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情歌》小怪A

4、回忆自己前半生

　　苏杭说是带我喝花酒，其实就是溜出去买了几罐啤酒，接着带我走了很久，走到了一个偏僻的河滩前。
　　苏杭解释这个河滩的由来，“本来这个以前叫情人滩，每天都有很多情侣来这里约会。但是有对恋人在这里分手之后，伤心欲绝的女生就投河自尽，还下了一个恶毒之极的诅咒，在这里约会的情侣必定会分手，还有人说，分手之后的情侣，可以来这里诅咒对方孤独终老，特别灵验。”
　　我一直都不相信这些鬼神的，顺口说了句，“祝你早日分手，hohoho~”
　　苏杭白了我一眼，“谢谢，顺便祝你孤独终老。”
　　河滩上风景还真是不错，但是没有一对小情侣，这个诅咒这么灵验？不过倒是有很多失恋的男生女生抱着一瓶酒，要么流眼泪，要么嚎啕大哭，给黄昏的河滩增加了一些悲情色彩。
　　苏杭打开一罐啤酒，“喝吧，想哭就继续哭，别人只会当你失恋了。”
　　我喝了一口望向远处，“可是现在不想哭了。”
　　那边有一对刚刚分手的情侣，女生抓着男生的手哭得死去活来，“你TM混蛋，说分手就分手啊。”
　　男生一把搂住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很久。”
　　“你TM找我干嘛，你TM不是让我滚了吗，我TM滚远了回不来了。”
　　女生想挣脱，男生越搂越紧，“我错了，我错了，我想了很久，知道你不见了我急的快疯了，我不会再让你走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两人纠缠了很久，男生再三保证，女生心一软，终于安稳的靠在男生怀里，一边抽泣一边说话。
　　别人怎么哭得这么偶像剧这么文艺呢，梨花带雨的，小鸟依人的，我怎么就那么不堪入目呢，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接下来两人腻歪着，便是一个长长的热吻，我摇了摇头，没有看头了。
　　苏杭却饶有兴致的看着。
　　“苏杭，你再看就长鸡眼了。”
　　“那是针眼，鸡眼在脚上。你信不信他们很快还是会分手。”
　　“我才不信。”
　　“那个男的一定还有其他的女朋友，也许在众多女友中爱这个最多才会挽留她。”
　　“你唬谁呢，你会算命？”
　　“看面相啊，不然我们打赌。”
　　“苏杭，你丫要是没算准就无条件答应我一要求。”
　　“嘿嘿，那我肯定赢了，因为这几天我老是看见他，每次身边都有不同的女生。”
　　“……贱人！”
　　我郁闷的猛灌酒，后果就是喝大了，坐在地上都在晃。
　　隐隐约约记得我抓着苏杭的手说，“小妞长得真俊，给大爷乐一个，不然爷给你乐个，嘿嘿嘿嘿嘿嘿……”
　　苏杭说我后来看着他傻乐了很久，摸摸口袋又开始哭，“大爷没钱了，大爷不能帮你赎身了，大爷没用啊，帮不了你了，大爷对不起你啊，不然本大爷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你，然后你自己去拿，嘿嘿嘿嘿……”
　　然后我又开始傻乐，“大爷有钱……”
　　乐了一会又开始哭，“我忘记密码了……”
　　折腾了很久，苏杭没办法把我送回宿舍，幸好苏杭的家在附近，于是把我带回了他家，当然这些我是不知道的，我要是知道肯定借着酒劲，好好非礼苏杭。

　　醒来的时候，头疼的死去活来。闻到阵阵饭菜香，爬起来赤着脚寻找香味的来源。这才发现这是苏杭的家好大，下楼看到苏杭在厨房里穿着白衬衫，围着围裙在做饭，帅哥做饭都特别迷人。
　　苏杭一手插在口袋里，随意的翻炒着，回头看了我一眼，“你丫去随便找双鞋子穿啊，饭马上好了。”
　　我连滚带爬的坐到凳子上，等着开饭，如果我有尾巴一定会摇起来。
　　苏杭把菜端到桌子上，我抓了一块肉，唔……真好吃，想继续偷吃第二块，手被他一筷子打的生疼，“洗手。”

