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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二)眉月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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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眉月Ⅱ
天青月,冬雨歇,西雅图,初长夜。
蕾妮斯梅不愿说太多,只是用独特的,与生俱来的方式,展示全息影像,通过摸脸杀传递情感画面。
手上的温度在渐渐冷却,最后变成了荆棘般的冷风刺透少女纯白纤长的手指,奎鲁特族长的儿子,离开了,并没有变身,消失在暗夜深处的唐人街尽头。
“雅各布————”
贝拉,曾经告诉过雅各布,现在这个漂亮的女婴出生之前,她一直认为,那一晚破晓前出生的,应该是个绿眼睛天使脸孔的男孩。
“这意味着什么,布莱克,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吗?”比利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可是雅各布从来都认为这就是废话。
“你的意思是我的烙印爱人应该是贝拉想象中的那个男孩,爱德华.雅各布.卡伦?”
奎鲁特少年的故意曲解让酋长无言以对,但他似乎预见到了什么,毕竟,一些古老而魔幻的传说一直在部落里流传。
透过她的清冷恬淡的深眸,他第一次看到了贝拉离开婚礼现场之后的片段闪回。
埃斯梅岛,那所宽敞的淡色系房子,阔大的白色房间,落地玻璃参差错落,月光银白的沙滩,波光粼粼的浅海,一个普通人类女孩与一个噬血恶魔完成了神圣的新婚蜜月仪式,并且非常意外地产生了不可预知的后果。
意外背后,那时,贝拉正感到茫然无措的时候,巴西管家夫妇的到来从来不是偶然。古斯塔沃和考尔,他们当然不是平白跑来检查卫生的,也不全是为了突然闯过来查看那个人类女孩是否还活着,而是,爱德华对这个普通人类女孩的人性真爱,打动了黑直长发目光锐利皮肤黝黑,图库那印第安部落瞳孔发出一圈银光的女人。
她脸上老辣的眉目适时地表现出疾言厉色,痛心疾首,无可奈何,紧张兮兮地亲自端了一盘掩盖着碟子的洋葱生鱼沙拉过来,闻到那血腥冲鼻的味道,贝拉吐得昏天黑地。
嘴角的唇纹轻微地扯动了一下,审视着人类女孩柔美五官下的脸色变化,还有那双深褐色眼瞳里的泪光起源,视线从惊疑新娘转移到古典雕像吸血男脸上,似乎在暗示验证着什么。
爱德华终于不客气地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呵斥了几句,女人故意将那碟生鱼放在了料理台上,转身离开,热带长裙拂过年轻夫妇身边,她低头嘀咕了一堆贝拉听不懂的语言。
奇妙的是,这蒙太奇画面经过蕾妮斯梅的转发,雅各布竟然听懂了,大概是因为蕾妮斯梅拥有爱德华的语言天赋,画面自动翻译成了英语,那个蜡黄皮肤的图库那女人说:“如果是男孩,你将会失去她,那是一定的,没有侥幸。”
“你先出去,拜托,别让她听这些话。”
爱德华的手扶上贝拉有些热度的额头,突然转身将那盘腥臭的鱼鲜塞进了冰箱里,继续用他冰冷的手为妻子的脸降温。
不明白凶险的人类女孩保护着腹部的稍微显怀的胎儿,人性未泯的吸血鬼保护着深爱的妻子,这画面让这位面相凶狠的女人动容,半抬起手臂,瞠目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你保护不了她,你不明白吗,你这样会杀死她,孩子会破体而出,她活不了————如果你现在就将她变成嗜血恶魔,那么这个孩子是什么,你应该明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如果这个孩子威胁到我们的部族,我们不会不管,你们的世界也会有更厉害的家族来管这件事,到时候,她一样活不了!”
考尔突然愤怒了,高声大喊,她的话像千万把锋利的刀刃朝爱德华飞去,穿过房间,她扯下脖子上那串不知来历的狼牙珊瑚项链,跨步向前,凶悍地挥舞着唯一的武器。
爱德华却迎面向前一步,几乎要冲上去,贝拉听不懂两人的对话,以为吸血鬼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赶紧拉住他的手臂,谁知爱德华语气恳切,几乎哀求道:“求你,我不能失去她,一定有什么办法?”
考尔终于平静下来,好奇地看着他,眯起眼睛,变得语重心长,问:“不惜一切代价?”
吸血鬼的神情变得沮丧和严肃,接着点了一下头。
图库那女人颇为震动,退后一步,挥舞野兽牙齿项链,凌空划了一个圆三角十字,口里念念有词,像是什么咒语。
“你能看到,对吗,男孩还是女孩?”
