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吟》惜曦

5、久龙初露野心勃，易天悲凉破庙中

　　话说桑芙汐见那店小二衣着打扮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也不认得自己了，只觉得甚是奇怪。再加上那小二说那别院乃是禁地，那别院的大门是紧锁着的，此处的围墙也高出其它许多，围墙周围长了许多杂草。更让芙汐觉得此中大有文章，于是芙汐决定晚上进入别院，一探究竟。
　　大约是午时了，这才有人来通知芙汐面见皇上，芙汐在一群太监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皇上的寝殿。
　　“民女叩见皇上，愿皇上万福。”芙汐行了礼节，婉婉说道。
　　“快快起身，赐坐！”仓久龙连忙扶起芙汐，说道。
　　适才芙汐抬起头来，仓久龙为之一惊，之前虽曾有过几面之缘，然不似今日看的如此真切，只见她两汪碧波似的炯炯眸，肤泽如玉，面靥惊鸿。诗曰：“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而此刻的仓久龙觉得，这句诗一定形容的是眼前这般的女子。仓久龙那双眼睛一直盯着芙汐看，让芙汐觉得甚是别扭。过了良久，仓久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昨日成恩的事，怠慢了桑姑娘，还望桑姑娘莫怪。”仓久龙有些尴尬地说道。
　　“陛下说此真是折煞小女了！此番陛下召见小女，不知所谓何事？”芙汐开门见山地说。
　　“朕此番召你前来，是要助你一臂之力，寻回栩鸢簪。”仓久龙这才想到事情的重点。
　　“陛下怎会知道？”芙汐不解道。
　　“朕虽身在宫中，却也一直关心江湖之事，虽你初出江湖，甚少人知晓，然朕耳目众多，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仓久龙笑了笑说道。
　　“想必皇上也已知晓，我乃龙族后人。”芙汐试探道。
　　“这是当然，天下之事，朕若想知晓，没有什么隐瞒的住朕的。”仓久龙说道。
　　“既然如此，芙汐不得不问皇上为何要助我，莫非······”芙汐想，那皇上是想把簪子据为己有吗？不禁提高了警觉。
　　“你放心，我对那簪子并无兴趣，我只是想你助我一统天下，大漠浩渺，然凭你一人之力，也无从着手。”仓久龙说道。
　　“陛下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想有如此野心！”芙汐最痛恨的就是杀戮，听此，说话瞬间变了口气。
　　“朕是一国之君，必定要为天下百姓着想，如今天下三分，西边有禅予国雄霸一方，南边有金陵国偏安一隅，而我北方的执子之国才是众望所归，对百姓也是最优厚的。”仓久龙振振有词地说道。
　　“难道陛下就忍心为了一己之私，而陷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吗？”芙汐愤恨地说道。
　　“只有天下一统，百姓才能富足！”仓久龙有些生气，心想芙汐竟如此不懂自己。
　　“陛下的高瞻远瞩，芙汐不敢多管，芙汐虽是一小女子，但是也有自己的想法，芙汐不愿百姓受苦，断不能答应皇上的提议，还请皇上恕罪。”芙汐眼神坚定地说道。
　　“不妨事，人各有志，朕不会怪你。”仓久龙愣了一下，心中又想反正来日方长，总有机会的，就连忙和气地说道。
　　“既然如此，芙汐告辞了！”芙汐道。
　　“姑娘且慢，虽然我们合作不成，但也可以做个朋友。还是再此歇息几日再另做打算罢！”仓久龙道。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芙汐心想，这客栈之中还有诸多疑问，还是留下以便查明。于是芙汐辞了皇上，回房去了。

　　话说那司马易天那日眼睁睁地看着桑芙汐随李成恩去了凤凰城，并不追赶，只是沉沉地问芙汐可是真的要去，真是让人费解。此刻的司马易天只是独自呆在那间他与芙汐呆过的破庙里，只见他呆呆地靠在墙角，手中捧着一坛子女儿红，眼神迷离，那破庙本是断壁残垣，经过一夜暴风雨的洗礼，屋顶破了好大几个洞，地面各种瓦片残木掉落了一地。过了不知多久，只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难道你我真的是有缘无分，你为何与栩鸢簪有关？为什么！”此时那司马易天心中悲痛万分，一片片破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翻转。

　　原来那司马易天竟是雨族中人，而他真正的名字不是司马易天而是槐莫笛。槐莫笛是龙族族长槐音与家中婢女私通所生下的孩子，那婢女在产下小莫笛之后便失血过多而死，此事一直是雨族的丑闻，况且在莫笛之上已有族长正室所生的儿子槐仁，以及女儿槐柔，故莫笛虽是儿子，却并不讨族长欢心，只是交给府中的老妈子抚养。

