边，在他们两人仍在语气平和的聊天时，门口守卫搬来的救兵已带着一队人马进入后宫的庭院。
　　喧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并单膝跪地向队伍前方的两人低头行礼，德里尔也一样，可当他行礼完毕望向已下马的身影，他的眼神就没有移开，那个人真的是她吗？没想到以前被叫作丑小鸭的人已脱胎换骨，变成一位婀娜多姿，带着妩媚风情的成熟女子，但那双黑眸注视的对象不再是他，真讽刺，明明是自己主动放弃的人，为何多年后看到此番景象会觉得莫名的心痛？
　　“你怎么跑过来了？这个时间你应该和阿卡莎去巡视骑兵部队。”露西娅的出现让伊安尼斯心里的醋意降了不少，他承认自己在爱情方面独占欲强，即使是一段陈年旧事，他也希望露西娅能跟他坦白，而不是让它尘封惹人猜疑。
　　“我要是再不赶过来，还不知道你要在后宫逛到什么时候。”后宫是露西娅最厌恶的地方，原因无它，在童年阴影的笼罩下，她和阿卡莎已有多年不踏足此地，所以她更不想伊安尼斯被后宫的阴冷气息影响。
　　“是啊，姐夫，宫殿之大，你为什么非要来后宫逛？就算出宫逛市集也比这里强。”阿卡莎也加入了吐糟行列。
　　“我听说亲王的后宫有美男三千，就过来开开眼界，我还等着你的解释呢。”脸上的笑容与说出的话完全相反，伊安尼斯示意露西娅望向不远处的人群，期待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回答。
　　露西娅顺着伊安尼斯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很快明白长老们的用意，难怪一大早要她和阿卡莎出外练兵，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想来个先斩后奏好阻止她废除后宫？这招用的到是挺狠的。
　　“阿卡莎，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
　　被姐姐瞪的汗毛直竖的阿卡莎急忙辩解道：“怎么可能，姐姐，要是我事先知晓，他们连城门都进不了。”
　　“我要去找长老，让她们把这些人送回去。”婚礼在即，露西娅可不想和伊安尼斯因这件事产生不和，为免节外生枝，她一定要把那些人全送回王都。
　　露西娅的决定让那群刚到步不久的贵族子弟慌乱不已，而在这时，却有人站出来向她发出抗议之声。
　　“请殿下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女王之命来到卡尔纳加，假如你把我们送回去，他们都会被女王处死。”
　　“你是谁？”
　　“我是谁，殿下你已经忘了我吗？”德里尔慢慢走到露西娅面前继续说道：“当年，在宫里的花园，前代领主和我的母亲为我们定下了婚约，我曾是你的未婚夫。”
　　“你……是德里尔？”男人的话渐渐唤回了露西娅忘却以久的往事，的确，在未去精灵国前，母亲已替她安排了婚事，当时她还年幼，所谓的喜欢只是停留在大哥哥照顾小妹妹的程度，完全不明白什么是情爱，直到德里尔当面拒绝婚事，甚至不惜离家出走表示抗议，并声称就算是死也不想娶领主的丑女儿为妻。这件事当时闹的很大，他的母亲爱子心切，最后不得不悔婚，并带着儿子暂离卡尔纳加去了王都生活。
　　受此打击，露西娅曾一度消沉，看镜子成了她最不愿做的事情，后来还是伊安尼斯的出现化解了她的心结，也让她忘记那段伤心的往事。如今，女大十八变，当她终于能和自己心仪的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当初嫌弃她的男人又再度出现，他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年不见，殿下出落得更美丽了，让我差点认不出来。”
　　“你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露西娅实在不想和这个男人有所交集，她不是被虐狂，当初被人嫌弃到极点，现在她更不会回头去招惹他。
　　“你还在记恨我当年说过的话？”对于露西娅的冷淡反应，德里尔有点失望，他对自己的容貌一向很有自信，连女王都对他赞誉有加，怎么在露西娅面前他却成了祸害，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那时大家都年少无知，不会想到任何后果，如今你我都各有选择，何必再强求走回老路？爱与不爱，早就有了定论，请你别再违背自己的心去说爱。”
　　“你是为了他才不愿和我重新开始？”
　　“和他无关。”
　　“既然和他无关，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已经放弃的东西，请别奢望它会再次回来。”好马不吃回头草，幼年时代的幻想已远去，露西娅决不会让自己再回到过去。
　　“说来说去，你还是怨我悔婚，为什么他能爱你，我就不行？为什么？”
　　当露西娅与德里尔的谈话演变成争执，一旁的伊安尼斯再也看不下去了，即使他发觉德里尔的话里别有用意，他还是无法压下心里上涌的酸意，为免自己失态，他选择转身离开，打算等情绪平复后再和露西娅说明白。
　　“姐夫，你要去哪？”
　　伊安尼斯的离去令阿卡莎感到大事不妙，好吧，王都最初的离间计划算成功了，那位突然冒出来的前未婚夫利用那段陈年旧事大作文章，还扮演受害者指责姐姐变心成负心人，真可笑，也不看看是谁吵着要悔婚，现在看到姐姐变漂亮了，又想重续旧情，这如意算盘打的还真响。
　　“要是他出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不想再对德里尔浪费口舌，露西娅翻身上马，快马加鞭的朝伊安尼斯离去的方向追去，而阿卡莎也不想在后宫逗留，她临走前交待卫兵让长老们处理这些不速之客，自己则带着人马重回练武场练兵，留下那群不知所措的男人们等待着长老们的安排。
　　争执落幕，众人担心着自己的去留，而德里尔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冷笑，好像刚才与露西娅的对谈是一场戏，当那张假面具摘掉后，他才回复真实的自我，笑看着事态的发展。
　　难道事情真的会如他所料般发展成预料中的结局？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因为会戴假面具示人的不仅德里尔一个，至少某个刚离开的女人不是笨蛋，这种把戏在十几年前或许有用，现在也只能是杂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