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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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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蒙蒂斯回过神。
“我……我给你找衣服。”他慌乱地转过身。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拉斐尔低声道,手指扣紧了他的肩膀,不让他闪避。
阿斯蒙蒂斯猝然抬头。
拉斐尔抿抿唇:“莎拉……莎拉的事,我……”
阿斯蒙蒂斯瘦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猛地大叫道:“你不要叫她的名字!”
拉斐尔的眸子也冷下来。他沉默着放开手。
阿斯蒙蒂斯察觉到自己失态似的,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冷然道:“她没了,是你让她彻底消失的。”
拉斐尔注视着他,忽然似笑非笑地一撇唇:“我一直很好奇……当年那件事,明明阿巴顿也有错,为什么你还能和他做好朋友?对我,你就一点原谅的余地都不给。你恨我,到底是为了惩罚我,还是……”
“别再说了!”阿斯蒙蒂斯温雅的脸扭曲起来,那种表情痛苦得让拉斐尔也不由自主止了声息,怔怔地看着他。
阿斯蒙蒂斯猛地推开他,奔出了浴室。
“……唔。”刚摔伤的尾椎被重重地撞上墙,拉斐尔疼得哼了一声,伸手揉了揉。
治好伤,他趴回原处。
“我又让他难过了……”
“每次都这样。”
卧室是回不去了,拉斐尔擦着头发在门厅边坐了下来。
如果没发生刚才那些事,不管怎么说,他现在应该能和阿斯躺在一张床上了吧。
他纠结又惋惜地扯着自己的头发。
门后忽然传来一声异响,拉斐尔竖起耳朵,悄悄走了过去,拉开门。
玛门正揉着乱得不成样子的黑色短发,伸着两条长腿懒散地靠墙坐着。
拉斐尔斜倚着门,从身上摸出一个金币往他头上扔。
“噢——”玛门叫了一声,扭头瞪他:“你怎么在这?”
“这话我问才对,你不是去找美人了?”
玛门拍拍西装,眨眼间又恢复成往常优雅贵公子的作派,微笑道:“这不重要。这么晚,又是这么好的独处一床的机会,你怎么会在门口晃悠?”
拉斐尔轻轻捶了捶胸口:“心情太激动,我下来透口气。”
“不是被阿斯蒙蒂斯从床上踹下来的吧?”
“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家阿斯最是温顺乖巧。”
玛门点点头,盯着他潮湿的发尾看了两眼,怜悯地道:“说实话,你是连床都还没爬上去吧?”
拉斐尔:“……”
“猜中了。”玛门痛心疾首:“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哥哥教你,情人是要靠哄的,哄不动就用药。”
拉斐尔斜睨着他:“下次和梅塔见面我会认真地和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玛门眼睛一亮:“还要记得告诉他我很想他!天天想,想得心都痛了!”
“……那又怎样呢。”拉斐尔不知想到什么,神情忽然冷寂下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玛门被他的情绪变化搞得一时也没了笑意。
“我的事说完了,你呢?美人找得怎么样?”
“别提了,”玛门痛苦地捂住脸:“泰坦族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噩梦,动一动地都在颤抖,太恐怖了……我再也不要来这里开会了。”
拉斐尔想到刚才开门时他窝在角落里一副饱经蹂躏的样子,莫名一阵笑意涌上来,把之前的愁郁都冲淡了。
“对了,我先去洗个澡。”玛门想到头上身上挂着的口水就反胃。
他提到洗澡,拉斐尔就想到那个害他很糗的摔了一跤的元凶,如果不是他摔跤了,他肯定能洗得香喷喷地上床和阿斯这番那番,而不是连床角都没摸到就被推了出去。
希望玛门不会这么倒霉,要知道,在浴缸里摔跤不但很不雅,摔痛的地方还会很尴尬。
可玛门不倒霉多没趣啊。
“行,我帮你放水。”
玛门狐疑地看着突然变殷勤的拉斐尔:“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拉斐尔无辜地看着他。
“比如……苦追阿斯无果终于放弃,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玛门殿下你真是太幽默了呵呵呵。”
“……别突然笑那么高冷,你不适合。”
“……”
进了泰坦专用的豪华超大浴缸的玛门同样试了很多种姿势来适应这个尺寸。比拉斐尔聪明一点的是,他很快找到了浮力与重力的平衡点,然后悠闲地浮在了水面上。
“玛门。”拉斐尔在门口轻声叫他。
“嗯?”玛门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今天虽然没成功,可我还是想谢谢你。”拉斐尔的声音很轻,也许是隔了一段距离,听上去更加柔和,仿佛带着微微别扭的羞赧。
这样的想象让玛门感到满足,温水的浸泡也让他身心放松,所以他很大度地道:“说什么谢谢,多见外啊。梅塔和生意,你懂就好。”
“说到梅塔,我倒有个想法。”拉斐尔出乎意料地道。
玛门一愕,旋即紧张地直起身子。不过浴缸显然比他的身体长大许多,所以他不得不半扒着浴缸壁,追问道:“什么?”