　　吃饱喝足后，就开始在他家晃来晃去，桌上有一本影集，趁他洗碗时，偷偷翻开，不要问我为什么是他洗碗，谁让他剪刀石头布输了。
　　来来回回把照片翻来翻去，只有两张苏杭的照片，还都是全家福，一张他小时候，系着小领结，板着脸，我以为只有长大之后的他才是这个样子，原来面瘫要从小培养。
　　还有一张是近期的照片，这下总算有些表情，就是他标准的疏离而又礼貌的微笑。
　　剩下的照片全是他父母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几张照片他们看起来在演出，我拿起一张照片屁颠屁颠跑到苏杭面前，“苏杭苏杭，你粑粑麻麻是干什么的呀~”
　　他面不改色的洗碗，“粑粑是钢琴家，麻麻是舞蹈家呀。”
　　“他们很有名吗~难怪觉得眼熟耶~哇~苏杭葛格~你还是星二代耶~好好耶~”
　　“……”
　　耶……成功恶心到他……
　　我盯着照片看，好像经常在报纸上看见他们的报道，苏杭的爸妈原来这么有名，啧啧啧，苏杭小时候一定被他爸妈严格要求，难怪这么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秀色可餐的。
　　“喂~苏杭葛格~你会不会弹钢琴呀~”
　　“会呀。”
　　“哇~你粑粑小时候是不是很认真的教过你呀~”
　　他愣了一下，“没有。”
　　“诶？”
　　“没有，从小他们就要四处去演出，把我一个人留着家里，都是外婆照顾我。”
　　苏杭洗完最后一只碗，擦干净手，拿过照片，看了一眼，“爸爸弹钢琴时，最讨厌别人打扰他，我只好躲在一边观察他是怎么弹钢琴的，然后自己偷偷练，有一天练会了就弹给爸爸听，爸爸夸奖了我，后来，他出名了，一年就见不了他几次。妈妈从记事起就一直很漂亮，好像从来没有因为生过孩子影响身材，我只能在电视里看她，好在她经常出镜，我还能记得她的样子。他们结婚知道的人很少，也许只是为了传宗接代。”
　　好像触到了苏杭的伤心事，为了安慰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看你比我好，我爸在破产之后就跑路了，6岁生日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有人说过安慰一个人的办法不是告诉他不要哭，而是让他知道其实我比你更惨，这个办法屡试不爽。
　　我蜷缩在苏杭身边，“所以苏杭，我比你惨啦。以前啊，我其实也住在一个大房子里面，后来，有一天，一切都变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爸爸走了，因为破产了，可是电视里都是大家瞒着善良天真的女主角，而我妈妈在第二天就收拾好了行李，站在我面前一字一句的告诉我，你爸已经破产了，他走了，我也要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然后把我送到外婆家，至少这点我们还是一样的，都是外婆照顾长大。多少次我做梦都会梦到那天的场景，最后哭着醒过来，稍微再大点，从电视上听见跑路这个词，哦，原来我的爸爸是跑路了。”
　　我滔滔不绝讲着，有时候，人的记忆好奇怪，这些细节竟然记得那么清楚。大概多久没有和人说话了，难得苏杭是这么好的听众。
　　“林千寻，你一直都是这么安慰人的吗。”
　　“对啊，以前我一直都这么安慰人的。刚搬到外婆家的时候，大院里的孩子说我没有爸爸，妈妈也不要我了，我很生气啊，不是说，孩子的天真是最残忍的武器吗。你一定想不到其实我一直特别胆小，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回嘴。有一天，在院子里碰到一个小姑娘躲在树后面偷偷哭，我跑过去想安慰她，她说她把裙子弄脏了，妈妈会骂的，我就安慰她，你看，都没有裙子，最后我和她说，其实我有爸爸，他只是跑路了，妈妈去找爸爸了，很快会回来的。没过几天，大院里的孩子都知道了，我的爸爸跑路了，然后，他们告诉我，我的妈妈才不是去找我爸爸了，她去做了别人的情妇。我不知道什么是情妇，回家问外婆，外婆只会抱着我哭，我大概知道情妇不是什么好话了。”
　　讲了很久，一抹脸才发现全是眼泪，苏杭看着我说，“你要是难受就别说了。”
　　我说，“不行啊，我话说到一半不让我说下去会憋死的。”
　　你有见过一边平静的哭一边回忆自己前半生的吗，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