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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杨诚俊的旅行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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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离开,远离这个毫无素质毫无修养的“乡下佬”。
瓜子皮被他吐了一地,那个十六七岁的女列车员来回的打扫了几遍,却不敢吭声提醒他“注意卫生”。我见过素质低的人,但我可没见过素质能低到这种程度的人,人家都扫了好几遍你还吐,眼睛长哪去了。这样的人若是在阜阳的话,非是爬着滚蛋的,他玛德。
我是无座乘客,转悠转悠,有“流动人口”的感觉。想浏览一下“人景”,往西去那边车厢,这让我想到了《西厢记》:小生姓杨,名诚俊,生于华东,年方不大,尚未婚嫁。不知不觉,来到七号车厢。
七号车厢有一妇女在喂孩子吃饼干,几块饼干不小心掉到地上去了,旁边的一个男士将要捡起,妇女说:“脏了,不要了。”这五个字说的够劲,重新掀起了我十五年前那个深刻的记忆:
那时候的我还在乡下。那年是夏天,爸爸在城里,中午的时候,妈妈在做饭,我自己在桥头玩耍,好像是捉知了。怀安爷爷是当地有名的老医生,那个时候的他已经七十好几了,他拿着一个馒头,馒头里夹着辣椒酱(这种辣椒酱里面掺有熟豆子)走了过来,由于天气热,桥头还是比较凉快的。
怀安爷爷对我说:“孩子,都中午了还不吃饭吗?”
我说:“我妈在做呢。”
他慢慢地坐在桥头上吃着夹着辣椒酱的馒头,刚咬第一口,不慎馒头里的酱豆掉了一颗在地上,地上都是土,土上还有草渣。由于酱豆是粘的,在地上沾满了灰尘和草渣。怀安爷爷面不改色,将沾满尘渣的酱豆捡了起来,填进口中,吃了下去。、只记得当时的我傻乎乎的看着。
这豪不起眼的一瞬间,却令我刻骨铭心,启示了我这么多年。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肆意的浪费食物。不仅是我懂得了“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而且后来的我因这件事延伸到了其他道理,道理不难,也不简单,四个字——学会珍惜。
后来我去了城里,再也没有见过他。十一年前,那次见他的四年后,才知道怀安爷爷已经去世了,然而,他留下的道理却令我受用至今。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前方将到达终点站武昌(武汉市武昌区),感谢您乘坐本次列车……]
下午约18:00,到达武汉(武昌车站),下身古铜色休闲裤,咖啡色休闲鞋,上身穿的是黑色薄衣,颈上挂着黑色玉坠,挎着黑包——我,下了列车。
那个看我的美女和她老爸老妈也都在武汉下车,武昌车站给我的感觉有点像上海南站地铁下的景气。
我需要再次转列车,则直达售票处,继续买票。
第五章武汉至阜阳
“一张去阜阳的软卧。”
“对不起,先生,软卧硬卧硬座都没有,只有无座的。”
我又一次瓦解了,难道这些售票员都把我当“站神(战神)”了么?哎,我倒精神着呢。
拿着这可恶的车票,一个人坐在车站的花坛,傻乎乎的傻着——哎,真倒霉。又不是春运,怎么总是无座——得了,人生就是这样,习惯了,他玛德。
票上写着,今晚19:30发车。我没有给自己留休息时间,因为身上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摸了摸裤兜,只剩45元。想着今晚,应该是凌晨2:00多到达阜阳,到阜阳要住店,这些钱不够。于是我拦了一辆计程车,去了车站附近一家银行,取了1000。