拉斐尔那边却没声了。
“喂!”玛门急切地拍了一下水面。
“就是用……”
玛门为了听得更清楚,半站起身,努力前倾着……
身体重心刚刚才偏移了一些,脚下猛地打滑,玛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噗通一声重重摔进了浴缸里。
门开了,拉斐尔笑意盈盈的脸露出来:“就是用药,我觉得你对我的建议很有道理。”
玛门忍着痛,瞪着那张幸灾乐祸的笑脸,伸手在浴缸底摸索着。
“我能问一下,你在替我放水的时候,还提供了什么附加服务吗?”
“附加服务?”拉斐尔无辜地睁大眼,他想了想:“你是说玫瑰花露吗?我觉得这水的气味有一点奇怪,所以就洒了一点在里面。不用谢,我向来为人着想。”
玛门看着指尖沾染到的石蜡油一阵无语。如果没错的话,玫瑰花露应该是为了掩饰这东西的气味才加上的。
“疼吗?”拉斐尔心情很好地凑过来。
玛门感受着自己尴尬部位传来的阵阵痛楚,看着眼前人亮晶晶的眼睛,胸口起伏了一下,掬起水就往他身上泼过去。
“啊!”拉斐尔完全没想到玛门会用这种小孩儿似的幼稚方法还击,猝不及防间被从头浇得湿透:“我刚洗的头发!你竟然用你肮脏的洗澡水泼我!”
“泼你?我还要打你。”玛门冷冷一笑,抓起他的衣领把他往自己这边拽。
“放手!”拉斐尔吓得伸手掐他,玛门一疼,手上力更重了,连拖带拽地把他的头往浴缸里塞。
“来来,再洗一次。”
水花四溅,浴缸里的水被扑腾着哗啦哗啦地往外流,拉斐尔脚下一滑,半个身子就被玛门拖到了浴缸里。
玛门占据上风,得意地笑起来。他刚想说两句,自己也是一滑,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这一摔把拉斐尔彻底拽了进来。
拉斐尔晕晕乎乎间喝了两口水,他回神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趴在浴缸壁上呕吐。
玛门则是痛得直皱眉,也懒得调侃他大损天堂颜面的举动。
“混蛋。”拉斐尔虚弱地抹了把脸。他的衣服和头发全湿透了,粘腻又冰凉地紧贴在身上,一阵阵的不舒服。
“你说谁?”玛门笑容阴冷。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扭打在一起。扯头发顶鼻子各种无耻的招式层出不穷。
由于玛门擅长的是灵魂攻击而拉斐尔擅长的是光和忽悠,所以拼起实打实的格斗来两人谁都没法占到上风,扭打演变成一场持续的肉搏。
浴室里的小物件在这场暴风雨式的扫荡中被殃及,纷纷掉了下来。
阿斯蒙蒂斯其实是不想再来浴室的。
但这场灾难交响曲演奏的时间实在太长,他作为唯一的听众被摧残得身心俱疲。
不知道拉斐尔又怎么了……
他打开浴室门时,玛门刚刚艰难地获得了暂时的上风。他手脚并用地压在拉斐尔身上,正使劲把他往水里按。
阿斯蒙蒂斯:“……”
玛门感觉身上一阵凉风拂过,抽空往门口瞥了一眼。这一眼定住了他。
拉斐尔身上压力一轻,咳嗽着去推玛门。
玛门纹丝不动,坚如磐石。
“你这个阴险的堕天使!”拉斐尔怒了,看玛门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姿势,想在他身上脆弱的某处来上一脚。
“阿斯……”玛门低声唤道。
拉斐尔的身体蓦然僵硬,他慢慢地转头,往门口看过去。
阿斯蒙蒂斯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这两人的姿势都非常的……不靠谱。
