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熊七七

3、第一章 丫鬟鱼儿

　　鱼儿站在和善堂门口，捧着热乎乎的红豆糕，望着檐上雕的镂空纹路愣愣的发呆。三月里的雨总是特别多，这不，不过是等糕点的空隙，淅淅沥沥的又下起雨来。小姐等着自己，此刻只是干站着确实不是办法。鱼儿叹口气，却左想右想寻不到解决的方法。自己只是个丫鬟，淋雨固然是不要紧的，但是这糕点要是淋湿了又怎么交待呢；揣怀里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要自己小心点，这糕点到了小姐手里必然是冒着热气的，可是糕点师傅特意为迎合小姐喜好捏出来的梅花形状估计会惨不忍睹，到时候虽然向来看好说话的小姐不会责怪，但张妈妈那里却是过不了关的。可是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鱼儿跺着脚，急的差点就要不顾形象抓嘴挠腮了。
　　南方的空气本就粘稠，和着这梅雨天气更是潮湿的仿佛要滴出水来。此时是黄昏，小摊小贩早就望着天色早早收摊回家了，街上的行人更是稀稀落落。和善堂是自己一出门就打烊了的，现在去拍门借伞不免太难堪了些。路上虽偶尔有一两个路人，然而自己一个大姑娘，去问陌生人借伞总是不好的，何况自己顶着顾大小姐贴身丫鬟的名头。
　　夜色铺下来，转瞬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春季里的晚风有些微凉，鱼儿微微哆嗦了一下。鱼儿小心翼翼的将糕点裹进贴胸的里衣，咬咬牙就往雨帘里冲，还没踏出两步，蓦地迎面扫过一阵风，惊的她猛地止步，差点就整个跌在地上。她惊甫未定地站好，雨突的下大，雨水从头浇下来，视线整个模糊了，只是隐隐看见刚刚那一阵风竟是个穿着青衫的男子。
　　男子的背挺直，淋着雨，手里却抓着一把漆黑的伞。鱼儿眼瞅着他已经走远，不知是不是注意到差点撞了人，又折回来，站在离鱼儿十步开外，既不吭声也不走近，虽然同样是湿了一身却无丝毫狼狈，远远看去竟有水仙之姿。这厢的鱼儿却似落汤鸡般，着实太难看了。鱼儿抹开脸上的雨，心里腾腾冒起火，也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张嘴就想骂。
　　刚摆好泼妇阵势，双手叉腰，张开嘴却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仿佛被一只手掐住了喉咙——她看见了男子的长相。
　　鱼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顾家，只觉得浑浑噩噩。守门的护院瞧见她的时候就是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又撑了一把怪异的黑色油纸伞，那伞的的柄竟生生断了，留下整齐的断面。知道她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候门的小厮也不敢多问，忙迎上去，只告诉她小姐身边的妈妈遣了小丫头过来问了好几次，让她回来马上去见小姐。
　　鱼儿这才一个激灵，看了看眼前有些谄媚的小厮，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她慌忙扔了那把伞，又摸摸自己身上，确认有无不妥之处。这一摸吓的鱼儿脸都白了，她分明记得自己淋了雨，可此刻自己身上干干爽爽的，连鬓角都不见丝毫凌乱，哪有半分淋雨的样子？
　　小厮见鱼儿一副像是受了惊吓的模样，便问道：“鱼儿姐姐您怎么了？”鱼儿嗫喏了半响，终没有答话，只是摇摇头，又回头看了看那把伞，蹲下收了便直直往内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