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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34(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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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下)
齐扬本还想叙旧,但被人叫走了。
他走后,裴盛炎很好奇的问张郁贤,“你们认识?”
张郁贤点点头,“高中同学。”
裴盛炎知晓后,其他的也没再多问。开着车的张郁贤倒也好奇的问了一嘴,“你们也认识?”
裴盛炎一笑,“之前得罪过我,给了他点教训。”
语气很淡但又带着威慑力。
张郁贤嗯了声,继续开车。
马路相反的方向。
苏茉莉朝第二医院开去,身旁的吉南却不安静,不停地朝车内每一处认真检查着,神情慌张。她眉一皱,“你干嘛?”
他故做认真,“我在看是不是有暗器,你确定我上了你的车,和你独处车内,西服男不会报复我?”
她无奈,“你有病。”
过了会,他没再东看西看,坐好了,但用打量的眼神望向她,还笑了一下,“茉莉姐,怎么重新谈个恋爱,还玩起了大变活人?”
苏茉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我变了很多吗?”
吉西连连哇道,一气呵成:“你现在简直就是一副事业有成职场成熟睿智独立女性的模样。”
听到这样的表扬,她倒是挺开心。不过,他马上补了一句,“嗯,现在挺好,以前话太多了,太吵了。”
要不是在开车,她早踢他了。
虽然,他们过去接触过一段时间,吉南也表达过爱意,但苏茉莉并不觉得尴尬。大概是她知道,他对自己的喜欢也只是刚刚萌芽,更多的时候,他们是像朋友一样的相处。
苏茉莉随口问起,“你来警局干嘛?办事吗?”
说到这里,吉南脸色突然沉下,过了片刻,他才低头说道,“一周前,是我来警局报了案,当时金莉心已经失踪了两天。”
她身体一僵,迅速将车停在了路边,立刻盯着他,对于他们的相识很震惊:
“你?你为什么会认识金莉心?”
大概过了更长的一段时间,他才说道,
“我们去咖啡厅坐会,我慢慢告诉你。”
*
离市区不远的郊区水库。
虽然不是周末,但来这里钓鱼的人也不少。
在一片较安静的草地旁,裴盛炎和张郁贤坐在黑色折叠椅上,戴着墨镜,悠哉的钓着鱼。从人到这些装备,都透露着贵。
钓鱼需要耐心,要沉得住气,显然,他们是同一种人。
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张郁贤很关切的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被叫到警局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做点什么?”
裴盛炎摇头,“没事,警察问问话而已。”
张郁贤轻轻点头,而后望向平静的水面,用闲聊的语气问道,“你第一次进警局?”
裴盛炎嗯了声。
张郁贤笑了一下:“我进过两次。”
裴盛炎有点惊讶,打量了他一番,“你看上去,可不像是会进警局的人啊。”
“进警局,不一定是打人。“张郁贤耸耸肩,“我两次进警局,都是被人打。”
裴盛炎只听,没作声。
张郁贤瞥了他一眼,“从那会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裴盛炎轻声问,“什么?”
张郁贤声一低,但字字清晰,“不是谁苦、谁愤怒、谁委屈谁就会被保护,而是你要站得高,才能保护自己。”
这几句话,每个字都进了裴盛炎的心里。很多时候,他觉得张郁贤和自己有些相似。看他,有些时候像在照镜子。不用太多的解释,也似乎能懂彼此。
水面粼粼。
水库旁弥漫着秋日的青草气息。
太过惬意。
张郁贤仰面看了会天,拉长声音,叹了口气,“你一句要退休,就把度假村项目丢了给我,看你最近过得这么滋润,我也想退休了。”
裴盛炎一笑,“那可不行,侯老还得靠你。”
张郁贤摇摇头,“我其实对这些家族继承没什么太多兴趣,我也想和爱的人去一个喜欢的城市,隐居生活。”
裴盛炎疑惑的看着他,“你想和吉西离开这里?”
