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经过你的风景》狸罗

13、完全对等的爱

　　陆浩然的手心全是汗。
　　在孩子微弱的哭泣声中，私人医生向他做出了遗憾的手势。
　　其实在救护车上时，当韩宁雅的手在他手心的温度渐渐消失时，他就已经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特工人员，他此刻本应表现得悲伤却又比较冷静，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眼前这个安静躺着的女子，没有了平日一贯的嚣张气焰，反而显得异常单薄。而就在几分钟前，她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以生命作为了代价。
　　“为什么。。。”陆浩然呆呆的坐在病床的一角，总想问那个他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她接近他的时候，他曾经想问；她设计怀上他的孩子的时候，他曾经想问；她逼着韩老为他们举办豪华的婚礼从而为他的事业铺路的时候，他曾经想问。
　　为什么，宁雅，为什么是我。
　　但是他终究没有这个机会问出口。尽管在旁人眼里，她是一个盛气凌人，阴险刁钻的女子，但她对他，始终是一片真心。在这场充斥着各种利益阴谋纠葛的婚姻中，她始终没有实质性地伤害到他。
　　而他呢，陆浩然苦笑，自从接受她的诱惑开始，就是上级的安排，所以说起来，自己其实比她还要差劲吧。
　　“陆先生，您要不要看看孩子？”女护士抱着刚刚出生的婴儿，唯唯诺诺地上前询问。
　　“先把他抱到无菌室吧。”陆浩然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那个孩子。
　　护士会错了意，以为是丈夫因为妻子的死迁怒孩子，心生怜悯，却只得抱着孩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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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节将至，咖啡店里面购置了一颗挺拔的圣诞树，挂上各种各样的彩带和铃铛，把气氛点缀的分外温馨。
　　“死女人，你最近总是没什么精神。那个文森还是没消息吗？”乔琪一边为下个月要采购的原料做一个预算，一边随口问道。
　　“是啊，又消失了，大概有什么任务吧。”黎珞有些心不在焉，摆弄着桌上的装饰小水晶球。纷纷扬扬的雪花洒下来，小小的空间自成一个世界。
　　“你看，又是不告而别吧。不是我说你，平时挑人真的要长个心眼，蠢女人。”乔琪抬眼，看着她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
　　“知道了，大王，我去巡山好了，省的留在这里被你数落。”黎珞腹诽是不是结过婚的女人都会变得神神叨叨。
　　“不要叫我大王，要叫我女-王-大-人。”乔琪斜着眼睛瞥她。
　　“你还真能进入角色啊，女王大人。”黎珞被她逗乐了，起身去帮sugar收拾餐具。
　　“哎，你这样的生物居然安安稳稳活了二十几年简直就是个奇葩！”乔琪气急败坏的声音远远传来，黎珞微微咧嘴。
　　自从收到那张字条后，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先是唐文森突然再次失踪，后是从新闻里面看到的有关于韩氏大小姐韩宁雅因为生产过程过程大出血而亡故的消息，仿佛是一个又一个的线索，指向一些极为复杂的事情。
　　我只是个小市民啊，为什么这么苦逼？！黎珞叫苦不迭。
　　老佛爷倒是难得没有催着黎珞赶紧带着失踪已久的准姑爷上门拜见。说也奇怪，自从上次告诉父母文森因为出任务而会短暂失去联系后，老佛爷就开始对这个准女婿兴致缺缺了。
　　黎珞自己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唐文森，因为细细想来，有关于他的个人隐私，家庭，具体工作，她其实都是一无所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全面的相信一个人，也是完全不相信一个人？！黎珞为自己的这种念头感到可怕，阻止自己深究下去。
　　“Sugar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呢？”黎珞看着女孩子正专注地盯着墙角的一盆盆栽发呆。
　　“我在思考一个哲学问题，”Sugar转身，笑容甜美，“男人的爱和女人的爱是否是同一种性质？如果不是，他们又是如何进行交流？”
　　黎珞想了想答到：“大约不是一样的。譬如一个男的想跟一个女生交往，他大约是觉得有相处的可能性，或者说可以滚个床单之类的；而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交往，多半已经愿意跟他过一辈子了。”
　　“这么说来，交往的时候其实只是一种misunderstanding，right？”Sugar若有所思。
　　“也不能以偏概全吧，只是完全对的爱很难存在。就像动是永恒的，而静只是暂时现象。”黎珞看着窗外走过的一对对情侣，从相爱到热恋再到争吵直至最终分手，她已经看到过太多这样的例子，每天都在上演，而每个人都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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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遇到宋仁川。
　　因为父亲的一份文件丢在家中，让她帮忙送去公司。最近韩氏大小姐难产而死，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不得已才需要她跑一趟韩氏。
　　夜色是安静而朦胧的。最近空气质量不佳，太阳落下雾气变涌了上来，倒是别有一番情趣。青青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看着窗外朦胧的灯光，听着电台里面主持人沙哑的嗓音说着些什么，渐渐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她其实也见过韩宁雅几次，还是在幼年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和她还未搬到住宅附近的这套房子居住，为了方便照顾自己，父亲工作忙的时候倒是经常把自己托付在韩家主宅代为看管。
　　韩宁雅从小就是相当漂亮而且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孩子，自己则是经常围在她身边帮她做这做那而且心甘情愿。后来年龄大了，父亲和自己又搬了家，就很少去了。不过在电视上听到她因为难产而去世的消息，还是有些难过。尤其想到她刚刚出生的孩子，从懂事起就要面对失去母亲的事实，确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
　　所以说，比起来，自己还算幸运的吧。木婉清苦笑。
　　父亲和母亲都是一直在韩氏工作的，据说也是因为上下级的关系而相知相恋相爱的，算是一段圆满的办公室恋情。不过青青对母亲的印象几乎是空白，按照父亲的说法，母亲在她很小便离开了他们，出国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以至在青青在记事后，只能靠着母亲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照片来构建自己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认知。那是一个眉目之间都非常优雅的女人，但是整个家中已经没有她存在过的任何痕迹。
　　恨她莫，这样自私的一个女人？青青问自己。连父亲都表示理解她的选择的话，自己也没有什么指责的立场吧。这么些年来，看着父亲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韩氏中。几乎从来不顾自己的身体，她多多少少也能理解母亲当初的选择。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丈夫和工作的关系要比和自己更加亲密吧。
　　道路很顺畅，很快就到了韩氏大厦的门口。
　　然后木婉清看到西装革履的宋仁川从大门出来，眉头紧锁。
　　竟然是他？！木婉清暗暗心惊，要不是她过于清楚这个男生的眉眼，她几乎不敢认他。
　　一时间思绪万千，木婉清几乎怔怔地愣在原地。
　　宋仁川显然已经看到了她，信步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你怎么。。。”木婉清诺诺开口。
　　“我在这里上班，有个亲戚介绍打工。”宋仁川今天显得心情还不错，难得说了那么多句话，“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父亲让我来送一份资料。。。”木婉清下意识地回答道，就像个诚实的小学生。
　　宋仁川哑然失笑：“这么说，木云是你的父亲了，还真是巧。”
　　“你认识父亲？”木婉清有些疑惑。
　　“以后再解释吧，还有见面的机会了。很迟了，你快上去给你父亲送文件吧，注意安全。”宋仁川淡淡地笑笑，摆手离开去拿车。
　　“哦。”木婉清呆呆地目送他离开。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笑吧，心跳的好厉害。之前强行封锁起来的思念好像一时间全部涌上来，让人防不胜防。
　　她当然不会知道，当她的身影隐没在大厅中，原本已经离开的男子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原处，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