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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请你滚回你老婆身边! ...

  •   公元2026年,7月中旬。

      清晨阳光布进卧室里,姜城凉翻了个身躲进被窝里,阳光实在太刺眼。
      耳机因为翻身时不小心掉在了地板上。
      姜城凉手伸到床下,摸索着捞起即将被泰迪犬叼走的耳机线,然后继续听歌。
      “宝宝快起来了!”姜妈又在充当姜城凉的闹钟,从小学催到现在大学毕业,还是乐此不疲,“快去代替你姐姐去买点儿奶粉什么的,去市中心那里有家母婴店不错的。”
      姜城凉摆摆手:“不去不去,累死了。我刚刚从意大利回来,求求你饶了我吧我还要倒时差啊!”
      姜妈双手叉腰,训斥的口吻:“你都抱姨侄女了,还懒成这副样子,像什么样子!还有我和你说啊,你要是再瘫软在床上,我立马明天就给你物色对象,听到没快起来!”
      “哦好好好,”姜城凉带着耳机翻身下床求饶着,“最毒妇人心一点儿都没错,我这就去!我可不想当第二个□□。”

      耳机放在床头,姜城凉去厕所穿衣服,姜妈戴上耳机又嫌弃地把它放下。
      “宝宝,你这是在听什么歌啊,又是什么剧终的音符啊?!”姜妈扯开嗓子说着流利的上海话,姜城凉在国外的这几年都没有听到乡音,更何况是母亲的话语,让她亲切倍至。
      姜城凉鼻子一酸,自己终于回来了,回到上海这个大都市了!
      “诶哟,李霄云的《被剧终的音符》啊!”姜城凉梳着齐腰的卷发,“我知道你又要称为这是靡靡之音了……”
      姜妈收拾着被子:“你都已经听了十几年了还听不厌啊?”
      姜城凉走出浴室翻了个白眼:“你喜欢张国荣都几十年了,还不厌烦啊?”
      姜妈禁了声,只催促让她快点儿出门。
      看来,张国荣还是老妈的软肋嘛!
      姜城凉嘴角上扬拿好钱包,穿好高跟鞋,出门了。

      那家母婴店是S市最好,也是品种最齐全的母婴店,位于S市的繁华商业街上。
      温馨的音乐、暖洋洋的灯光和舒爽的中央空调,让人完全安静下来,挑选精美的母婴用品。
      姜城凉走进商店。
      一边销售着许多婴儿的夏季棉衬衫,大大的“SALE”就有些让人心动,降价销售啊!姜城凉果然来对时候了!
      一边是孕妇的安全用品。
      眼花缭乱当属店正中央的那一大排奶粉,种类繁多样式各不相同。

      自己初中的时候,很喜欢舀起一勺奶粉直接放进嘴里。那时候自己姑姑的儿子刚刚一岁,家里进大批量奶粉无法消耗的时候,就会送给姜城凉,保证吃的精精光!
      “不知道现在奶粉是个怎么样的味道了啊……”姜城凉绕过一些正在选购产品的先生女子儿童,径直走向奶粉柜台。
      姑姑的儿子,郑巍禅都已经是高一的少年了,五官张开了之后更加英俊。郑巍禅总是喜欢和姜城凉电脑通讯,现在的郑巍禅都有女朋友了,两人一起考进了市重点。听说,今年的情人节,他俩过得特别隆重。
      看来不能告诉这个臭小子,之前自己有多爱干吃奶粉,不然“爱情军师”的颜面全都扫地了!

      “这位小姐,这里是我们的新产品,澳洲原奶……”营业员兴致冲冲跑去姜城凉身边,“这位小姐一看就是身材超好的辣妈,要不要尝试一下我们这里新推出的产品,是专门给身材正点的年轻辣妈们设计的。”
      “不了,”姜城凉尴尬地笑了笑,原来自己已经被列入了“妇女”之列了?!
      掌握好措辞:“我是代替我姐姐来买的,不过她也应该算是辣妈。”
      营业员眼睛一亮,财路来了:“小姐,我想小姐的姐姐亲自来应该会很好吧,不过小姐可以先买一些玩具给宝宝哟!”
      “嗯嗯,是女宝宝。”姜城凉心情也不错,或许今后的日子来陪姐姐逛着家店也会变成家常便饭。
      营业员利索地从柜台上拿下一套玩具:“这是我们这里昨天刚刚进的一批货,粉粉嫩嫩的很适合小女孩哟,也顺便圆一下你们告别多年的梦呀。而且,小姐,这一款在新货打折哟,如果你用银行卡支付的话我们可以给你……”
      姜城凉毫不客气打断了营业员的滔滔不绝:“我要这套了,还有那边那个玩具车。”

