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谙（瓶邪）》吴名氏

2、The Visitor

　　贰TheVisitor
　　脚步声踏上竹楼，木门吱嘎一声，那人已进入到了外堂。随后我看见和窗帘同质地的深色门帘被掀起，来人已在我眼前了。
　　我背在身后的右手不动声色地握紧刚才从包里整理出来的一把匕首。直勾勾地看向来人。
　　那人仿佛是没有料到我已经苏醒，看见我站在这里身形明显一顿，随后把手里的竹篮放到小桌上。转头来对我笑道：“张小哥，你终于醒了！‘’
　　这人果然认识我？
　　“你都昏迷了一个星期了，再不醒来我都要考虑送你去医院了。”那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松了口气。
　　我只是盯着他，并不答话。看来我昏迷都是他在照顾，但是他对我的态度不像是熟识的亲朋好友，倒是客气恭敬。像是为我服务一般了。直觉让我在这人面前保持镇静，对于自己的失忆，不该让他察觉。
　　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气氛冷而尴尬，那中年人搓了搓双手，讪笑道：“那个，张小哥，你饿不饿啊？这本来就是给你送饭来的，你瞧，看见你醒来我竟给忘了。“
　　说罢打开竹篮，从中取出来一个保温餐盒。打开的瞬间，他愣了愣，又说：¨哎呀，这个…你看我也没想到你会醒来，还是按前些天给你熬粥…要不这样吧，反正你现在醒来了，看样子并无大碍。不如跟我出去走走，吃点饭…哦！对了。把你交给我的吴老板有交代说等你醒了有东西交给你呐！¨
　　我本来想说不必了，但至此我又决定索性跟他走一趟。如此说来并不是他安排我在这儿的，而是他所谓的吴老板。显然最可能明白我现在的状况的，就是此人了。所以无论如何，还是先看看他留给我的东西比较稳妥，总比我兀自想破脑袋好。于是我点点头，收拾收拾脚边的物什，放回原处。
　　那中年人提起竹篮，竟从挎包里抱出一条小狗来。不足半臂长，乳白色，蓬松着毛，看不出具体身形，只感觉是一个白色毛球。耷拉着耳朵，一双溜圆的黑眼珠转过来转过去地打量着，倒也天真。
　　天真……
　　思绪及此，我竟不觉地皱起眉头。
　　¨这小家伙也是吴老板临走前交给我的，你可别小看他，他可是你这里的钥匙！没有他，很难找到这里。¨中年人笑吟吟地取出一条锁链，套在那小狗颈间。
　　我随他绕至竹楼后，钻进山林。不多时便是一座山。那中年人放下小狗，一手牵着锁链。只见那小狗四处嗅了嗅，在一处岩壁角落停住，抬起一条后腿，对那岩壁撒了一泡尿。
　　我皱了皱眉头，正诧异，便听得后方有了动静，回头去看，另一侧岩壁已经开了一个不大的洞。那中年人牵狗来到那不起眼的洞口，把狗放进去，然后自己趴下，倒退着爬进洞里去，看起来这洞是向下开的。我走上前像他那样爬了下去。
　　洞里也并不大，不过足够站起身来，不用再爬了。我跟在那一人一狗身后，恍惚觉得这里倒是像个盗洞了。洞一直向下开，那男人打着手电，微弱的光照不到多远就被周围的黑暗涣散吸收了。但我还是看到了四周满是大大小小的洞，若无人带路恐怕很容易就迷路了。哦，不对，现在的状况是狗带路。
　　一盏茶工夫，脚下的路开始上升。我默默地跟着，一路无话。
　　终于到了尽头，再无路可走，我知道这狗又要充当钥匙了。在窄窄的洞里四处打量着，估摸着这狗又要在哪撒尿了吧！
　　那狗却没给我面子，向后退了几步，奋力一跃，两只前爪叠起，按在石壁某处。上方有光透出，我们顺光线爬出来。又一个类似的小洞。
　　我们已经到了山的另一侧，还是山林。身后的洞口慢慢关闭了。我们穿过这山林，来到了村落。
　　我随那人到了他家竹楼，在他人的招呼声中得知他叫阿贵。我在里面桌边坐下，阿贵便关了房门，吩咐女儿给我热饭菜，自己则进到里屋去。
