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心]回家》林之书

6、第六题

　　第六题：费诺格里欧×灰手指（Fenoglio×Dustfinger）
　　【二次设定：作者年轻英俊！

　　刚刚结束一场即兴的火舞表演，灰手指把路人扔的硬币装进他从《墨水心》带来的钱袋，走到花坛边。小强盗费瑞德兴奋的询问中，他穿上套头衫。
　　把脑袋从领口里拔|出来，拉下衣摆，灰手指一抬头，就看见莫和美琪一左一右伴着一个人走来。
　　除了作者那不会是任何人，他命运的缔造者，他恐惧于面对的答案，灰手指下意识抬臂挡住自己往后退，但才动一步，他就站住。
　　站在那父女间的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费瑞德大不了多少，一脸笑意和赞叹地看着他。
　　灰手指放下手臂，尽管那目光让他不舒服，但对方稚嫩的外貌打消了他不少惧意：“你就是作者？”
　　费诺格里欧双手插兜，“对，就是我。”
　　灰手指皱眉问：“你几岁写了那个故事？”
　　“十六岁，莫九年前买到它不是吗？” 费诺格里欧忍不住上前一步，灰手指下意识后退，“这是我生平最快乐的一天，见到你太好了，你看了我写的书吗？你怎么觉得？对我描写你的文字？还有剧情……”
　　莫挤到他们之间，张开双臂挡在连连后退的灰手指面前，警告：“他不知道故事的结局。”
　　费诺格里欧了然地点头：“没关系，我不说就是了。”
　　灰手指忽地越过莫，伸长手臂一把攥住费诺格里欧的领子：“还有不要用那种洞悉一切眼神看我！”
　　费诺格里欧被勒住脖子，那种可恨的从容不迫的姿态才算消失，年轻作家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当然，如你所愿。”

　　之后，很快，灰手指和莫就为了救莫的妻子瑞莎而启程返回摩羯王的城堡。
　　美琪留下来，费诺格里欧照顾她。
　　“所以，你怎么看他？” 费诺格里欧把茶放在美琪面前，坐在沮丧的女孩的对面。
　　“谁？”美琪茫然地问。
　　“灰手指，还能是谁？他是我的心血。” 费诺格里欧一瞬间仿佛沉浸入某个遥远的记忆，随即他回过神，含笑追问：“你没看过那个故事对吧？所以在你眼中他是什么样呢？仅作为一个真实的陌生人而言。”
　　“或许不算陌生人，”美琪抱着被子说，想起命运骤变的那个雪天，灰手指怎样突然出现，“小时候他救过我。”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美琪积累的心理压力也够多了，这一串事情的魔幻性注定她无人可以倾诉，原作者倒是个好对象。
　　不过费诺格里欧明显只想听灰手指有关的部分，遇到关于他的就连连追问，不相关就一再打断或者催促她跳过，终于把美琪惹怒了，拒绝再讲下去，一个人回了房间。
　　但是，很快，美琪和费诺格里欧被抓到摩羯王的城堡，关在同一件地牢里，这下不想同处一室也不行了。
　　美琪倒不用再次讲故事，灰手指本人就在这里。
　　美琪告诉了他自己也有银舌的能力，灰手指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你一定能把我读回去。”
　　费诺格里欧低声开口：“你那么想回去。”
　　灰手指瞟了他一眼，冷冷地时候：“当然，你永远不知道。”
　　费诺格里欧微微摇头：“我知道。”
　　“你知道？”灰手指把目光钉在他身上，被他这语气有些激怒了。他面对费诺格里欧总容易怒气爆发，“听着小家伙，我不是你书里的某个小角色，并且你——也不是我的上帝。”
　　灰手指凑近费诺格里欧，声音沙哑低柔而恶狠狠。
　　“你是我。”
　　费诺格里欧殊无惧色，轻轻这么说。
　　“你不是某个小角色，在故事里主角另有其人，但你是我最重视的，你就是我的投影。”
　　灰手指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后退一步。
　　“我那时就像我如何描述你的那样，怯懦，自私，可憎。最后我给了你一个舍身牺牲的结局，那是想给我自己的。”灰手指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结局，惊喘绝望恐惧一瞬间混合蔓延而上，灰手指摇晃了两下，靠在铁栏上，滑坐下去，了无生气地依着铁栏。费诺格里欧目光追随着他，轻声说，“我想成为英雄，又痛恨那时的自己。”
　　灰手指抬头瞪向他：“我不想成为英雄。”
　　“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
　　费诺格里欧单膝跪下，伸手穿过铁栏，放在灰手指的膝上：“现在你在这里，我们是平等的了，我不会让你死的。”

