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我会长大》段玲南

17、心疼

　　可是当听完秦羽的邀请后，詹旭很坚定地拒绝了，说什么帮人帮到底，最后一次的补习说什么也得赴约。
　　秦羽心里很窝火，不肯罢休，于是，周六那天，不让秦家给她弄什么饭局，又推了家教王淼放了他一天的假，自己背上小挎包，包里放了用来存放平时积攒下来的零用钱的小钱包，还有两张电影劵，就准时等在校门口直到詹旭出来。看她上了公车，秦羽一招手，打了一辆的在后面缓速追踪。
　　这回，她要当着谢宁的面儿把詹旭抢回来！

　　用的士尾随公车真有点不靠谱，秦羽亲眼看着詹旭下车，她也立刻叫停司机，只是等到司机正式正确地接收到指令时，车已经‘自动’滑行到100米开外。
　　“快倒车呀！”秦羽很着急，使劲拍司机的座椅。
　　“不能倒啊，小姐，不能逆行。”
　　“那快停车！”秦羽又喊。
　　“不能停啊，这里是红绿灯路口。”
　　秦羽气结，而司机始终保持很淡定的良好工作状态不疾不徐地看着路前方，还提醒秦羽，“小姐，坐好噢，出事故了可很麻烦的噢。”

　　秦羽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在下个街口下车后又自己往回走了好一段路，才找到詹旭下公交时的那个站点，当时没注意，现在看来很是奇怪，对面怎么是个商场啊，詹旭进了商场？
　　左右两侧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居民楼的样子，难道是来给谢宁买礼物的？她觉得这个可能性的中奖率实在是太高了，心中气的慌，一叉腰，迈着小碎步就进去了。
　　只是，怎么大的商场去哪里找她呢？光出口就有好几个，守株待兔绝对是行不通的，秦羽怨自己没有手机，不然也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

　　要不找个人借下手机吧，秦羽寻思着，转悠着脑袋寻找看起来面善容易得手的，视线扫到不远处的商场中心，那里围着很好多人，以小孩居多，原来是某酸奶的促销活动，好像还能试喝，秦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蓦地，眼睛直了。
　　等等，那是谁？
　　谢宁啊，她怎么会在那……发传单？
　　谢宁穿着印有该酸奶品牌logo的衣服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学生在那里向经过的顾客发传单，还有一个穿米奇人偶装的在和一群小朋友玩游戏互动，宣传他们的酸奶。

　　当下，秦羽什么都没想到，一溜小跑就冲了过去，在冲到对方面前时就已经被人塞了两张宣传单，那个拦住她的女生还用标准的促销语调说：“同学，我们的xxx酸奶啊有丰富的乳酸菌，促进肠道消化，有助于营养成分的吸收，对像我们这样正在发育阶段的青少年最好了……”巴拉巴拉。
　　“真的有那么好吗？”秦羽承认，在那一瞬间，她真的是动心了。
　　“来来，试喝一下嘛，味道也很不错的。”那女生一看有戏，立马拿过一杯试喝装的。
　　秦羽只能说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她接过那杯酸奶，喝了一口，吧唧了一下嘴，感觉挺不错的，又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剩余的，把空杯子还给那个女生，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就奔着谢宁去了，剩下那个女生在原地凌乱。

　　“谢宁，詹旭呢？”说这话时，秦羽嘴角还挂着一丝乳白的的细线，感觉到细线因着她下巴的运动在向下蠕动，她快速地伸出舌头朝唇边舔了一下，眸子黑濯濯的，丝毫不影响她此刻的严肃劲儿。
　　秦羽的出现，谢宁多少还是被吓到了一点，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往自己身后看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不算太假的弧度，冲秦羽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她明明就是来帮你补习的，你怎么会不知道。”秦羽很郁闷，“对了，你怎么会在这？”这两人搞什么，在商场里汇合吗？
　　“如你所见，打工啊。”谢宁挑眉，话中带着自嘲。

　　“打工？为什么要打工啊？”秦羽问。
　　谢宁一摆手，“算了，像你这种大小姐是不会明白的。”她重新拿起一叠宣传单，绕过秦羽，秦羽上前几步，追了上去，“你还没告诉我詹旭在哪呢？”
　　“都跟你说了不知道。”谢宁的口气不是很好，好像是不耐烦了。
　　秦羽吃了鳖，心里也不是很痛快，线索是在这里断的，人也是在这儿消失的，明明就见到了知情人，她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要不是因为詹旭，鬼才理你呢！
　　秦羽在谢宁身后冲她龇牙咧嘴做鬼脸，忽然灵光一现，有了主意。

