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殇》子越莫歌

31、尾声 清风一度·涟梦(上)

　　慕容雪轻轻的走近那块火神沉睡的巨冰,里面的火神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微微泛红的墨发,剑眉,高耸的鼻,薄唇.纤长的手捧心.唯美的画面却有着无法仰制的悲伤和落寞,还夹杂着淡淡的悔恨和思念.慕容雪微微颤抖着,顺着他的轮廓一边一边的勾画着,泪,不知不觉的低落.“啪嗒”,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冰,顺着每一处被勾勒的地方融化,和着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手,不能控制的颤抖.唇,不能控制的吻上冰面火神唇所在的位置.一切那么的自然,自然到当事人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情况.
　　冰面里的火神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眼前的女子时,嘴微扬,眼神温暖的可以融化一切.它是火,燃烧,炙热,却不伤人——那眼神今生今世只为一个人,他发过誓.
　　坚冰融化预示着春天的到来.寒冰内的容颜逐渐变的清晰.那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刻,当雪莲找到自己身上的感觉的时候她已经被湿漉漉的火神紧紧拥在怀里了.让人窒息的拥抱,掺杂了千年的思念和爱怜.生生的要将她的骨肉揉到灵魂深处.
　　雪莲和火神,浸在水中的仙人,忘却了周遭的一切,惟有此刻,相拥,便是幸福.
　　“主人…”隐天垂首站在一边提醒道.这样下去,雪莲仙子会吃不消的.
　　火神终于将视线移到隐天身上.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型,垂眸,两个人身上滴答的滴着水,好不狼狈,随即水化为雾气在两人身边氤氲开来,蒸腾,升华,如飞升之景恍惚的快要消散一般.
　　衣服,复又干爽如初.
　　火神换上一副表情居高临下的看着隐天:“我睡了多久?”.“回主人,将近三千年.”隐天答的恭谨.三千年呵,多漫长的等待.“三千年了…”,似在低喃的声音,“水神有没做什么龌龊的事情?”面容淡淡然,话里却包含了鄙夷和不齿.感觉到怀中的人抖了抖,低头捕捉到一闪而过的畏惧和心虚.火神闷笑,好久不见却变了好多呢.低沉的笑自喉咙溢出,性感,邪媚.“主人,水神在你方才劫走过她们两人半天.可是我检查过了,她们没有受到任何外伤,只有小满似乎受到了惊吓.”侧头介绍着那个从始至终没有任何言语表情的小满.
　　火神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微弱的随时可以被忽视的人.瘦弱,唯一可以评价的便是它,这个女孩实在没有任何特点.“小满?”火神的眼又眯下半分,漾出一丝浅笑便不再管她.
　　“走吧,我们回去.带上她.”指着力在一边的小满,自己抱起雪莲轻身一跃.呼啦啦卷起千层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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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神住的地方如同死谷,寂静,孤独.参天的古树枝蔓纵横,鲜红的野生血鸢随处可见,死一般的寂静,连虫鸣都不曾听闻.
　　“等我把水神解决了就和我一起生活在这里吧.”火神回过头揽住雪莲的纤腰似不经意的问道.雪莲的身子明显的打了个冷颤,脸上却扯出一丝苍白的笑容:“那你打算如何做呢.他可不是好惹的人物呢.”本来揽着腰的手紧了一紧:“他让我受了那么重的伤,害你逼不得已交出自己的精元,让我为了等你沉睡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给他点‘回报’呢?”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有阴恻的压迫感,“我会招待他尝尝被人贴在滚烫的铸铁上烧的滋味,尝尝被人一刀一刀割肉的感觉,尝尝和蛇蝎做伴的感觉,尝尝全身扎针的感觉——最‘好’的是,我会让他清晰的看着,感受着,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火神的口气绝对不是那种平时对雪莲般温和的音调,而是完全沉浸在自己仇恨中的阴暗,让人无处可逃的压迫.
　　“主人…”隐天的出现打破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四周的空气复又活跃开来,阳光复又温暖起来,风复又清爽起来.
　　“走吧…”火神揽着雪莲的腰继续往前走着,没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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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水神来了.”隐天站在火神后面出声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火神摆摆手依旧庸懒的斜依在垫着皮毛的太妃椅上,怀里还搂着雪莲闭目养神.
　　“看来,火神大人还听清闲的嘛,我虽和你地位等同也不用被你五十到这个地步吧.”水神如幽灵一般的飘然落至火神面前,眼神绕着火神和雪莲转了几圈后阴恻的笑了笑.
　　“水神不是也很清闲么?怎么有空到我这个穷地方来走动了?”火神勾了个冷笑正视水神.
　　“本神是来和你商量关于我那[雪魄]的事情的,看来火神似乎没时间啊.”水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雪莲.
　　“哦?可惜了,你那雪魄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我用来压制隐天身上的炎气了,你是不是来的晚了点?”说最后那个字的时候火神特别加重的语气.三千年,只是晚了“点”.
　　“呵呵,火神误会了.”
　　“那你说说我误会你什么了?”挑挑眉斜看了眼水神.
　　“[雪魄]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不过需要火神割爱和我换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火精]”
　　火神低头开始沉思,这[火精]和[雪魄]性质都是一样的,都是成仙后身上排下的凝结物,和汗水差不多.对本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可是水神要这个又是何用呢?火系与水系本就相生相克,以水神的品性根本不会只是想和他换那么简单.
　　“有何用?”火神问.
　　“呵呵,你只用说愿意不愿意,用处我似乎不用说于你听吧.”水神笑的阴险.
　　“我总得杜绝你害我吧.再说了,你的[雪魄]早就被我用在隐天身上了我也拿不回来,你怎知我就一定会拿[火精]与你换?你不怕我现在杀了你?”搂住雪莲的纤腰将她放在一边坐稳.
　　“这个你放心.”水神露出暗黄残缺的牙齿,笑的浑身的骨头咯咯作响.“我得到[火精]和你就是朋友了,不会用它来伤你你,这点了解[火精]的你最清楚.至于用途,恕我实在没有告知你的必要.”
　　“好,我姑且信你一会.隐天.”侧头唤来隐天交代了几句后隐天拿来了一块通体血红的精状体放在水神手中.
　　“呵呵,火神果然爽快!”接过隐天递来的[火精]神情依旧不变,味眯了眼看上面的火神.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火神不耐的看他.
　　“连杯水都没碰到你就赶我走了,原来这就是火神的待客之道.”了然的点点头却不走.
　　“看来水神是想在我这长住了?”危险的眯上眼睛,看向水神的目光里带了些愠色.“啪啪”两声,外面的几茱血鸢应声化为几个娇俏的红衣侍女立在火神面前待命.“上茶”火神说完便合上眼不再说话.一边的雪莲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一脸踌躇,“你先下去吧.”火神张开眼解了雪莲的踌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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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水也用过了,[火精]也到手了,奈何水神就是不走,倒是很愿意“屈尊”在这个地方住上几天,火神也不说什么,由着他来,依然去找雪莲听她弹琴唱歌,或是偶尔跳一下舞.小满也渐渐被遗忘了,只有隐天会去给她送饭,陪她坐一会却不讲话.日子也就这样一天天无聊的过着,直到,
　　“打扰了这么多天我也该回去了,看来火神和雪莲仙子的恋情是真实的,那么老神也不逼迫你了,告辞.”随即消失在众人眼前.
　　“是么?”火神冷笑.转身搂着雪莲回去.隐天则默默的跟在后面.
　　进得屋去,却看到雪莲似乎簇着眉头睡的很不安稳,火神也不知道为什么句伸手拿袖子为她拭去满头的汗水却没想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儿.
　　“炎…”雪莲醒后居然说了这么一句,眼里的似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火神一怔,炎?多久没听到这个个名字了?久到自己都不记得了.炎?自嘲的笑笑,抚上雪莲的眉:“你醒了.”三个字,却似乎用尽了所有的感情.
　　“水神,水神对你做了什么?小满,小满呢?”刚刚醒来的雪莲似乎和刚见面有些微的不同却有说不上哪里不同.云鬓微斜,眼波流转,顾盼生辉.没了前几天神色的怪异,满心满眼都是牵挂与担心.
　　“水神没怎样,小满一直住在偏殿.你怎么了?”虽然不是很明白她那一副紧张的样子,却不想她担心.
　　“我,我还是我?”看了看自己,似乎没有魂移到小满身上,神情稍微有些松弛,“炎,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无心的话语却让火神微微锁眉.
　　“好好休息吧.”摸了摸雪莲光滑的脸轻轻将唇勾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转身离开.