　　“既然如此就把它写下来，你想要的结局。”美琪走上前两步，“我来读它。”
　　“我不能。”费诺格里欧毫不犹豫地回答，转头看她，“你怎么以为我能办到？在我知道他们都是活的之后？我没法去操控他们。”
　　美琪难以置信地问：“那我爸爸妈妈怎么办？”
　　费诺格里欧轻松地回答：“你自己写，你不是想成为作家吗？”
　　美琪怀疑地问：“这样管用？”
　　灰手指也看着费诺格里欧，他似乎终于从那惨淡结局的影响中摆脱出来。费诺格里欧淡淡说：“谁知道，说不定可以。”
　　美琪喃喃：“太不负责任了。”
　　灰手指扶住额头。
　　费诺格里欧索性跪坐在地上，靠着栏杆，现在只隔着两根铁棍，他和灰手指其实已经靠在了一起：“用以做赌注的可是我的命。”
　　他声音平静，并无厌世的迹象，但对生命那么自轻。
　　灰手指改变了姿势，跪立起来，抓着栏杆盯着年轻作家，声音有些恶狠狠：“你不想活？”
　　失去依靠的对象，费诺格里欧也换了个姿势，盘腿坐着，用一只手覆盖上灰手指握着栏杆的手指，冲他摇了摇头：“那要看在什么地方……身边有什么人。”
　　灰手指看了眼他们交覆的手指，又看向费诺格里欧，目光不可思议。
　　而费诺格里欧看向美琪：“想想你能做什么，小银舌。”

　　美琪还没下好决心，灰手指已经从送饭的狱卒身上抢来钥匙，反把他关进去。
　　一番手忙脚乱，怎么都弄不开另一间牢房的门，狱卒的呼喊声中，其他守卫的脚步随时会响起。恐惧渐渐滋生，灰手指的动作慢了下来，就在这时，费诺格里欧突然说：“你先走。”
　　灰手指的动作停下了，震惊地看向他。
　　美琪刷地转头：“什么！？”
　　费诺格里欧冷静地说：“我们不能现在走，美琪的妈妈还在摩羯王手上，”他低头看向美琪，“你有多大把握失去你和你爸爸后摩羯王不会拿你妈妈泄愤？”美琪不说话了。
　　费诺格里欧再度看向灰手指：“你自己出去，去找美琪爸爸。”
　　灰手指定定地看着他，好像一时不能理解他的话。从灰手指的眼神中费诺格里欧看出了恐惧和畏缩，他一瞬间就明白，方才即使自己不叫停，灰手指也可能被胆怯逼停。
　　他猛地伸手，抓住灰手指的领子把他拉进：
　　“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吧？”
　　他们离得太近，费诺格里欧的吐息喷在灰手指脸上，灰手指差点撞上铁栏，但没有挣扎，只是回答：“我当然……”
　　费诺格里欧打断他：“我没有写过。”他声音轻而坚定，“你在书里只是‘灰手指’，我没有为你起过名字，看，你是属于你自己的，并不是我创造的那个影子。”
　　他不能让灰手指被自己毁了。
　　费诺格里欧把脸贴在铁栏，同时拉近灰手指，低头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然后用力推开他：“快走！”
　　灰手指踉跄后退两步，转向出口，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费诺格里欧一眼，才大步跑上楼梯。留下站在铁栏内的两个人。
　　美琪双手插兜，偏头视线向下，没有看向费诺格里欧：“下次别在我面前这么做。”
　　费诺格里欧仍然看着灰手指身影消失的地方：“你不是‘已经长大了’了吗？”

　　城堡里一波一波的人在行动着，美琪在心中准备故事，灰手指和费瑞德到城堡里放火，爱丽诺联系上达利斯准备放出那些怪兽，莫直接闯入会场，找瑞莎和美琪。
　　被关在笼子里的费诺格里欧目睹了一切，想象化为现实的银舌的力量。
　　赢了摩羯王，赢了影子，女孩在故事的世界无人能敌。
　　“美琪！”费诺格里欧看着她，目光里有难以言喻的恐惧和狂热，声音低沉，“帮帮我。”
　　女孩懂得了，理解了他，接着说下去：“作家终于得到自由，和他最爱的角色灰手指一起回到那故事中的世界，面对新的生活。”
　　费诺格里欧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种灵魂的震动他已经感受到了，然后他在原地消失。与此同时，向着美琪和费诺格里欧跑来的灰手指，也消失在城堡的走廊中。

　　他们在看不到尽头似的草原中睁开眼，灰手指站了起来，看着一只蝴蝶从眼前飞过，他张开双手仿佛想拥抱什么，发出太过高兴而近乎无声的笑。
　　费诺格里欧从背后扑过来抱住他，把他撞倒在草地上。
　　灰手指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家乡的草地中，忍不住又笑起来，他搂住年轻的作家，无限感激地说：“我以为我赶不上了。”
　　费诺格里欧伸手按在他耳边的土地上，支撑起身体，低头凝视着他：“我以为你知道我……”
　　灰手指突然抬手打断他，代替他说出这句：“我爱你”
　　他环住费诺格里欧的脖子，把他的头完全压到草丛之下。
　　这是一个漫长的，甜蜜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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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篇的攻受到底还是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