      “哪款玩具车?是学步车吗?还是婴儿车?”营业员从转角处拿出一个手提篮子,装好娃娃套装。
      姜城凉伸出右手指向在收银台的一对夫妻,丈夫约摸二十八岁的样子,一手牵着妻子的手,一手递给收银员一张银行卡。妻子的左手拉着活蹦乱跳的小毛孩儿,大概正值爱玩的年纪,坐在玩具车里单手转着方向盘。
      “呃,这个玩具车是这位先生事先预定的,这恐怕不好吧……”营业员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而且他今天是来拿婴儿车的。”
      意思是什么?
      意思就是这是人家家的,你别去抢什么都好说!
      丈夫低下身子在儿子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对着妻子笑了笑携手准备离开母婴店。

      姜城凉踩着高跟鞋迅速走到一家三口面前:“先生小姐请留步。”
      丈夫眼中有些惊讶,嘴角却带着温暖的笑意。妻子下意识往丈夫身边靠了靠,拉紧坐在车内的孩子的手。
      “这位小姐,请问是我们一家待遇不周还是稍有碰擦,还请原谅。毕竟,我爱人又有了身孕,请看在孕妇的面子上,不要过于计较。”嘴角的笑意和语言的冰冷是她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差别,这明明就是他!
      何肃生!
      那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竟然也能娶到老婆,还怀有二胎!不是国家不允许吗?不是国家明令禁止吗?呵,大概富二代什么事都能摆平吧,这都能隐瞒!

      姜城凉点点头:“我只是想要两位孩子的婴儿车,因为上次和宝宝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在定做这小车子,说好了今天来取。没想到,先生小姐比我略快一步。”依旧是当年的不依不饶,但是至少被世事磨练得有礼貌多了。
      举个简单易懂的例子,年少的我们喜欢脱口而出的脏话就是:他妈的!
      然后经过了许许多多的事情之后,我们往往会先莞尔一笑然后再说:你娘。
      意思差不多相同。

      妻子一直没说话,丈夫牵起妻子的手慢慢绕开像是障碍物一样的姜城凉然后直接离开。

      姜城凉眼睛慢慢湿润,不是当初的诅咒已经说过了吗?
      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人爱他的,除非那个人是瞎子。可是明明,明明他们郎才女貌如此登对!看来那个赌注,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何肃生,我姜城凉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你没有揭穿我?没有揭穿我赌注已经输掉的现实?

      “小姐,您还需要购买什么吗?”营业员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触及炸弹瞬间爆炸。
      姜城凉咬了咬嘴唇,掏出一张银行卡:“买刚刚那款奶粉三盒,其他的不需要。”
      原本想有空的时候还能陪姐姐来逛逛商业街,现在,呵,看来是没机会了!
      “小姐,您的银行卡密码没有输入……”收银员叫着姜城凉,姜城凉这才反应过来回身走向收银台,中途因为地上堆着今天刚进货的袋装奶粉而扭到了脚跟。狼狈地扶着柜台搭起脚链,再走向收银台,途中还不忘低声咒骂了一句:“你娘,真是毁老子一世英名神武如花似月!”

      姜城凉已经不知道为那个人渣男人哭过多少回了,所以她这次很坚强地没有再掉一滴眼泪,而是神经兮兮地找出十年前的仙剑游戏拼命攻克关卡。
      “都多大了?还在玩这种打来杀去的游戏,怪不得嫁不出去,真是没有男人敢要你!”姜妈叠着衣服不禁发出几句牢骚,“如果你哪天嫁出去了,和老公吵架了,就吵着嚷着要杀他个滴血不胜,啧啧啧婚姻幸福美满离你十分遥远……”
      姜城凉不禁又翻了个白眼:“拜托啊老妈,要我出国留学的是你,好不容易傍上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高富帅,你又说文化差异太大。当时我要和胡寂鹏要来做上门女婿的时候,你又说他是学霸,在一起很累。拜托,从头至尾都是你不让我谈恋爱的好吧!”
      “诶哟,去国外几年本事没混到倒反混到了一长溜嘴皮子嘛!快点儿,楼下有个男生在等你,好像是你初中的同学,你快下去吧。我瞧着也长得挺不错的,西装笔挺的,最好人家没结婚你就有着落了。”
      姜城凉抽了抽嘴角:“衣冠禽兽你也要啊……”