　　她跑到他们活动的桌柜那，拿起上面摆放的试喝酸奶就一杯杯地往嘴里倒，大约喝了快有5杯吧，终于被其他促销员拦住了，谢宁也跑了过来。
　　“秦羽，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喝酸奶啊。”
　　“你不要太过分了！”谢宁咬牙。
　　“过分什么啊，这就不是试喝的吗，我觉得好喝，多喝几杯不行吗。”秦羽理所当然地晃了晃脑袋，又要去拿新杯子。
　　“不准喝了！”手中的杯子被一把夺下，秦羽抬头看到谢宁已经涨红了脸。

　　“你告诉我詹旭在哪，我就走。”又一次申明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就是想知道詹旭在哪，然后带她一块儿离开，就是这么简单。
　　可偏偏谢宁就是赌气，即便是周围的人群以看热闹的形式成倍地增加，也不愿开口。
　　最后，就在连秦羽都承受不住这大批打量的目光准备撤退时，她听见了詹旭的声音。
　　“小羽，别闹了，我在这。”
　　循着声音望去，那个原本在和小朋友互动的促销员摘了身上人偶的头，露出了秦羽熟悉的面容，还有熟悉的苦笑。
　　秦羽很吃惊，还有就是……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哭。

　　秦羽一直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看着詹旭他们在前面忙来忙去招揽顾客。詹旭说活动结束后跟她解释，她很听话，就一直呆在那里不去打搅。
　　不过两个多小时，对秦羽来说，却远远不止，像是足足过了一天一样。
　　等到詹旭重新站在她面前时，从她肚子里发出的哀叫让詹旭一下子舒展了眉，那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重话。
　　笑什么笑，肚子饿有什么好笑的，人家为了逮你，没吃中饭就跑出来了，还在这傻等了那么久，没良心！
　　“走吧，带你去吃饭。”

　　詹旭带秦羽去的是附近一家小吃店，店面很小，就只有4、5张桌子，但是收拾得很干净，已经是下午了，所以店里也没什么人。詹旭很熟练地点了两碗牛肉粉，就和秦羽坐了下来。
　　趁着吃的还没上来，秦羽强压住胃里的馋虫，很严肃地敲桌子，“喂，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瞒着我，瞒着爸爸妈妈来这里打工？”
　　纤巧的眉毛硬被扭曲成不伦不类倒竖的样子，明明很青春可爱的少女非要装成凶神恶煞，詹旭笑了。

　　“笑什么笑，你就知道笑吗！”秦羽很气愤，因为她再一次被詹旭愚弄了，被她高超的演技和谎话愚弄了。
　　詹旭嘴角带笑，赶紧顺毛，“小羽，打工是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我之所以不告诉爸爸妈妈，只是怕他们担心，毕竟现在我还是学生，他们可能会为了学习阻止我。至于你，还不是因为你那藏不住三句话的大嘴巴，你要是知道了，家里还有谁会不知道。”
　　虽然詹旭话中的嘲弄意味很重，可是秦羽满脑子都是詹旭刚才忙碌的样子，只觉得心疼，也懒得跟她争辩，“可是这个工作看起来很辛苦耶……”而且工资也不高，她看到那个负责人好像只给了詹旭一张20的纸票，穿着那么厚重的衣服耍宝，对自己都不见得有那么好的耐心，最后只得到20块，像这样吃两顿饭就没有了，根本就不值嘛！

　　“没办法啊，我还是未成年，就只能做些促销什么的临时工，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不用占用我太多时间，又得到了锻炼，我觉得很好。”詹旭点点头。
　　“你锻炼这个要做什么，你将来又不会去街上发传单。”
　　“谁知道呢，可能我将来就只是个发传单的。”詹旭挑眉。
　　“怎么会，爸爸的公司有那么多的职位，你挑一个不就好了。”秦羽很笃定。
　　“如果真是那样，我怕我一辈子都不懂得上进是什么。”
　　“可哥哥就是这样的啊，爸爸说他将来就是要继承家里的事业的。”秦羽搬出秦易的例子。

　　“你也说了，他是你哥哥，我和他是不一样。”詹旭掰开一次性的竹筷子，想着面怎么还不上。
　　“怎么不一样，你也是我哥……不对，现在不是了，你是我姐姐嘛，难道爸爸妈妈对你不好吗？”秦羽很焦急，感觉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要了，她从对面挪到了詹旭身边。
　　“他们对我是很好，只是……”詹旭正想着如何跟秦羽解释，老板将面端了过来，“算了，你不懂的，面来了，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