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无意穿堂风》三三娘

15、假酒害人

　　乔亦初平常同学聚会什么的，没见过这种喝酒的阵仗，宗旨就是如果不把你喝趴下，那就是我待客之道不够热诚。诸葛霄一圈下来，喝了七八杯，没事人一样，坐下来后先担心乔亦初，“要不你这圈我替你打了？”

　　乔亦初在他手背上按了一下，暖暖的，意思是让他安心。站起来，先交代自己只能玩剪刀石头布，李晨问，敲七会么？乔亦初一愣，看向诸葛霄，诸葛霄给他解释，就是逢带七的或者七的倍数就敲一下，乔亦初答说会，李晨就说那就敲七吧。

　　一群人拿筷子叮叮当当敲着碗沿，嗷嗷叫着，“敲七！敲七！敲七！”

　　乔亦初不明所以，许淼直着嗓子，“没你这么贱的，除了敲七有本事来别的啊！”

　　李晨扭了扭身子，做了个鬼脸，“老子乐意！有本事来把老子敲死！”

　　乔亦初很淡定，“开始吧。”

　　……

　　敲七这游戏，是最能点燃气氛的。以前有人不知好歹和李晨单挑敲七，说是从没输过，最后红了眼的两人赌了一整扎高浓度的洋酒，谁输谁就干了这扎，比赛敲到了297，那孙子输了，喝完后直接呈大字摊在地板上，从此以后听见敲七就有了生理反应——想吐。

　　李晨是有意给乔亦初一个下马威，这才一上台就出杀手锏。两个人一开始就铆上了劲儿，数字喊得飞快，听得一席人没一人敢说话，全部都拉长了脖子看着这两人，大气也不喘。敲到后边，他们根本已经来不及算究竟有没有喊错了，因此等到乔亦初没接着报数字时，一群人还愣着，诸葛霄傻眼，“输了？”

　　乔亦初老神在在的把筷子一扔，对李晨示意，“请吧。”

　　李晨闷声在心里算了一下，623，自己没敲，是输了，认命喝了，许淼嚣张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不知道咱们小乔是学霸，奥数冠军么！敲七！找死！”

　　虽然不知道奥数冠军和敲7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但桌面还是燃了。“嫂子威武！”不知道哪个不怕死的吼了一句，诸葛霄一记眼刀甩过去。乔亦初了然，安抚诸葛霄道，“没关系。”

　　等到一群荷尔蒙过剩的青少年终于闹腾完了，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歇歇又可以晚饭接着喝了。诸葛霄按压下想把他们一人一掌拍死的冲动，把他们全部塞上计程车打包赶回家，回头，还剩下一个许淼，自觉得很，“我马上回家，有事再联系！”

　　乔亦初倒有点不好意思，“好像都没尽兴。”

　　诸葛霄瞪他，觉得这个万事胜券在握的少年竟然也会有这样天真好揉搓的时刻，心里不由得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情绪鼓胀得满满的，“等他们喝尽兴了，你就该进医院了。”

　　乔亦初接过他手上的篮球，手指竖着转了几圈，收回去抱着，跟诸葛霄并排走着，“我第一次来平市。”

　　诸葛霄兴高采烈的，该是喝了那么多酒上头了，“我明天带你好好转转。”

　　“我晚上就回宁市。”

　　诸葛霄愣了一下，“这么快啊。”

　　“嗯。”乔亦初把手机掏出来看了眼时间，“五点半的车。”

　　诸葛霄站着不走了，刚好旁边有长椅，他低垂着眼坐下，突然觉得这个下午也不是很有滋味。等到乔亦初脚上那双帆布鞋停在他眼前时，他才仰起头冲乔亦初笑了一下，“那你过来干嘛？”

　　“无聊。”

　　“哦。”诸葛霄干巴巴地反复咀嚼着两个字，觉得以自己的情商是咀嚼不出什么其他意思了，心里平静下来，“你们是青梅竹马？”他笑出点拿手的痞气，“该不会是娃娃亲吧？”

　　乔亦初心想乔楚才不管他这些，但碧沅爸妈倒是真把他当未来女婿看的，因此不置可否，只是摇了摇头。

　　诸葛霄闭嘴不说了，跳起来，拍拍屁股，“还有两小时，带你吃小吃去，从这儿散步过去二十分钟，刚好消化消化。”

　　小吃街上总是那么热热闹闹，人群欢欢喜喜，好像有了吃，其他的都算不得什么了。但诸葛霄和乔亦初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街尾回到街头，两个人都没买什么东西吃。最后他懊悔地抓抓头发，觉得自己真是脑子抽了才带乔亦初来吃小吃，乔亦初一看就不是个喜欢吃街边摊的人。

　　最后乔亦初买了一串冰糖葫芦，糖衣里面包着山楂，甜了以后又酸。诸葛霄冷嘲热讽，“二逼吧你，上这儿来吃糖葫芦。”

　　乔亦初伸手把糖葫芦递到诸葛霄嘴巴前，“味道挺好。”

　　诸葛霄犹豫着，最终张嘴咬了一颗下来，就觉得酸和廉价的甜，没觉出其他的味儿，不知道乔亦初是怎么觉得好吃的。咯吱咯吱咬碎了咽下去，却又不自觉又要了一颗，再要，乔亦初不乐意了，“自己买去。”

