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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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就过了城门，沿着京城的街道慢慢的前行，又过了大约两刻钟马车外面喧闹的声音这才渐渐消失，司凌想着立刻就要到了西燕胡同的荣府袖子下的手就略微一紧，连呼吸都屏住了。
留夏立刻就察觉了她的异样，然而她自己也是紧张的张不开嘴，半响竟然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下意识的捏着司凌的袖子。
马车猛然停了下来，司凌脸色微微一白，就听到了外面响起开大门的声音，然后就是齐声的恭迎。
“恭迎大姑娘回府，大姑娘平安康泰。”
马车的门被打开，外面张嬷嬷和周嬷嬷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看向司凌。
“大姑娘，老爷和夫人等候姑娘多时了。”说着，她们两个人就在马车门的两侧伸出了手迎她。
一旁的挽秋和留夏就跪在马车中扶着司凌起身，等到司凌踩着踏脚下了马车，她们两个人这才跟在了后面从两位嬷嬷手中接过了她的手扶上了软轿。
又是小一刻钟，软轿才停了下来，司凌被扶着下了轿子抬头就看到了正院平日里面用来待客的正厅里面坐着罗氏和荣府的主人荣老爷荣正棋。
“姑娘……”挽秋在一旁低声提醒了她一句，司凌点了下头，伸手扶着她的手迈脚朝前走去。一路走过去，只有裙角微微轻摆，头上的朱钗略微晃动，上面的珍珠映着光看着别有一番富贵华丽。
抬脚进了正厅，司凌松开了挽秋的手独自上前跪在了荣老爷和罗氏跟前，垂下叩头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这才道：“女儿给父亲、母亲请安，女儿不孝未能够侍奉在父母身边尽孝……”
毕竟不是真的父母，司凌的话内容虽然动听，可是总是有些生硬。荣老爷摸着胡子笑道：“如今你身子大好，回来就好了。快起来，地面凉，不要再伤着身子了。”
罗氏死死地盯着司凌看了半天，然后才笑了出来，“老爷说的是，快起来吧。”说着看了一眼张嬷嬷，示意她扶着司凌起身坐在了她下手处，一时间正厅里面竟然真的是一副父慈子孝、合家欢乐的情形。
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定然要以为司凌真的是荣家夫妇的亲生女儿呢。
吃了顿费尽心机又食不下咽的饭，让荣氏夫妇检查了一下她这些日子速成学习的成果，司凌这才被周嬷嬷引着去了收拾好的十步轩，而张嬷嬷则留下来陪着罗氏说话。
司凌心知荣氏夫妇这是要打探她这些日子的动静，也没有多言只是行了礼就跟着周嬷嬷退了出去重新上了软轿。
十步轩可以说是荣府后院中最精致的院落了，所谓“十步轩”是暗指十步一景，由此可见这个院落有多么的漂亮，甚至院中还有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养着红鲤，种着荷花。
司凌到了十步轩的门口这才下了软轿，一通气派的进了去，等着关上了门这才略微松了一口气请了周嬷嬷进去坐。
十步轩里面早就挑选了十一个机灵的小丫鬟，三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到四个没有等级的粗实丫鬟，司凌冷眼看着竟然全部是眼生的。甚至于这荣府上下伺候的人，除了荣氏夫妇的心腹之外，竟然在这短短十余天里面来了个大换血。
荣氏夫妇做事谨慎，这自然是好事，甚至于司凌怀疑，如今还留在府中的一些人，日后也会因为种种原因“不见”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对于她来说也更安全一点。如今司凌自身都难保自然不会去深思那些人最终会去了何处，以后又会如何。更何况，那些丫鬟仆役，也不见得有多么值得可怜。这两年来，因着不受罗氏的待见，司凌没少吃他们的苦头。
更何况对于如今的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如何去面对京城闺秀的这个交际圈。
在荣府中休养生息了数天，在身边十多个丫鬟的悉心伺候之下，司凌身上那种雍容的气度就更盛一筹。若说最初回到荣府的时候她举止之前还有些生涩、谨慎，那么如今的她一举一动都可以说是挥洒自如，从骨子里面带出来了一股子贵气。
“你倒是个有天赋的，也不枉费我和老爷对你的一番苦心提拔。”屋子中没有旁人，罗氏也就懒得妆模作样。冷笑着瞥了一眼司凌，她心中就有些愤愤不平起来。这一切本应该是她女儿的，若不是……
司凌倒是没有去想这么多，听得罗氏这么说就抿唇笑着道：“都是母亲自幼教导的好，女儿这些年不在母亲身边，却也一直牢牢记得母亲一言一语呢。”却也是不轻不重的刺了罗氏一句。