　　顷刻间他已回来，将一方精美的匣子放到我面前。匣子很小，一只手便可抓起，我掂了掂，除了匣子本身的重量，似乎里面没有多少东西了。我并不急着打开，把它放进我宽松上衣的口袋里，抬眼看阿贵。我想问他点什么，可是我毕竟失忆，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只这样看着他。
　　对于我无声的询问，阿贵倒也反应过来，坐下来跟我说：¨其实我也不清楚你们这次是怎么了，只记得一周前的晚上，我们都要休息了，正要关门呢！那吴老板突然出现了，笑着说有事要麻烦我了。我虽然纳闷，也不好怠慢啊，你们几个也算是我这的老主顾了，尤其是那胖老板，这些年时不时就要来看看呢。于是忙将吴老板让进屋里来，告诉他有事儿您就说，不必这么客气！¨
　　这时他女儿已热好饭菜，放在我面前，态度并不友善。阿贵敲了她一下，小姑娘撇了撇嘴，给父亲倒了杯茶，便出去了。
　　阿贵有点儿局促了，讪讪道：¨这孩子，不懂事。云彩那事，原是她自己害了自己。又怎能怪几位老板……¨说罢又叹了口气。
　　我虽不知道他所谓何事，但隐约觉得跟我，或说我们，脱不开关系。动了动嘴唇，淡淡道：¨不打紧…¨
　　阿贵喝了口茶，继续叙述。
　　¨当时他进到屋子里我正纳闷这次怎么就他一人，平时一起的那张小哥和胖老板呢？他便开口说，要拜托我照顾你一段时间。我又朝他身后张扬，不见你的身影啊！他轻笑着说，你在另一处疗养，他希望我能在这段时间照顾你的起居。我心说你怕是又伤着了？他便交给我这匣子，说等你醒了，交给你。我还在等他交代钥匙之类的开匣子的信息，他便起身说麻烦大哥这么晚了跟我走一趟？我也就没多问，套了外套便跟着去了。一直到了来时那洞口，他亮出那狗，告诉我这是你那里的钥匙，随后带我走了一遍。都交代好了临走时他交给我这个铃铛，说是带在身上那狗就会为我所用。¨
　　语毕，他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铃铛，我拿在手里，竟像是青铜制，不过我还是很清楚它只是仿貌品。似乎我对于它的本体，相当熟悉。
　　我看了看蹲坐在桌腿旁边的小狗，那般乖巧，不吵不闹的，几乎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又看了看手里的铃铛，也将它放进口袋。
　　¨这…张小哥，吴老板可是付了一个月的照料费给我，你把那铃铛带走，我可怎么给你送饭菜什么的啊！¨
　　¨不必了，我既然已经醒过来，就不需要照看了。¨我顿了顿，见阿贵欲言又止很为难，补充道，¨其余的照料费，就当先存在这里，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来找你的。¨
　　¨……好吧。¨
　　这番折腾近黄昏，我拿起碗筷，还是先给一周来只进米粥的身体补充点能量吧。
　　阿贵见我终于肯乖乖吃饭，便放松下来。嘴里也不闲着，随便地跟我说着。
　　¨不过这次说也怪了。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没有重伤，就那么躺在床上，倒像是太累了，睡过去了。那吴老板也不像以往那样寸步不离地守着你，倒是走得干脆，也丝毫没有带着你的打算。你这一昏迷就是一周了，你那里的东西按他的吩咐我尽量不碰。他竟再没来过了。还有那胖老板，竟一直没露面呢！看吴老板的样子，你们并没有什么不和啊。还是这些年来大家都变了？¨
　　阿贵的声音越到最后越小，仿佛说给自己一般了。我听觉不错，才一字不漏地听了。看来，我和他口中那吴老板胖老板以前是一起来这里，一起活动的.

　　以前……很多年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