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长大》段玲南

25、迷茫

　　秦羽正想着呢，詹旭若有若无地说了句，“八成是暗恋你的送的吧。”
　　秦羽想到从小也真没少收那些小东西，什么铅笔啦，卷笔刀啦，小图书啦，不过像这样的匿名的方式倒是第一次，还蛮好奇的，语调也不自觉地染上了兴奋，“嗯，我猜也是，哎，到底是谁呢，这么用心……”
　　秦羽兀自猜测着，熟不知身边的人已经黑了脸。

　　“你很想有人追？”詹旭用余光盯她。
　　秦羽毫不自知地从詹旭面前拿出一袋鱿鱼圈拆开，往嘴里塞了两个，‘咔哧咔哧’的声音响在耳边很清脆。
　　“嗯哼。”哪有人不喜欢有人追的，她可是正值大好年华的美丽少女啊，又不是性格孤僻有社交恐惧症的怪咖。
　　“这是早恋，爸爸妈妈会生气的。”詹旭用力地给袋子带了个死结。

　　老爸老妈会生气吗？秦羽在心里打了个问号，那她的罪过可大了去了，不但早恋，而且还喜欢……
　　她斜瞄了詹旭一眼，胸口的小鼓‘咚咚’地响。
　　要是让秦妈妈知道她喜欢同是女孩子的詹旭，会不会把她关起来禁足啊？

　　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多靠近詹旭一些，难道这就是‘明知故犯’、‘身不由己’？
　　“詹旭，你现在有喜欢的人了吗？”既然谢宁的事是个误会，秦羽就忍不住想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即便明白得到她想要的答案的机率小之又小。
　　果然，詹旭想都没想，反手就把零嘴袋丢在了秦羽腿上，冷淡地说：“没有。”
　　脑细胞吸收消化这个词，秦羽的反应先是失落，失落詹旭不喜欢她，不过很快，她就自我调节了，詹旭没有喜欢的人，也总好过喜欢除了她之外的人呐！

　　一个激灵，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她抱着大袋子，问得小心翼翼：“詹旭，我们搭个伴凑个伙怎么样？”
　　“唱戏？”詹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羽急了，有些气恼，“不是唱戏！”可是后面的话堵在嗓子眼儿，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如果、我是说如果，要、要是有个女生说喜欢你，你觉得怎么样……”
　　话一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笨，詹旭不是号称‘少女杀手’吗，喜欢她的人那么多，跟她告白的也一定少不了。
　　她就拼命地往嘴里塞鱿鱼圈，好像它们可以缓解心里的紧张。
　　可是，还不等她把这一波咽下，詹旭的回答就接踵而来，“不怎么样。”

　　秦羽有些泄气，顿了一下，又问：“那要是她追你呢？”
　　“不行。”
　　“死命追呢？”
　　“没可能。”詹旭回答得斩钉截铁。
　　到底要不要这么残忍啊！这种语气就跟以前自己要拿走她的玩具熊一样，僵硬得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秦羽心里感到很憋屈，把零食不停地往嘴里塞，不过，貌似越吃心就越堵。
　　吃吃吃，吃死我算了！
　　被脂肪淹死也比被她气死强！
　　秦羽觉得，詹旭就是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第二天，还不等秦羽问问陈西左这个可能是唯一的知情人，小蛋糕又出现了，这回，上面还多了一个小卡片。
　　‘放学见——张旭’，卡片上就这么几个字，信息量可谓简洁而匮乏，秦羽把卡片翻来覆去，就差从中间撕开看有没有内层了。
　　这什么意思，要向她表白吗？
　　虽然她很希望被人追，但也不是是谁都答应啊，负责倾听少女心声的管理员是不是打瞌睡了，光听见她前半句的内心呐喊，不知道她喜欢的是詹旭啊！
　　张旭，詹旭，就算只差一个字，也不能随便糊弄她吧。

　　秦羽想着用各种方式开溜，但为了白吃人家的那些个蛋糕，她还是决定坦诚地面对。
　　秦羽拎着今早的那个蛋糕等在教学楼下，不一会儿，张旭就推着他的车朝她跑过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他还喘着粗气，“老师拖堂了。”
　　“没事，我也是刚下课。”秦羽把蛋糕拎到张旭面前，“这个……”
　　“你不喜欢？”张旭的神情有些紧张。
　　“啊？不是不是，”秦羽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刘海，她哪有脸说不喜欢啊，每天都意犹未尽地扫荡掉，今天要不是知道了送礼物之人的真实身份，她也不会放过手上的这个，“只是……我不好意思吃你那么多的蛋糕……”