　　然而小莫笛十一岁之时那老妈子得了病去世了，小莫笛一个人孤苦无依，更不得家人待见，常常食不果腹。偶然间小莫笛遇到了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见小莫笛是个练武奇才，又心地善良，聪明过人，竟把一身的通世本领倾囊相授，还送了他一把宝剑，名曰：“雕龙配鞘淸霜剑“，之后驾一叶扁舟东去了。

　　很快族长知道了小莫笛的奇遇，便对他格外照顾，小莫笛初次得到关心，心中倍感温暖。恰逢雨族与龙族大战，小莫笛自告奋勇献计夺得东海夜明珠。自此之后，小莫笛崭露头角，受到族人的拥戴，渐渐地，大家早已忘记他是私生子的事情。他本想在雨族中帮助父亲建功立业，谁想一件事情就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雨族之中年满十八周岁的男子便要娶妻以示他们已经成年，十八岁的槐莫笛在父亲的旨意下与雨族长老臧天波之女臧淑轩订了亲。那臧淑轩也可以说是如花似玉，堪称绝色，本可说是一对郎才女貌的佳偶。

　　然而世事难料，一天槐莫笛恰巧经过父亲的书房，只见父亲书房之中烛光亮着，就想进门去和父亲聊聊天。只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细细听来，方知是大哥在父亲书房中，槐仁一向不喜欢槐莫笛，槐莫笛也懒得理他就想离开了，正在此时，槐莫笛只听见槐仁愤愤地说道：“爹爹为什么要把淑轩嫁给莫笛？爹爹难道不知，孩儿喜欢淑轩的。”

　　“混账，你已有妻室，怎可再娶。“槐莫笛只听见父亲骂道。
　　“孩儿是有了正妻，但是孩儿可娶了淑轩做妾呀！况且，淑轩也只是姬妾所生，也不委屈她了。“那槐仁冷冷地说道。
　　“你既然知道她是庶出的就好，你将来是要继承我的位子的，即使是娶个姬妾，也一定要是正室所生的女儿。“那槐音说道。
　　“孩儿愚昧，辜负了父亲的一片苦心！“那槐仁连忙说道。
　　“起来吧！切莫再提起此事，也断不可让莫笛知道。好了我累了，你退下吧！“槐音叹了口气说道。

　　听到此时莫笛如坠入了万丈深谷，他的心好像是在一点一点地被腐蚀，里面千疮百孔，找不出一个完好无损的地方。
　　“你既然知道她是庶出的就好，你将来是要继承我的位子的，即使是娶个姬妾，也一定要是正室所生的女儿。“
　　这句话一直在莫笛的耳边回响，一字一句切割着他的心脏。原来父亲还是介意他是个女婢生的孩子，原来父亲七年以来竟没有一天真心待过他。
　　槐莫笛冲出院门，像疯了一样跳进了冰冷的湖中，他想清醒一下，他想自己现在一定是在梦中。然而刺骨的河水浸湿了他的衣袍，钻透了他的发髻，他依然是那样的悲痛。
　　他一直想要得到温暖，他一直渴望得到关爱，然而他那一刻已然被全世界抛弃了。

　　孤独和欺骗侵蚀着他的骨髓，让他更加无法面对，无法面对那个曾经他以为爱他的父亲，无法面对这个让他无力承受的事实。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

　　他一定要找到属于他自己的温暖，没错，他离开了雨族，那个让他一生也不想回忆起的地方。

　　然而命运弄人，本以为再也不会与雨族有任何牵涉，本以为自己会和芙汐快乐地浪迹天涯，了此一生。谁知芙汐竟然会与栩鸢簪有关，而雨族却是为了得到栩鸢簪而把凌胥关入冰雨涯的山洞之中的，虽然未果，但却一直未曾死心。想到这些，莫笛拿起坛子灌了一大口女儿红，他不敢想下去，此刻的他变得敏感，踌躇，不知所措。

　　铅云浮空，月上枝头，只见周围已是黑压压的一片，芙汐这才乔装蒙面，出了门去。没想到这客栈道路错综复杂，院落一个套一个，竟找了半天没找到白天那个所谓的禁地。
　　芙汐泄了气，就回到房中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一群人来到凤凰客栈求见皇上，说是什么要请皇上为他们做主。

　　“你等有何冤屈，快快说来。“仓久龙大声问道。

　　“她就是我们要状告之人！“那群人中的一个指着刚好走出大门的桑芙汐，悲愤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