　　“隐天,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出来后的火神面如寒冰,声音低沉了几分却似乎有着压抑的怒气.
　　“隐天不知,但说起来那个小满确实有些不对.她以前是个极爱讲话的人在被噬月送回来后就再也没开过口了,神情也不太对劲.我原以为她是受惊了.刚才仙子有说我才觉得似乎事情蹊跷.”隐天极其认真的想了想,如实回答.
　　“哦?你是说那个小丫头原来不是这个呆样?噬月…?”三千年空白的记忆,大概是对火神来说最为不利的吧.
　　“噬月是水神的手下,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他身边的.可我却保证噬月本性是好的.”隐天分明看到了火神危险的眼睛,,是大开杀界的前兆.等了三千年,却怀疑自己等的那个人不是真正的她,火神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
　　“你就这样断定?”危险的气息越来越近.
　　“是，因为她是我这一世的亲妹妹.”隐天咬了咬牙,那个妹妹,让他有愧.他不能再让她死一次了.
　　“我知道了.”火神垂下眼立在风中,寂静且落寞.“不要打扰雪莲,更不要让她知道什么.你先下去吧.”
　　“是.”
　　隐天走后火神依然背手站在风中,直到夕阳落下也没有任何的改变.
　　“主人…”似是欲言又止.隐天默立在火神身后看着夕阳下火神被拖的长长的影子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却道他是个上仙,却终究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呵.“情”之一字,最是伤人.
　　“那个丫头的情况怎么样?”沉寂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夕阳下的人依旧是同一个动作.
　　“她的神志刚刚已经清醒,好在仙子的替身莲姬帮了她大忙.莲姬现在在小满的身体里.仙子的身子里怕是有两个魂魄.”不敢有什么隐瞒,只是微微有些担心.
　　“休息吧.我知道了.”之后便是长久的寂静,谁也没有任何想说话的念头.隐天默默的离开,不想再打扰了他.