因为连夜乘车,发现身上灰溜溜的,去附近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一瓶用来洗脸漱口,一瓶留着喝。没有吃饭,因为不饿。
半小时后,天色渐暗,时间为19:10。
我挎着黑包站在武汉车站的广场上,向远处望去,霓虹灯渐渐亮起,多么美丽多么陌生的江城,若不是赶时间,一定要去黄鹤楼瞧瞧,只能希望以后我还能再次来到这座被长江和汉江一分为三的特大经济城市——武汉。
随后在检票处上演了一小孩子告别姨妈的“电视场面”,因为看起来很电视剧。
“宝宝,快跟姨妈说再见。”那母亲抱着孩子,这一大家子有七八个人为两个人送行。
小孩子哭着喊着“姨妈,姨妈,你下次一定要再来哦。”,那姨妈也掉下了眼泪。
旁边很多人的视线都往那边看去,我淡笑,检票而入,转身离去。
刚过行李安检机,就被一个年轻的女检察官给拦住,她穿着女警制服,不过制服上的标志是车站工作人员而已,但气质有点像张静初。她拿着一个比“大哥大”还大的电子检查器在我身上摸索着,当然速度很快,有点像超市收银员用扫描器扫描物品编码。因为我是她眼中的一个物品,物品是不能说话的,就没有多说话,她斜视着我有点恐怖,看到她这美丽而邪恶的表情就想说“干什么,找茬儿?毒品在我□□里藏着呢,您要不要安检一下”,呵,年纪轻轻的小妹妹,脾气不小,过个安检还瞪我。
我开口向她打听候车厅的具体位置:“美女,请问一下候车厅在哪里?”
她很僵硬的说:“这不就是候车厅。”
我快速用眼睛扫描了一下,说:“哦,我问的是3号候车厅在哪里。”
她继续僵硬的说:“右转上二楼。”
我向右上方望去,微笑着对她说:“知道了,谢谢你。”
她点了点头,“不谢。”,毫无“笑意”。
前后对话不到三十秒,真是个快。这也许是“你我二人”第一次碰面也是最后一次碰面,最后哥哥送你一句话——善意待人,服务态度要改良,说话带点表情,另外注意保护视力。
刚走几步,被一男检察官拦住,“身份证拿出来看下。”
我掏出身份证经他过目后,拿着票上了电梯到了二楼,来到3号候车厅。有点不对劲。仔细看了看票,是在4号候车厅,“明明是4号候车厅,我刚刚为什么问她3号候车厅在哪里?我傻了么?”是的。
我傻乎乎的坐在4号候车厅,等待列车的到来。
开始在候车厅有点迷糊,怎么没有看到阜阳两个字。然后仔细一想,我买的中途票,乘坐的应该是长沙到济南的列车,中间从阜阳下车,所以等下我要乘由长沙发车经武汉去往济南的列车。
候车厅里的“旅客挤挤”,还有旅游团,去往山东的人最多,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武汉-济南}这边的候车人最多。
出门在外,特别是乘坐列车的时候,社会上的各种人都会碰到,人烟复杂,也总会发生那么点故事让人记在心上,回过头来回味无穷。乘过列车的人都知道,这当然是很现实的话。
许久,已经19:30,列车还没来,估计是晚点那么一会儿。接着显示屏上面就显示了晚点到19:50。
许久,已经19:50,列车还没来,估计还要再晚一会儿。接着显示屏上面就显示了晚点到20:10。
许久,已经20:10,列车还没来,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要连续晚到明天早上。过了一会儿,显示屏上面显示了晚点到20:30。
许久,广播响起“由长沙开往济南的K×××次列车已经到站,请旅客朋友们携带自己的行李物品到4号候车厅准备检票进站……”,这女播音员说话也很僵硬,听到最后,我的视线还找不到广播在哪。
话音未落,去往济南的乘客们已经迅速起身,就像有生以来第一次乘列车一样,他们提着包“发愤图强”的进站,那争先恐后的样子就好像日本鬼子进了中国,要“武汉大屠杀”,所以很急。而我,则继续坐在椅子上,因为检票的门都没有开。
接着“武汉—济南,正在检票”。
人真是个多啊,挤得挤,跃栏杆的跃栏杆,呵,真是高手,明白点,都他玛德疯子。
我则不挤,有路就走,无路就等。为什么?