      开门的那一瞬间,衣冠禽兽欺身上来,把姜城凉按在楼道玻璃大门上就是一顿强吻,好像要咬出她的鲜血一样不依不饶。
      果然是禽兽啊?!衣冠个毛啊!!
      “唔……”姜城凉一下子脑子有些短路,很久都没有这样子被压迫的感觉了。上一次,还是在2018年的时候,那时候好像是自己压迫面前的这头禽兽的。
      就短短几年时间,已经从强攻变成弱受了?
      还是眼前的禽兽,从弱受渣男变成强攻大叔了?
      好像后者符合一点……

      “高材生面对紧急突发状况,都是这番表现?”何肃生退后几步微微带着佞笑,“你的脑子是被迫短路还是主动断路?”
      姜城凉呆立着,苍白的路灯投射在她的脸上,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何肃生,我请你,我恳请你,请你滚回你老婆那边!你脑子是有坑才会把我认作是你的老婆!宝宝还要洗澡的,没事我先走了。”
      何肃生愣了愣,姜城凉早已摔门而入,何肃生背起放在地上的手风琴,收起搭在手风琴上的《被剧终的音符》谱子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宝宝,衣冠怎么样啊?”姜妈好奇地问了问呆滞的女儿。
      姜城凉直接滑进被窝里,用被子盖过脸颊:“样个屁!禽兽样!”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

      何肃生把手风琴丢在副驾驶座位上,开着车顶打给妻子:“妹,我今晚上住你那儿,把钢琴给我弄弄干净我要弹钢琴。”
      “你怎么了,哥?”话筒对面传来不安稳的声音颤抖着。
      何肃生弯腰拿起从手风琴上滑到地上的谱子:“不想回家,回家了也没人,住你那儿不行吗?我从来没有打扰你们俩雅兴吧!我看看自己外甥子不行吗!”
      “哦哦,行。那,我让老公留一盏灯,我去擦擦钢琴。”原来,今天的妻子是何肃生的妹妹,何肃绮。

      何肃绮顿了顿:“你找到她了吗?迟逸轲给的住址应该是对的吧。”
      “是对的,但是她脑子短路了不认识我了……然后,她这么丑的女人竟然也成为人妻了。”何肃生插进钥匙发动卡宴,刚想从挂档后的置杯处拿水来喝,却摸到了一块橡皮。他皱着眉头把它拿在手心里,这块现在只卖一块的橡皮,十几年前却卖得很贵,甚至一块要卖到九块八。
      可是它大概是全世界最丑也是最漂亮的橡皮了吧,上面有着初三时候的姜城凉用圆珠笔写在上面的“JCL爱HSS”啊。姜城凉的字是漂亮的没话说,可是那时候的姜城凉却真的是有些难看。

      这好像是哪节体育课下课之后,何肃生第一个到教室,经过姜城凉的位子看到了这块橡皮就什么都没说就收入囊中了吧。

      那个初三,2013届S市辕一初中的所有学子,都回不去的初三。
      埋葬了多少菁菁学子的青春年华,再也回不去了。
      还有漏了什么?
      大概是他和她的单恋年华吧。

      她已经成为有夫之妇了,就不要再和她纠结下去了吧,彻底斩断这一层关系吧!