　　再看到水神已是过了三月,天气渐渐转暖,山上也没有原来那么寒冷的感觉了,处处一片生机.莲姬自慕容雪无意识的在噬月换灵的时候抵抗后就驻进了小满的身体,却因为水神既不能把她关在身边怕被怀疑却也让她神志模糊,基本上不会怀事,却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昏迷前那段无意识的强烈思维却救了自己一命——不然,以小满这个精元受了严重损伤并且还日日与那些仙气萦绕的人接触,大概不出半年就挺不住了吧.
　　大殿上水神一脸怒容的站在火神对面,身后则是一大班子雪妖冰精.是来兴师问罪的,问的就是那天火神给他的[火精].
　　“好你个火神,什么时候也和那些个凡俗盲流一样学会欺骗了?看来你那三千年也没单单沉睡嘛.”不屑和鄙夷的神色却怎么也压不过盛怒的表情.
　　火神似乎没多大反应,只靠在软垫上喝着血鸢幻化的女婢上的好茶.不急不缓道:“说这‘欺骗’,似乎还是岳父大人在我醒来后送我的礼物吧.”
　　火神的话如同一声惊雷震得水神半晌说不出话来.“你…好,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与我这般纠缠.莫非你想通了?”水神不愧是有定力,愣了一下神后居然笑了出来,大概这就是“极怒反笑”罢.
　　“哼,可惜了.郎有意,妾无情.令嫒似乎过于害怕我了.”转着手中的茶杯的火神一副悠然自得却又有几分痛心的表情着实怪异.
　　水神脸一阵青一阵白道:“哼,可惜也由不得你了.灵已换,顶着你爱人的身子怕是你也不舍得伤了她吧.”
　　火神不看他,继续品着茶.水神道是逼急了:“天庭的大军已经将你围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了,我劝你还是先叫出真正的[火精],不然这次只怕没有第二个雪莲可以甘愿为你再受轮回之苦了.”到头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火神的[火精],女儿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甚在意.事已至此,他只有弃卒保车.
　　没想到却换来火神一声笑:“本来我是很想给你好帮自己解困的,可惜了,可惜,我早已不慎将它遗失了.”只是现在已经知道在哪了.
　　“那就不要怪我没有给你机会了.”水神沉下声,眼里精光锐利,挥手,冲进来手拿武器的天兵数人.
　　“哼.水神终于按捺不住了?本神就不陪你玩了.”火神从鼻子里冷哼出声.转身飘然而去,留下从后殿涌出的鬼将.

　　殿前一片兵戎交加声,殿后却是一派祥和.雪莲依在满园的血鸢花上的贵妃椅上,合着眼睡的很沉.再醒来后,应该就是小满的神志了吧,或者说是冰蝉也不为过.火神伸出手指沿着纤滑的轮廓走着,雪莲安详的样子让人不忍破坏.虽然已是极轻了,还是让梦中的佳人转醒,长长的睫毛扇了两扇,火神将手指移开,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来了?”冰蝉微怔,刚睡醒的眸子还有些朦胧,却让火神没来由的窝火——怎么能让这样一个女子进了她的身体.
　　“我就不能来么?”挑眉,俯身凑到近前:“你爹来了,不去看看么?冰蝉.”
　　眼前的人明显的一怔:“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火神没有答她,只是勾出一丝嘲讽的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眼前这人.
　　“那个…雪雪,我是说慕容雪,哦,是雪莲她…她在哪?我想最后看看她.”咬着唇怯怯的说着,眼神真挚却不是像在说谎.
　　火神抱胸看着她,依旧没有回答.
　　“不…不会的,爹说他不会杀她的,噬月也保证了的.她…她到底怎么样了?”焦急的拉着火神的衣摆,满脸的急迫.
　　挥开拉着自己衣服的人却没用多大的力气,怕伤害了她的身体:“你自己去问你爹吧.”说完拉起她就往殿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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