张郁贤笑着点头,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我和小西说了,我希望她能和我去巴黎。”
裴盛炎怔住。
在片刻的沉默里,水面忽然剧烈一动。
张郁贤被鱼竿一扯,坐直了身体,迅速收杆,将两条战利品放进了水桶里,而后朝裴盛炎挑眉一笑,这种得意却不狂,
“不好意思,这一轮,我赢了。”
鱼在水里扑腾扑腾,就像是在喊着救命,却无人应,即将沦为桌上菜。
*
夜里,小区寂静了下来。
不是十五,但月亮格外圆。
卧房的窗还开着,苏茉莉正吹着头发,窗外夜风徐徐,她看着镜子,想起金莉心的死,还是陡然难受。这时,洗完澡的裴盛炎走了过来,取过她的吹风机,帮她吹着头发。
她的发丝很软很细,还散发着他喜欢的海洋味。
吹完后,苏茉莉转过身,坐着,双手环抱在裴盛炎的腰际,仰起头,问:“金莉心死了,是不是很难受?”
他眼神一黯,缓缓的说着,“嗯,毕竟认识了五年。”
不管金莉心曾经做过什么,但当她真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时,他们都不好受。
苏茉莉拍了拍裴盛炎的背,“我相信警察,一定可以找到凶手。”
他低头,又摸了摸她的头,看着这张洁净清秀的小脸,总忍不住怜爱,“跟着我辛苦了,每天提心吊胆的,还要在警局说那些话。”
想到她中午在两个男警面前说那些事,他就越发心疼。
苏茉莉并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她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她更想安慰他,“阿炎,我真的没事,但是你不能被这些打败。”
裴盛炎笑了笑,“我怎么会被打败?”
她的眼神越来越紧,“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会被这些事折磨到崩溃,我说的打败,是指,你千万不能因为这些事,去报复,去做极端的事。”
他手指一僵,半晌没出声。
随后,苏茉莉一把扯了扯裴盛炎的睡衣,让他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还勾了勾手示意,第一次强势的命令他:“你弯下身来,我有话和你说。”
他听话的俯下身,她搂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的说给他听:“我觉得这个人,他和温姝不同,他并不想要我们的命。因为如果他想杀我,那晚在陶艺村我早就死了。他就是想时不时给我们的生活带点波澜,让我们愤怒让我们难受。”
最后这句格外用力,“逼你下手。”
裴盛炎动了动眉梢,他明白的点点头,在额头上一吻,“放心,我知道的。”
苏茉莉还有话说,似乎有太多担忧,“他这么做,无非就是想折磨我们,想看我们再次分开。所以,他越是这么做,我们就越要证明给他看,我们分不开。”
忽然,她眼一眯,哼了一下,开玩笑的说,“有本事,就把我俩都杀了,葬一起,然后他跟着陪葬。”
他没忍住笑了,用力揉了揉她的头,她烦得打了他一下,“哎呀,我刚梳好的头。”
他凑到她的眼前,很近,坏笑了一下,“没事,反正一会还会乱的。”
说完,裴盛炎直起了身子,张开了双臂。就像是养成的默契,苏茉莉立刻明白,她一跳,小小的身体挂在了他的身上,贴在他耳边,笑着说,“阿炎,你接下来有事可做了。”
他一惊,“什么事?你又要给我什么惊喜。”
她把脸转到他脸前,蹭了蹭他的鼻尖,“我把入学时间调到了下半年,我想和你办完婚礼再去英国。”
他洋溢的笑容,是无法言喻的幸福。
她带着命令的语气,说:“你务必好好给我策划婚礼。”
“好的。“他立刻应答,然后又在她的耳根旁,极为亲昵的补了两个字:”老婆。”
从耳根到脸,顺便绯红一片,苏茉莉害羞了起来,把头埋在裴盛炎的胸膛上。只见,他又继续用这种亲昵的语气,命令了她一句:
“该你叫我了。”
她眼珠一转,说去,“哦,阿炎。”
他不悦,“叫错了。”
她眼珠又溜溜的转了一下,“炎哥?”