一、我素质做人,没必要在这个鸡不下蛋的时候拥挤在嘈杂的人群中,跟这些人搅在一起,像拌面条似的。又不是抢银行,挤什么呢,没意思。
二、上车又不是什么大事,有的是时间,如果晚了就再买票坐下一趟,顶多再花点钱,又不会死人,人生很长,对事不能急促,要学会镇定而定。
三、这点很重要。我的票是无座的,再怎么挤,到车上也是无座,所以没必要挤。
最后,我安稳的上了列车,在6号车厢和7号车厢的交接处望着窗外武汉的夜景。
稍后,列车启动了,武汉的夜景缓缓移动,慢慢加速,“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想着这些年来,我历经过了种种磨难,重重叠叠的困难,一步一步,每一步都很艰辛,我依旧洒脱的活着——呵,不就是站么!男子汉大丈夫还怕站!太娇贵了吧,我鼓气了么?当然我也不用鼓气,鼓不鼓都要面临,鼓了有个屁用,所以当时我并没有鼓气。
因为需要更残酷的磨练,所以选择太多不好走的路,当然这些路也是我无从犹豫的路,无法摆脱。既是无法摆脱,所以就毫不犹豫走了过去。至于路是怎样,只有在走的时候才会知道,搞不好就走死了,死了就死了,死了就埋了,埋了就没了,没了就算了。人生其实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复杂化,既然不能逃离现实就坦荡荡的面临现实。因此,不存在上天注定、命运安排的屁话。
一个人,一路。
转身,旁边也有几个人没有座位。
稍后,从远处车厢来了一个妇女推着车子喊着“快餐啦,十五元一份”。我买了一份,吃着。
吃完以后,依靠在车厢交接处的窗户边,望着外面疾驰的夜色,列车开得很快。
过来一个穿黑色连衣短裙、黑丝袜,棕黄色头发的美女要上旁边的卫生间,她问我:“请问下卫生间里有人吗?”一口东北话。
我没有回答,她推门而入。
她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点燃了一只烟,依靠在我旁边的位置抽着。接着,她从包包里掏出一包苏烟,抽出一支递给我,表情稍有腼腆,微笑着说:“来,抽支烟吧。”
我瞄了瞄她的黑色高跟鞋,说:“谢谢,我不抽烟。”(直到后来,我都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瞄她的高跟鞋)
随后,她抽完烟离开了。
我一直站在列车车厢的交接处,站到凌晨00:00多的时候,点了一支烟含在嘴上,抽着。
那个棕黄发美女再次走过来,旁边还有一个高个男子,他们各点一支烟。
美女转过身看到我在抽烟,就问我:“喂,你不是不抽烟吗?”
我笑了笑,说:“我刚刚不抽烟。”
然后她就笑了,回过头去问那个高个男子:“老公,你今年多大了?结婚没有?”
他问高个男子的这句话过于“经典”,我转身离去,来到4号车厢和5号车厢的交接处。
一老者和一男孩已“盘踞”此地,旁边的几个站着的乘客也都看着他们:
老者相貌秀气,但不清秀,身上衣服破破烂烂,没错,他是个捡破烂的。他在地上睡着,上半身靠着他的破烂,左腿伸在过道上,小腿裹着一块破布,右腿蜷着,整体效果看起来很不入眼。躺在他对面的小男孩约十四五岁,衣着也破旧,但没老者破旧。地上铺的有纸板,纸板是康佳液晶电视的纸箱,他蜷缩在纸板上睡着,头上还盖着一本破书,书名叫《小学生导读》。
稍后,我去12号车厢买了一份餐点,回来蹲在旁边吃着。恰巧老者左腿上裹的那块布掉了,他的小腿露了出来,我当时皱了皱眉头——他的小腿露出已经腐烂的肉,烂的密密麻麻,还有点发黑。我扔掉餐点,漱了漱口,又喝了点水,刚刚站在旁边的两个女乘客和三个男子都已经恶心到离开了,而我还在仔细看着他的小腿,看得入神,很刺激。
随后看过了瘾,我转身离去。
对于老者和小男孩的情况,本人不想发表任何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