      “妈,让爸爸给我订一张去苏州的硬卧火车吧,能有多慢有多慢的那种。”姜城凉躲在被窝里,明知现在科技发达,已经不会有慢车的存在了。但是,她只是需要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越慢越好,大概沿途的那些村庄都不复存在了吧。
      姜妈不明所以拉起窗帘:“你脑子被时差烧坏了?现在哪还有慢车啊,高铁都被淘汰了。”
      姜城凉呆了呆:“我不管,让爸爸订车票吧,最好明天早上的列车吧。”
      “真的脑子有病,得治了吧!以前小时候就喜欢坐飞机,现在倒反是要坐火车了,能耐你何啊。还有,你爸爸这几天都在忙这一届毕业学生的论文啊,你放过他吧,看他样子都要抓狂了。”姜妈笑笑,要不是姜妈早退休,现在估计也在实验室里泡着呢。
      “妈……”姜城凉翻了个身,“你们怎么就能遇见彼此,然后恋爱,最后结婚呢。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姜妈对于她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嗤之以鼻:“让你不早点儿减肥,让你当初没喜欢的男孩子,现在别人男孩子不喜欢你。”
      半晌,姜城凉得出这个结论:“我一定不是你亲生女儿。”
      姜城凉看到妈妈关门的时候,在手机屏幕上飞速发着什么。

      尽管姜爸工作繁忙,但是对于这个宝贝女儿的要求,还是力求完美地完成它。
      第二天早上,姜城凉就开着姜爸以前的奥迪去S市火车南站,那里已经没有当时的人头攒动了。
      “大厅翻新过了,面积也扩大了。”姜城凉从停车场里走出来,拖着行李在大厅里东逛西逛。
      还记得那个夏天吗?
      初三他们两个因为考试失利,不约而同选择复读。
      二次中考完,何肃生和已经高一的何肃绮选择了乘坐软卧去苏州。而姜城凉放弃去欧洲六国游,也选择了去苏州的软卧,为此姜爸高兴好几天——女儿会为自己省钱了!
      第一次坐火车,为什么会这么糟糕?!
      兴奋地刚刚坐上软卧下铺,软卧还没被她坐热。对着她永远是一张冰雪脸的何肃生拉着何肃绮走进来,刚开始还是说说笑笑的,一下子就变得没有表情了。就像是…兵马俑!没错,就是兵马俑!
      “你来干嘛。”何肃生一脸严肃,说句难听不恰当的,刚出殡完的亲属都没有他这张扑克脸绷得紧。
      好心情被他抹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残渣都不剩!
      虽然姜家只能算是小康家庭,和何家的“高富帅”世家自然相去甚远。但好歹姜家也只有姜城凉这么一个姑娘,肯定捧在手心里宠爱。苦苦追求何肃生的这两年间,姜城凉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节操和颜面扫地了,大概只要何肃生对她笑一下下,碎万把节操都在所不惜!
      于是姜城凉脸上挂不住了,拍桌子撩袖子像是泼妇骂街一般:“妈的!老子好不容易坐一趟软卧,为了只是欣赏窗外的景色。遇到你这种天天吃狗屎,脸色也愈发狗屎的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何肃生并没有说话,倒是旁边拉着何肃生手的女生幽幽开口了:“大概是因为家里穷困异常吧,棚户区的人也就这点儿素质。啧啧啧,阿生,你认识她吗?”
      “认识。”何肃生对女生笑了笑,眼里满是温暖。
      这种笑眼,还是初三时候对梁萧才有的特殊待遇,现在身边人换了眼神却依旧没换。
      如果自己能够某年某月某天看到这样的眼神,真可谓死而无憾啊!
      “嘁,大概是阿生的同学对吧。阿生有这种同学真是令人丧尽颜面,阿生我们能不能不坐火车啊。你看看,又简陋又不舒服,还有个卖菜的大妈杵在这儿,坐飞机去苏州好嘛?”撒娇的口气令人作呕,这下彻底激起了姜城凉的怒火。

      这一年辛辛苦苦减肥,拜托当时的“姜大妈”称号是多么不容易,还像大妈?还改行卖菜了?!这位小姐你眼睛里装着的敢情是哈哈镜吧!
      “妈的,老娘就是穷死了。富家千金,你去你家门口的菜市场。哦不对,你家附近方圆百里肯定都是金子窟、钱窖子,哪还有什么菜市场啊。千金大小姐,你家飞机是奥巴马给你家亲手定做的是吧。家里肯定是参天大厦,到处都是停机坪,从你卧室到走廊肯定是要从停机坪呼来飞机的吧,等你方便完了再飞回去。那你可真的太倒霉了,哪天闹肚子了,弄得飞机上到处都是那得多恶心啊!不对不对,一个电话打过去奥巴马可以再连夜赶制一台飞机哦,我说的对吧?”姜城凉甩掉人字拖,指着鼻子骂人,现在富人家就是太欠扁,才会生得一副贱人矫情自有天理的模样!
      千金有些发抖:“阿生,我们快走,离开这个神经病!”
      “别走了,体验平民老百姓的疾苦生活吧。”何肃生转身安慰了千金一下,然后把行李箱拖进来。
      “嘿呦,原来富得流油的人还要用行李箱啊?呼风唤雨乘飞机回家再拿不就得了吗?”姜城凉坐在软卧上嗑着瓜子,动作极其生疏,其实她并没有嗑过瓜子,在此之前。
      千金也不甘示弱:“你当我家是飞机制造商吗?如果不是我想在软卧上睡一觉,才不会委曲求全呢!”