裴盛炎瞪着苏茉莉,看到她一直在装傻,没了耐心,索性直接将她扔到了床上,然后双手撑在两侧,逼她,“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撅着嘴,就不说。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在她的裙子里动了起来,被他弄得有些痒,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我叫,我叫。”
他停下动作,盯着她,等一个他很想听的称呼。她双手箍住他,把他往自己身上压,然后凑到他耳边,用最柔的声音喊去:
“龙哥。”
裴盛炎一阵不痛快。
不过,苏茉莉直接用力推开他,然后起身,他一手就抓住了她,她得意的一笑,又慌张指了指门外,“我从德叔那学了你最爱喝的艇仔粥,我得去看看。”
他就是不爽,像个没要到糖的孩子,迟迟没松手。
她晃了晃他的手,撒了撒娇,“我好不容易学会的,别让它糊了,好不好,龙哥?”
说完,她又笑了,跟着,他也笑了。
*
金莉心身亡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不过警方并没有公开具体的原因。而这件事成了这几天大家议论得最多的一件事。
蓝天鹰也从新闻里大致了解了一些,他问过裴尹荷,但她也说不是很清楚。虽然他和金莉心交集不多,但对她的死还是感到了一些悲痛。
这天,蓝天鹰刚在眼科做完检查,吉南夸他身体素质好,连着几次受伤,恢复的速度还这么快。他刚从诊室出来,想去餐厅买点吃的,却在扶梯旁,意外看到了裴正奎。于是,他跟了过去。
他看到裴正奎走到了心血管内科,等着专家号,一个人,略显独单。
过了小二十分钟,裴正奎走了出来,脸色不好。他抬头,看到了蓝天鹰,脸色更不好了。蓝天鹰关心了一下:
“裴董,没事吧?”
裴正奎总不给他好脸色,“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这样你就可以和我女儿在一起了?我跟你说,我不会这么容易死……”
还没说完,他胸口一阵闷。
蓝天鹰立刻扶住了裴正奎,将他带到冲着阳光的椅子上坐下,给他端来了一杯热水,“挂的心血管内科,是高血压吗?”
裴正奎冷眼接过热水,没吭气。
蓝天鹰没多问,显然,裴正奎这样的人物没去私人诊所,没带任何人来,是不想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裴正奎重重哼了一声,
“我血压突然升高,有一大半都是被你和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气的。”
蓝天鹰沉默住,握着温热的纸杯,平视着窗外,过了会才说去,“我们第三街里有一个很有名的中医,和梅姨关系很好,很早之前京爷的血压也有些高,是他治好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让介绍给您。”
裴正奎把杯子一放,双手撑在大腿上,又哼道,“我可是裴正奎,什么名医我请不来,我需要你们第三街的破医生?”
他不会接受好意,在蓝天鹰的预料之中,他便没多说。
裴正奎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死了,你应该是全世界最开心的吧,何必这么好心给我介绍医生。”
蓝天鹰:“我不会开心。”
裴正奎眉一皱,接着,蓝天鹰望着他说去:“我要你健康的活着,因为小荷还要挽着你的手走红毯,你还要将她亲手交给我。”
这句话,让裴正奎有说不上来的情绪,他转头就看着蓝天鹰,忽然,他看到了他右眼的药物,想起了裴盛炎和自己说的事。他又立刻转过头,抿了口气,是想关心,但说出来总是变了味:
“你说你,口口声声说是什么第一打手,连个人都打不过,还保护我的女儿。”
这话还是扎到了蓝天鹰,他低下了头,神色黯然。
裴正奎双手一握,酝酿了会,不再尖锐,头一回好好说了一次话,“齐扬这件事,算我裴正奎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