说着她就笑着用筷子夹了点心在小碟子中递到了罗氏的跟前。“母亲尝尝看，这江南的小吃与京中也是不同的。女儿在江南住了五六年，回到京中最不舍得的就是这江南香糯的点心。”
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是一派的悠闲自在，游刃有余的扮演着荣暖。
罗氏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司凌递过来的点心，半响没有说话。司凌也不催，反而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手稳稳的停在半空中，似乎笃定罗氏最终还是会接下她这份心意一样。
果然，僵持了不过一会儿，罗氏就勉强笑着接过了盘子，把点心放在唇边略微碰了一下就放下。
“你身子不好，这些甜腻的点心还是少吃为好。”她生硬的说了一句，顿了一下，才又道：“后日就是我的生辰了，你可准备了礼物？”
“母亲的生辰女儿怎么敢忘记呢，早在从江南回来之前就准备了江南特有的刺绣做成了四扇炕屏准备送与母亲呢。”司凌笑着应了，若有所指的道：“母亲放心，女儿准备的好好的，定然不会在那日里面丢了母亲的颜面。”
看着司凌脸上那刺眼的淡然笑容，罗氏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似乎就不再是由她一个人完全控制了。
荣老爷荣正棋是一年多前辅佐当年皇上登基的功臣之一，向来得到年轻皇帝的器重，他夫人罗氏又是当今皇帝亲自封的二品夫人，因此罗氏的寿辰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请了京城最有名的两个戏班子，留仙居的刘大厨，安排出来了十八桌宴席，又早早的发了帖子请了京城中够分量的权贵淑女，私下考量着座次、酒席的菜色和布置，一遍遍的检验所有的安排生怕出一点点的错。
而这一切的忙碌，为的不过就是在这一日给“荣暖”第一次在京城露面作势罢了。
若这真是她的女儿，只怕罗氏会心甘情愿，且满心的欢喜，只可惜司凌不是她的女儿。甚至于，司凌是她从心底厌恶、鄙夷的，出身卑微的儿媳妇。
这样的女子怎堪大用？
然而，司凌就生生的用最短的时间养出了一身的气派，不知情的还真会把她这个“鱼目”当成了“珍珠”。
荣老爷当然明白发妻的这点小心思，然而事不宜迟。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他真不知道等到今上收紧了皇权之后，他是否还有机会更进一步了。
京中不少官员都觉得当今圣上太过于年轻，做事不够沉稳。甚至是为了儿女私情弃天下大义而不顾。然而，他却看的更深刻一点。
当今皇上，只怕是个有大雄心的人才是。单看前皇后虽然被废，却在后宫之中好好的活着就知道了。后宫是什么地方？若真的是不在意一个人，只怕那人早就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被废了还好好的活着，除了前皇后是兵部尚书王大人王治的幼女之外，最重要的只怕是因为皇帝没有外人所看的那么宠爱丽妃才是。
听闻，丽妃可是燕王封渝宠妾的妹妹。而燕王，可是先皇幼弟，今年也不过是二十八岁，正直壮年。
若是他有这样一个壮年的皇叔，只怕他也会……
荣老爷抿着唇角露出了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遥遥看着外面匆匆忙忙的仆役，握紧了双手。
这个与皇帝示好的机会，他定然要把握住。因此不要说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儿媳妇了，就算是把自己的宠妾送过去，他也舍得！
而皇宫之中，被荣老爷“芳心暗许”的皇帝封钺此时正坐在太后宫中，阴沉着一张脸不声不响的摸着手中的茶杯。
太后是他生母，两个人之间自然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的客套，见着他如此，先是叹息，然后才道：“哀家明白你对那秦氏的喜爱，可是……”
“可是她贪心不足了。”封钺沉声道，“砰”的一声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若不是这样，儿子还真看不出来十三叔的勃勃野心呢。”
微微一顿，他声音更加低沉了一些，“只是委屈了表妹……”他口中的表妹，就是如今关在容华殿中的废后王氏。想到自己的表妹为着秦氏被废黜了皇后之位，如今更是禁足之中，封钺就愈发的恼火。
太后见状，只能低声道：“后宫之中向来如此，当年先皇处境并不见得比之今日更加从容，却也忍住了。你父皇向来看中你，钺儿，小不忍则乱大谋。”
最后一句话，却是说的语重心长。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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