　　小气。

　　诸葛霄把乔亦初送到车站，还有半个小时。十一人流量大，大厅里闹哄哄的都是人，冷气开得再足也觉得热。两人没座位，在靠近空调的地方站着，风呼呼吹在头顶上，诸葛霄手上还抱着那颗篮球，忽然就觉得自己挺傻逼的。

　　“早知道你就待这么会儿，我就不让他们跟着了，浪费时间，就会瞎闹。”

　　“你朋友挺好玩的，跟我原来想的不太一样。”

　　诸葛霄知道他原来把他们想像成什么样子，悲愤抗议，“就是不爱念书，不是坏人！”

　　开始检票了，乱糟糟的队伍向前快速涌动，乔亦初挥挥手，“看你就知道了。”被人群推着往前挪了两步，想起什么了，又回头，“诸葛霄，记得英语比赛。”

　　诸葛霄比了个中指，扭头走了。一出去，热气就喷涌而来。他走了两步，在在马路边蹲下来，蹲了好一会儿，头埋在手臂弯儿里，篮球静静停在腿边。风吹过，他宽大T恤的下摆随着轻轻晃了晃，头顶的梧桐树绿得很清凉。

　　这醉意来得太迟了，真他妈的难受。

　　过了会儿，眼前停了双有些眼熟的帆布鞋。他盯着那黑色的鞋面五秒钟，迟疑地抬起头。

　　“诸葛霄，你这样，我装不了傻。”

　　诸葛霄猛地抬起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站在眼前的乔亦初，等到脖子都仰得酸了，他才站起来。有许多话想问，但正如初见的那个下午，他晃了一下，匆忙中抓住了乔亦初的胳膊，有点尴尬，“腿麻了。”

　　乔亦初没挣开他的手，就着比了个“巨二”的手势，眼里含笑。

　　诸葛霄哼了一声，弯腰锤着小腿，刚才那点失落荡然无存，“你怎么回来了？”他脸皮一贯厚，对乔亦初刚才那句意有所指的话视而不见。

　　乔亦初却不给他机会，反问他，“你觉得呢？”

　　诸葛霄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好闭上嘴。脑袋晕了，酒的后劲上来，眼前人明晰了又模糊，抓不住似的，梦里似的，醉倒了似的。诸葛霄定定看了乔亦初两秒，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一把揪住他的胳膊把人往旁边的小巷子里拖，刚拖进巷口，便狠狠把人压在了墙上。压得狠了，乔亦初闷哼一声，还未回过神来，嘴唇便覆上了一个柔软的、温热的物体。他愣着，双手微微发着抖，安顺地垂在身侧——竟然没有推开，这连乔亦初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诸葛霄的嘴唇只是压着自己，并未有其他的动作。乔亦初想，狂霸酷炫拽的校霸该不会连接吻都不会吧？

　　诸葛霄的嘴唇在乔亦初上面狠狠碾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猛地松开钳制，眼里的懊悔和沮丧直达脸上。

　　乔亦初觉得这样自暴自弃的神色根本不适合出现在诸葛霄那张明媚朝气的脸上。但他并未有其他表示，只是盯着诸葛霄的脸仔细看了会儿，那阵说不上是什么原因的颤抖止住了。他冷淡且冷静问道，“然后呢？”

　　诸葛霄安静了两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乔亦初轻轻搂在怀里抱了一会儿，头埋在他颈窝。沉默的呼吸中，鼻息间都是少年干净而青葱的味道。诸葛霄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要么是喝了假酒。他认定等下一定要去找店家算账，此刻却尤在想，反正假酒也喝了，不如多醉会儿。手臂于是越发收紧，将怀里那具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禁锢在自己怀抱里，像是要用这几秒牢记这温度和触感。

　　深呼吸，“乔亦初，我好像喜欢你。”

　　乔亦初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隔着怀抱，诸葛霄看不到乔亦初脸上的表情，否则一定会深受震动。短短几个呼吸间，乔亦初的面具被撕了个干净。他一下子想，来了，果然是这样。一下子又想，那又如何？一下子对自己和这一切嫌恶起来，却又没有推开诸葛霄。再开口时，乔亦初已恢复了平静，“我知道。”乔亦初接着说，“我不喜欢男人。”

　　这样子，大概算是最委婉的拒绝了吧。诸葛霄浑然不觉对方的惊涛骇浪，只闷声笑了，心里想，乔亦初就算是拒绝他，也要选择这样把伤害降到最低的方式，好像轻声安慰他，我不是不喜欢你，只不过你恰好是个男人。

　　诸葛霄松开手，“我还想做你朋友。”

　　乔亦初定定看着诸葛霄的眉眼，“你一直是。”

---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大修版：
店家：妈的喝了老子的酒去表白还要甩锅，没见过这么不讲信誉的消费者！
原话↓：
双更结束~接下来20号考教师资格证，月底交毕业论文，你们懂的，体谅下我，不能做到日更了，尽量保证双日更吧，还是得烦请大家关注我的微博，第一时间获知更新的动态。
话说，跪求你们收藏打分评论，跪求收藏专栏~~~~我真的不会坑的，相信我啊乃们！！！！
请丧心病狂地收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