况且一个没穿衣服,一个穿了衣服的脸色绯红,衣衫凌乱。
“你们……继续。”阿斯蒙蒂斯不知眼睛该往哪看,红着脸匆匆忙忙地退了出去。
玛门傻眼。
“阿斯!”拉斐尔凄厉地叫了一声,一把挥开玛门,站了起来。
玛门捂着再次受创的尾椎骨,痛吟才发到一半,眼前一黑,拉斐尔重重摔在他身上。
“……哦。”痛呼声顿了顿,玛门喘了口气才把它发完。
“活该。”虽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但玛门还是顽强地吐出了自己的心声。
拉斐尔:“……”
由于不能用光系治疗魔法替玛门消除跌伤,所以拉斐尔只能有一下没一下地替他推拿着。
玛门趴在沙发上,脸皱成一团。
“疼……你轻点啊。”
“不用力不行。”
“啊!痛啊!等等……”
阿斯蒙蒂斯在卧室里听着外面隐微的动静,默了默,卷紧被子睡了过去。
“堕天使真是长了具孱弱的肉身。”拉斐尔按得手酸,不屑地撇嘴。
“闭嘴,我可一点都不想被你这个柔弱的天使说。”
“承认吧,你就是弱,就算以后追到了梅塔也是个受。”
玛门刚要反驳,想了想,又舒舒服服地趴了回去:“受也比你想受都受不到的好。”
拉斐尔面无表情地在玛门腰上用力拧了一把。
“啊痛!你这个卑劣无耻的天使!怎么还不堕落!!”
拉斐尔:“我无比认可你对堕天使的评价。”
……
第二天。
泰坦女王看着空缺的天堂代表和地狱代表的座位,疑惑道:“玛门和拉斐尔呢?”
酒店负责人擦汗:“听底下人说……他们昨天晚上在房间里闹出好大动静以后……好像一起跑了。”
为什么这听上去……那么像私奔?
与会代表们的表情不可名状。
拉斐尔义正词严地对米迦勒道:“我拒绝从今以后所有的与泰坦界有关的外交任务。”
米迦勒:“原因?”
“他们长得不合我的审美。”
米迦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吧……我用不惯他们的浴缸。”
米迦勒沉静地道:“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去外交需要用到他们的浴缸?”
拉斐尔:“……”
“原因似乎和玛门有关?”
拉斐尔意识到应该解释:“……不对,你听我说。”
“虽然我已经大略听说了那天的情况,不过你愿意再详述一遍的话,我很乐意再听一次。”
“……我不乐意。”
抗议被驳回,拉斐尔永无止尽的工作仍在继续。
玛门心有余悸地坐在别西卜对面的沙发上,正在倾诉他在泰坦族度过的惊悚一夜。
“你不知道泰坦族的美人……不,女性生物有多可怕……”
别西卜不置可否地漫应着他。
“我怎么觉得你在敷衍我?”玛门不满。
别西卜放下手头看了一半的文件,难得还停下了一直吃着的零食,抬起头严肃地盯着他。
“怎么了?”玛门被他探究的目光看得一阵迷茫。
“所以……”别西卜斟酌了一下用词,谨慎地道:“当你回到酒店房间,看见拉斐尔时,突然觉得他无比的可爱迷人……所以,饥渴又饱受创伤的你就……”
“什么?!”玛门惊疑地站了起来。
别西卜看他的眼神带了一丝怜悯,又有点欣慰:“我懂的,拉斐尔和梅塔特隆是有那么点像。”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觉得你的品味有提高。虽然我看他并不顺眼,但好歹比那个依冯稍稍的顺了一点。”
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