      姜城凉刻意地将一些瓜子壳倒在千金的贝壳头鞋子上,千金有些厌恶地移开脚。
      “富可敌国的二人,你们是不是没有文化没有知识,呃,我看你们是没有智商吧。”姜城凉胡乱用手在嘴上抹了一把,“这里到苏州不过半小时,你睡一觉只要十分钟?”
      “你!”
      姜城凉摇了摇指:“富人家得有涵养,不能骂人!”
      “算了,听我拉手风琴吧。”何肃生一脸厌烦。
      “咦?阿生,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手风琴的?”千金一脸谄媚样。
      “何肃生你竟然会手风琴?”姜城凉一脸惊讶样。
      几乎是异口同声。
      “……很早就会了啊。”何肃生缓慢地拉着手风琴,是一首耳熟的曲子,好像是李霄云的一首歌,但是歌名是几何,忘记了。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千金对她嗤之以鼻。
      姜城凉冷笑几声,还以一击:“富嘴里吐得全是金渣子!”

      这一趟只有二十五分钟的火车何止是不舒坦,是极其不舒坦,是非常异常不舒坦!

      然而这次,应该没有有钱无脑的阔千金吧。
      心情依旧很好,嘴角微微上扬。至少现在谁都很快乐,人人网上看到迟逸轲这等花花公子和自己老婆的渡蜜月照片,还看到孟梓宁和胡寂鹏的结婚照片。还有……何肃生和那个女子都已经有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屁孩儿了。
      至少自己也很快乐,打打游戏逛逛街。那些已经有家室的朋友应该会很羡慕自己吧,至少老娘是单身啊!单身贵族啊,想到哪儿玩就到哪儿啊!
      就像窗外的风景,固然美丽,你不砸开车窗玻璃又怎么能触碰到那一丛丛鲜花绿草呢?
      其实还必须得感谢那时候的自己,很丑很肥很黑很矮,这样何肃生就没能喜欢上自己,这样走到最后的时候就不用太伤心太矫情了。
      还得感谢,何肃生从来没有看过自己一眼,没有对自己动过一丁点儿的心。

      “这不是昨天的姐姐吗?”小孩子银铃般的声音跌跌撞撞进姜城凉的耳畔。
      姜城凉回过头,欸?这不是昨天何肃生的宝宝吗?
      这个宝宝眉眼确实有些和何氏夫妇长得有些像,薄唇遗传的是何肃生的特点,浓密的睫毛是遗传妈妈的,而挺拔的鼻梁和纤长的眉眼是继承何肃生的样貌。
      能够肯定,这确确实实就是何氏夫妇的孩子。
      “小姐你好啊。”何肃绮热情地打招呼,然后把孩子抱在自己大腿上。身后跟着的,并不是别人,堪堪是何肃生。
      姜城凉点点头:“你好,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小姐。呃,我是说除了昨天……”
      “十六岁的时候,也是从S市去苏州的高铁软卧上吧。”何肃生难得开口,“那时候你们互骂的火药味儿那叫一个呛鼻。”
      姜城凉有些震惊,他们!他们竟然在一起了!最终真的在一起了!
      小孩子在玩杯子,摔在了地板上,玻璃渣从地板上弹到了姜城凉裸露在空气下白皙的脚踝。
      姜城凉皱眉咬唇了一会儿,妻子飞奔出去想要从站台上买些伤痛膏药回来。丈夫则慌乱地从背包里掏出碘酒和棉花,还拿出邦迪。
      刚刚用棉花蘸上少许碘酒,准备给流着血的伤口敷上,姜城凉就躲避着说:“我,呃,自己来自己来。”
      何肃生点点头把碘酒棉花地给他,撕开邦迪准备给她的伤口做处理:“碘酒会很疼的,你能忍吗?”
      “能,家里养狗碘酒碰多了。”姜城凉护住连衣裙的胸口处,弯腰擦拭伤口,可是还是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疼得她“嘶”了一声。
      何肃生有些慌乱:“疼就死命抓住我的手。”慌乱地比惊呆了的孩子还要慌乱。呃,一个是呆住了一个是慌着的,当然不同。