　　“呵呵，没事，只要你爱吃，我每天都可以给你送。”张旭笑着。
　　每天都送！秦羽犯难了，“这样不好吧……”
　　“你要是真觉得不好意思，不如待会儿就陪我去吃饭吧。”
　　看看，这才是真实地目的吧，吃个饭然后并肩走个路拉个手表个白神马的，真的是最常见的攻略了。
　　秦羽还在犹豫，张旭又说：“今天其实是我生日……”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秦羽先是被蛋糕们诱惑犯罪，接着又是被诚恳的邀请，她要是再推三阻四地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于是乎，她决定答应了。
　　“可是詹旭还不知道呢，我得先告诉她。”心想着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自己和张旭接触，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又要和张旭出去吃饭，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秦羽正想偷笑呢，张旭就一盆冷水泼在了她头上，“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现在大概已经走了。”
　　“走了？”秦羽嘴巴张的都可以吞下一个白煮蛋了，“她怎么可能走了呢，她说了什么？”
　　“他说他会告诉你爸爸妈妈，你去跟同学聚餐了。”张旭回忆着如实说道。

　　什么鬼，竟然还替她编好了借口，她还是那个管她管得比秦妈妈还严的詹旭吗？
　　“那你……还去吗？”张旭小心翼翼地问，因为他发现秦羽此刻的脸色不是很好。
　　“去，干嘛不去！”人家都替她安排好了，她为什么不去！

　　西餐厅里，秦羽把餐盘里的牛排当做某人死命地发泄，眼看着那不大的牛排被无数次七横八纵地分割，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让张旭都有点不忍心了。
　　“秦羽，你要是不喜欢吃就不要勉强，不用给我省钱，再点别的就好了。”张旭以为秦羽是在嫌弃他点的菜。
　　“呵呵，没有没有，我喜欢吃，我觉得牛排就是要把它切那么碎才好吃。”为了增加说服力，她立刻就往嘴里送了一块，脸上的笑容假得任谁都看得出来，偏偏面前的人就相信了，还把自己盘里的也切得细碎，“真的好吃吗，我也试试。”

　　一顿饭下来，张旭给了秦羽很多不同的感觉，跟以前先入为主的轻狂不同，仔细地观察后，发觉他还是个很细心也很温柔的男生，这样的人，其实是男朋友的首选吧。
　　秦羽在想，如果她没有喜欢上詹旭，她会不会喜欢张旭呢？或者说在她知道和詹旭没有可能后，她能不能重新敞开心扉接受其他人呢？

　　秦羽回到家的时候都快8点了，詹旭房门的门开着，她走进去，詹旭正靠在椅子上看书，听到有脚步声，快速地将手上的书翻动几页。
　　“回来了，”
　　“嗯。”秦羽走到书桌那，取下背上的书包，把作业都拿出来。
　　“玩的开心吗？”依旧是没抬头。
　　“他带我去吃饭了。”秦羽一心想着赶作业，最近有些懈怠，还好假期有过预习，不然又要被别人落下了。

　　“他……没送你回来？”漫不经心的语调又感觉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家这么远，就不让他送了，我自己打的回来的。”秦羽翻开数学课本，刚拿起笔做了个选择题，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詹旭，“嗯？你怎么知道的？”
　　詹旭忽的合上书，淡淡地看了秦羽一眼，“猜的。”她起身拿睡衣去了浴室，留下一头雾水的秦羽。

　　八卦消息传得最快，秦羽去了学校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名人。据说是被认识的人看见了她和张旭走在一起，一传十十传百，从最初的简单约会到亲密无间，到秦羽耳朵里就变成了手拉手打啵儿，要多夸张就有多离谱。
　　秦羽都恨不得在脑袋上顶个避雷针，以免被劈个里焦外嫩。
　　到了教室里更是免不了被一番逼问，秦羽一扬手，闭口不谈，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将众人的胃口压缩到最小后又吊到了天上。
　　她也不是不想澄清，只是被相信的机率太过渺小，与其从头到尾巴拉巴拉地叙说一堆，还不如彻底就杜绝他们的好奇心，只是她低估了大家对新鲜事的热情程度，她这样的态度在他们看来是极为暧昧的说法，此地无银三百两，说的，大概就是秦羽现在的状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她跟张旭的交往逐渐频繁，原本就有把张旭考虑为男朋友的后备人选，越接触就觉得，这个想法也不是很幼稚。直到有一天，她在和张旭逛街的时候看到了一家小吃店里谈笑风生的两个人。
　　那个眉眼都带着笑意的不是詹旭又是谁？
　　她怎么又和谢宁搅和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