这次考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晗眉,找那盘鱼鲜沙拉,爱德华伸出手向她示意,对贝拉打着手势,把手贴在她的脸颊上,试图窥测到妻子肚子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还用问,你没看见她刚才吐成那样?”愤怒,责难,扬手比划,“你一定会害死她,是个男孩,毫无疑问。”
“我读到了,你的想法,你们图库那人有办法,是吗?”考尔说完后,爱德华再次用低沉焦虑的声音恳请对方。图库那女人的表情发生了变化,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还时不时地瞟一眼贝拉满怀困惑的脸,人类女孩吃惊地看着她。
“可以转变,如果是一个女孩,那么力量不会那么强大,我们可以在生产的时候转化她,这样也许我们就不会失去她,对吗?”
“这只是传说,不过,西伯利亚图瓦人部落里曾经有过这样的传说,具体还要找到他们的萨满,才能知道具体方法。”
“如果那个萨满不知道方法,你是不是没办法救她,最后的结果会怎样?”
考尔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摇头,当爱德华再次开口时,话语中充斥着的极度痛苦,让贝拉也不得不胆战心惊地盯着他,为了回答,那名妇女慢慢地走到女孩跟前,把她小小的手放在了贝拉的腹部上面,她用葡萄牙语只说了一个单词。
“死。”她轻叹着说,然后转过身,佝偻着肩,离开了房间,好像这场对话让她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爱德华再次僵在了原地,睁睁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饱受折磨的表情让脸都扭曲了。
贝拉显然听懂了这个单词的意思,难受地转身要去刷牙。
爱德华只好独自收拾行李,准备她说的吃食,画面没有停留在贝拉偷偷打电话给金发美人那个视角,而是跟随爱德华来到了码头。
“考尔,等等,对不起,你知道,刚才我读到你的想法,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爱德华很有礼貌地追问。
考尔停下脚步,让古斯塔沃先上船发动快艇,这时候,她的眼神和软下来,低沉声音,说:“还是瞒不过你,我没想到你会爱上一个普通人类女孩,还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救她,这是一个古老的诅咒,她肚子里的东西,不是人类正常的胚胎,而是魔胎,现在没法剥离,无论是人类的医学还是巫术都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是让这东西变弱,正如你说的,到生产的时候,或许可以转化那个女孩。”
“需要我怎么做?”爱德华毫不迟疑,听出了图库那女人话里的生机,马上发问。
考尔凑过去,仔细揣摩这个吸血鬼的细微表情,有些不可思议地说:“过白令海峡,去往西伯利亚图瓦人的领地,有个神湖,传说,如果谁中了邪恶的诅咒,想要去除,可以到那个神湖边祈祷,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代价。”
“什么代价?”
“以血还血……”
图库那女人恶狠狠地回答,毫不掩饰,但爱德华似乎还读出了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凝视着她,低下头很快下定了决心。
然后,仿佛电影转场,切换视角机位,雅各布感觉蕾妮斯梅的特异功能简直就是移动电影院,他在看电影回放,可是他脑子里却嗡嗡作响,心里不停追问,爱德华这家伙,到底干了什么?
似乎有种从未有过的情感溢上心头,难道,真的没有烙印,那么,为什么,那一晚,尼斯出生那晚,他意识到贝拉活不过来了,愤怒地冲向金发妖姬怀里的女婴,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他竟然会对她产生那种命运注定的牵绊情感,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那不是狼人的烙印,那是,什么?
雅各布第一次意识到,那种莫名其妙的烙印爱人真的很滑稽,他们不过是因为奎鲁特古老的传统相守在一起,他们会感到厌倦,相互讨厌,甚至相互敌视吗?
他和蕾妮斯梅,如果没有烙印,他是不是真的爱上她了,情不自禁?
幸好混血萝莉没有爱德华的读心术,雅各布停止了思考,专心继续观看那隐秘的画面。
这次,显然是爱德华私自行动的整个过程。
寒带原始森林,清旷的草原,昏黄的沙漠,清澈而壮阔的西伯利亚冰蓝色湖水,美到窒息的夕阳晚照。夜色渐袭,岸边点点篝火,萨满们正在湖边跳着神舞,敲起抓鼓,他们在向神湖祈求着什么。
一个浑身覆盖冰雪的男人,血红的眼睛,疲惫的神情,绝然的身影,出现在神湖的彼岸,他孤身一人,独自穿过白色海峡而来。
伴随着图瓦萨满们虔诚的舞蹈,男人冰雕般的面孔在篝火的微光中燃烧,他矗立岸边,仿佛海边的灯塔。
决定施行传说中驱除诅咒的祭祀,吸血鬼动手献上鲜血的时候行动极快,这场仪式被喊下暂停也几乎是在极光照耀的一恍间。
“停下,爱德华,你不能这么做,太傻了,这毫无作用。”
卡伦医生,爱丽丝,突然出现,能阻止这一切的人,是卡伦家两个最睿智的人,但爱德华痛苦到跳进冰湖里祈求神灵拯救贝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