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人生》十七色

5、第五章

　　那掌柜的听了他的话，本是急得跳脚，方要骂过去，却堪堪见得这少年身后走出一个人来，这骂人的话又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俯首对那后出现的人做了一揖，道了声“主子”，却是别过脸再也不瞧那少年。
　　木子舟方听到这少年的话时就已明白了，原来他竟是被那掌柜的当傻子给忽悠了，亏他刚进得柜台时还以为这掌柜的是个好的。自己也真真是个傻子，怕是人家现在心里正笑他蠢呢，果然这从商之人又哪有几个是真良善的，今儿个自己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他脸气得涨红，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怒的，心知若不是那少年出言相告怕是自己就早被人傻傻骗了去，遂对那少年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算是谢过了，却理也不理少年身旁的男子。
　　木子舟度量小着呢，他刚刚分明听见那掌柜的叫了他主人，上梁不正下梁歪，有这种下人想他这主子也不是什么好的，却完全忘了他刚进留宝斋时又是怎样夸赞人家调／教下人有方的。
　　那男子也不同他计较，只一双星目自刚进这柜台时便紧盯着木子舟不放，他模样与那少年不同，眼神深邃，鼻梁高挺，身材又修长，活脱脱一个古代版酷男。这气质、身材、样貌具是木子舟羡慕不来又渴望长成的模样，却统统被赋予在这个男子身上。
　　“也不知道谁才是穿来的，自己当初若是穿在他身上就好了，”对比一下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禁不住一时醋意大发，在心头阴险地默念了几遍“他是个衣冠禽兽，他是个衣冠禽兽”如此这般，才算平复了心情。
　　他这边是平复了，可这男子还是紧盯着他不放，非但如此，这目光中透着丝丝戏谑，木子舟便以为他是在将自己当玩笑瞧。心道那掌柜的骗了自己不说，他这做主子的也不说些什么，起码也要道个歉吧，竟还这样笑话他，真真是个无礼的。
　　一时忍不住便狠狠剜了他一眼，又重重“哼”了一声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他满以为自己方才的举动做得气势足，准能唬他一唬，好叫他明白自己不是个好欺负的，却不想自己才十五岁的年纪又哪来的气势，倒硬生生成了小孩子怄气的模样。
　　那男子见他这样自是不恼的，只他身旁的少年却是吓出了一跳，天可怜见，瞧那少年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年纪，看着就是个孩子模样，他二叔可千万不要发火才行，传了出去大家还以为他们两个大男人联手欺负一个小孩，怕是要被他那一帮子朋友笑话死，却不想他也就比木子舟大了三岁，也好意思说人家是小孩子。
　　不过他既然会这般想也是有缘由的，一是因为这一路上走来见多了他二叔收拾手下人的手段，具是狠厉的，虽说对他还算不错，但第一印象摆在那，便总觉得他二叔是个凶神恶煞的，改也改不了。二是因为他这二叔虽只大了他三岁但这辈分可是实打实的，长辈就是长辈，他这晚辈对他也就只有恭敬的份，这一路走来也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哪里惹他不快。再加上他二叔整天摆着个冰块脸，不怒自威，对他只有害怕的份，也就亲近不起来了。
　　所以今儿一见这少年对他二叔无礼，也不去计较谁对谁错了，这事虽说也是姚掌柜有错在先，但就怕这煞神觉得这少年折了自己脸面恼了起来，若是发作起来，到时自己就算是顶上个不敬长辈的罪名也要把他二叔劝住了才行。他这样一想，便觉得自己可真称得上是个大义凛然了，一时忍不住先洋洋自得了起来，却是将他那二叔误会个透顶。
　　一旁的楚轩自是不知他那傻侄儿在想些什么，只瞧着木子舟道：“我认得你”，声音很是沉厚好听。
　　却是将木子舟给吓了个腿软，心中一咯噔，“他说他认得我，可自己分明不晓得他，那他认识得的定时原先的那个木子舟了，也不知道两人关系是否亲厚？自己方才见了他那般反应，莫不是被他瞧出了什么？”
　　一时忍不住越想越怕，又不禁怨自己方才太小家子气，若是当时忍了过去，那男子也就不会这样讲了，想来他当时会这样看着自己也是因为两人认识的原因了，偏自己还做出这番举动，明眼人都能瞧出自己是不认得他的，他现在既然说了这话，怕是已起了疑心，莫不是早就拿自己当那妖怪瞧了？也不知道现在装失忆还有没有用？
　　所以纵是木子舟现在心中百般煎熬，面上也不敢显露出什么，就恐让他坐实了想法，到时候找些个道士将他当妖怪处置了，那可就不妙了。
　　“咦，二叔你刚从邗江回来，什么时候交了这么一个朋友，我都不晓得？”那少年本还等着他二叔大发脾气，好显出自己的大义凛然来，现在听得这两人竟是认识的，虽有些遗憾自己往后又失了次向友人吹嘘的机会，但心中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过他二叔自打来了梁州，一路上都是他陪着的，也没见他单独出去过，这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朋友，瞧他二叔的语气，还亲自打招呼，怕是熟识的。真是怪哉，莫不是以前就认识了的？不过他二叔都七年没回梁州了，若说是七年前就认识的，瞧这少年的年纪，只怕当时还只是个幼童吧，那他二叔交朋友的嗜好也忒不挑了，一时间目光在木子舟与楚轩身上来回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