      姜城凉接过邦迪贴在伤口处:“谢了。我记得上次老公在出差的时候,也划伤了脚踝。嘿嘿,这下终于扯平了!”
      多么轻松的口气,多么暧昧的眼神。她……真的……有……老公……了啊……
      何肃生呆了呆然后收起碘酒和棉花,又蹲下来徒手收拾玻璃渣子,划开了手指,慢慢流出猩红色的浓稠液体。
      都说十指连心,可是再痛,又怎么能比得过何肃生频频拒绝姜城凉,所带来的伤怀来得疼呢?
      这几年在国外漂泊,心也硬了。你流血你结婚你爱谁都是你的事情,这些都是你的事。
      有句粗俗的话说得很好,叫“多管闲事多吃屁”,特别是别人讨厌你的存在的时候你还要热脸贴着冷屁股。大概能够告诉你家人一个不幸的消息,你不是花痴就是神经病。
      十五岁的姜城凉,大概是最有耐心的花痴了吧。
      等来了他的拒绝,等来了他和梁萧当着她的面秀恩爱,更等来了他和自己一起复读,怎么就没等来“何肃生被车撞死了”或者是“何肃生因病去世”呢?不死也好,在姜城凉心底慢慢溃烂死亡啊,怎么你姜城凉都有耐心等国足反败为胜,却没耐心等待自己忘了他呢?
      姜城凉!
      你在犯贱是吗!
      姜城凉记得,以前买过顾漫的一本书,名字叫《何以笙箫默》。内容大抵是赵默笙苦苦追求何以琛,换来了他的驻足回眸。曾经姜城凉有些不信书中情节,想想自己追求何肃生这么多时间,他一个眼神都没给自己使过!
      用当时一句话,是这样的——这不科学!
      事后想想,大概是自己又胖又丑的关系。所以何肃生就算是何以琛,她也不会是赵默笙的。

      “买来邦迪了,买来邦迪了。”何肃绮匆忙跑来,何肃生拳头攥得紧紧得,血迹依旧从指缝间流出来,淡淡吩咐一句:“已经处理好伤口了,以后别这么慢半拍的反应。”
      “……哦哦。”何肃绮鞠了个躬赔礼道歉,“对不起哦。”
      姜城凉笑了笑:“没事。”

      何肃生在晃动的车厢里走来走去,指缝间的血迹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眼角处也有水痕,喉咙里呜呜咽咽的。让别人会以为,这是个神经病。

      第二天早上,姜城凉在宾馆被窝里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来电。
      电话那头,女子愤怒却极力遏制住情绪的泛滥:“姜小姐,你这么折磨他,你怎么忍心呢!”
      “……真是奇怪的女人。”姜城凉仍然没有睡醒,挂断了电话,喃喃自语又陷入了梦境。

      “宝贝儿,今天跟着妈妈和舅舅回S市哦。”何肃绮在整理旅行箱,给了孩子一根棒棒糖。
      儿子有些不解:“为什么今天回去啊?姐姐呢?”
      何肃绮也跟着不解:“哪个姐姐?”
      “昨天那个脚受伤的姐姐啊,她不回去吗?”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快起来,地上脏……那个姐姐啊,她是坏人。她害得你舅舅到现在都不能有老婆,害得你不能有小弟弟给你欺负。嗯,还有啊,她害得妈妈连着两天不能上班给你赚玩具钱,请假去表演他的老婆!这个姐姐很坏的,超级坏的呢,她还害得你表演舅舅的儿子,你忘了?昨天上车舅舅还替你老爸打你屁屁呢!”何肃绮捧着脸,给孩子灌输错误的思想。

      刷牙完毕的何肃生走出浴室:“有你这样的么,我是孩子的舅舅,就是孩子一半的爹。女人愚也!”
      “我说的是实话,她还害得你今天回去得打破伤风针。”何肃绮白了个白眼。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请你滚回你老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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