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若沐言

6、第八日

　　【第八日连曦】
　　今日，是朕同馥雅大婚的日子。对此，朕预想到了一千种可能的情况，可是没有想到，却出现了第一千零一种情况。
　　我的大哥出现了。如果这还不足以引起你的惊奇，那么我要换一种说法了，我那个已经过世四年的大哥又出现在我面前。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骗局，很可能是将一个形貌与我大哥相仿的人的脸给换了。可是，当我接触到大哥的脸的时候，我知道我错了。以我这个易容高手的经验来看，这张脸丝毫没有动过换脸手术的痕迹，更不要提那熟悉的声音与旁人根本不可能知晓的往事。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大哥。
　　无人可以想象我的疑问，我的惊讶与我的开心。但是，转而，我又担心。
　　大哥对于馥雅的感情是尽人皆知的，可是今天，馥雅却变成了我的新娘。
　　若是没有得到过，我还可以想以前那样默默地喜欢她，把对于馥雅的爱和对于大哥的敬重都化为做事的动力。可是如今，我离馥雅仅有一步之遥，真的可以放手吗？四年的帝王生活让我习惯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一边是唯一对我好又救我性命的大哥，另一边却是唯一能够让我哭又让我笑的馥雅，这让我如何抉择？
　　“弟弟”大哥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馥雅就交给你了，要让她幸福。但是，哥哥想要借馥雅三个月。”
　　当我知道哥哥仅仅有三个月的寿命，而想要馥雅相陪的时候。虽说做弟弟的，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拒绝。
　　但是，以大哥对于馥雅的深情，仅仅的三个月够吗？
　　如若得汝，朝暮相对，白首得老，死生相随。
　　我怕，我真的很怕三个月后，馥雅会离我而去。虽然我们兄弟二人都没有真正得到过馥雅的心，可是，若在我和大哥中选择，我要是馥雅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大哥。
　　大哥可能不是一个好帝王，但是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会是一个比我，比纳兰祈佑都好的丈夫。
　　可是，大哥的条件让我无法拒绝，因为这三个月后，我可以和馥雅从新开始。
　　换句话说，大哥要用药摄取馥雅的记忆，三个月之后，无论是纳兰祈佑还是大哥，馥雅都会忘记。这样，她便可心无挂碍的做我的皇妃。而我，会让她成为天下最幸福的皇妃与.....母亲。
　　大哥说，他从未强迫过馥雅什么。但是这次，他要替馥雅做选择。一但爱成为幸福的负担，哪怕甜蜜也要忍痛割爱，不然，便是一生一世无法挽回的伤痛。
　　大哥的目光落向远方，有些迷离。我看着他的落寞，知晓这句话也是形容自己。
　　我点点头，同意了。或许，这样安排，与大哥与我，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把昭阳殿的守卫和服侍的人都撤走，就连贴身馥雅的幽草与兰兰也都被支走了。
　　站在画廊之上，遥望着昭阳殿，看着大哥在馥雅的门口低语，虽然我听不清楚大哥在说什么。但是从大哥的神色来看，他很满足。
　　他自小就难得欢颜，现在能把笑容如此坦白的表现在脸上，充分说明了他内心的欢喜。
　　哪怕仅剩三个月的寿数，但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相守于斯，相伴至死，至少也是一件满足的事情。
　　我不忍在看下去了，毕竟朕还是昱国的皇帝，今天迎娶的是昱国的辰妃。朕起驾回了大殿，去接受臣子们的朝贺。
　　毕竟，今夜，朕才是新郎。
　　........
　　夜深了，众人散去，这偌大的宫中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拿着一壶酒，自斟自饮。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银月没有回应我的邀请，反而挂在天空，高高的嘲笑地上的生灵。是啊，地上怎么又有如此多的可笑之事啊。
　　这天下间最可笑莫过于朕。今夜大婚，朕本应和馥雅一起在喜房中共饮合卺酒，而不是在此独饮自嘲。
　　“你大哥我带走了，你还是赶快去昭阳殿吧，不然，马馥雅就没有命了。”
　　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间不行了？莫不是纳兰祈佑自尽的事情让馥雅知道了。朕边走边想，可是，朕明明严厉过不许外泄，谁又有那天大的胆子敢去向馥雅透露风声？
　　等我冲到昭阳殿的时候，满眼所见都是红的。今天，这里本是喜房，布置成这样本也无可厚非。但是，红衣铺地，上面点点的暗红色的血迹就显得格外刺眼了。
　　不过，不远处还有更大的一滩血，把原本是青石色的地板都给染红了。若不是性命攸关，我真的有些佩服馥雅，人身体上通共就只有那么一点血，她竟然能吐出那么多。
　　在这漫天盖地的红色中，馥雅那头白发就显得格外突出，犹如旭日中的银丝，铺散在喜服上，反射阳光，有些晃眼。
　　显然刚才报信之人已经施药暂时吊住了她的命，但是过了这一时三刻，馥雅还能不能醒，这就要看造化了。
　　虽然理智上知道无济于事，但是在感情的作用下我还是发疯了一样命令御医将所有最珍贵的药材拿来，试图挽留馥雅的性命。
　　但这一切都只是徒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