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雾，情醉红尘》扶柳小生

5、第 5 章

　　血色的瞳孔内黑暗波涛汹涌，卞子画悄悄护住心脉，挣扎着倚在一旁的树干上。空中传来老头爽朗的笑声“卞子画，你已摆了老夫一道，现今来收成果了么？”女子顺着声源望去，只见阳光尽头，一白衣胖老头使着轻功飞奔而来。淡淡的金光勾勒出慈祥的身影，散着令人安详的气息。卞子画缓缓抚了抚散落的头发，摆出慵懒的姿势，即使是如此落魄之时竟也带着让人不敢小觑的尊贵。“大名鼎鼎的清空居士果然不凡，即使含血喷人的本事也让人应接不暇。”清空负手而立，长长的胡须和半束的白发纠缠在一起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斜眼看了看卞子画，突然玩心大起“你把那只松鼠给于我，我便放你回去怎样。啧啧，你这伤势虽是心脉保住了，若不抓紧，日后可有得罪受咯。”卞子画闻言脸色一变，这山谷充满纯阳之气，四大罗刹都进不来，只有身边愿意放弃躯壳的贴身侍奴暗夜跟在身边，若是将暗夜交出去，怕是自己要葬送在这鸟不生蛋的谷里了。一步错步步错，原本打算将自己的一半妖邪之力化到种子中，寻得恰当时机将种子逼进结界，从内部瓦解祥瑞之源，让妖种与菩提签契，从而达到掌控祥瑞之源目的。哪曾想到这死老头竟会将纯正的力量注入到青藤之中，使青藤几近脱了控制。大体的一切虽是按照自己所谋划的发生的，难道就让这算错的几步毁了全盘计划么？不，他卞子画觉不容许此类事情的发生。凤眸微微一眯，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中的颜色。他漫不经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笑道“我想还有些事情应该比我那贱命的松鼠更有价值，不知大师你是否愿意做个交换呢？”清空望着眼前安静听着对话的女娃脸上浮现一丝微笑,“你是想拿这女娃娃的秘密换你一条命？罢了罢了，这女娃娃我甚是喜欢，若是你的秘密值得一条命我便不阻拦你身后三百米处桃树的第五根枝干上第三个洞里的那只小畜生把你带走，如此怎样？”卞子画听到那略带轻嘲的话语面色僵了僵，瞬间便挤出一个充满寒意的笑容，“如此甚好。我相信凭着清空大师的名号这说出去的话便也无收回之理了。此女子乃混了我精血的一半，说是我的女儿也无不可。妖界之中，每只妖都可签定契约，只要以自己的精元与要签约之灵物相混数月，没有排斥便生生世世相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想来这青藤都可幻化成形了，这契约怕是已经签订了。乖女儿，爹爹没用，不能接你到身边。你定要保护好自己，爹爹日后就算倾尽妖界也定让我们父女团圆。”说到动情之处，血色凤眸边一滴娇艳的红色划过脸颊。女子望着那滴泪水，内心止不住的酸痛。柔弱无骨的小手交叉，十指的搅动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倾国倾城的小脸皱成一团，苦着脸，游移的眼光在老头和玄衣男子之间打转。老头看着女子的神情满意的点点头，“女娃娃心善，永远记住，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随后冲向远处那株桃树，趴在树洞里的松鼠还未反应过来已被他一手揪住。又是一阵风从面上拂过，再睁开眼，已是到了结界附近。暗夜连忙回身看自己的主子，见到主子虽身受重伤但已无性命之虞放下心来。清空调皮的拍着松鼠的屁股，“你这坏家伙，弄的老头我一身骚被师弟们笑话，我今天不打烂你的屁股，看你日后怎么用那见不得人的“暗器”。”卞子画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他知道自己许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艰难的轻启红唇“前辈，暗夜不懂事，还望前辈大人有大量。这传出去，堂堂佛家弟子本应慈悲为怀却与一只松鼠计较岂不让人笑话？”清空正在兴头，闻言大眼一弯，红润而肥胖的脸上形成两抹弯弯的月牙。“此处有意识的只有你、我、这只死松鼠还有我那乖女娃。我只应了你让你们回去，可没说你们还能不能说话。”汗水顺着额头缓缓滑下一个凄凉的弧度，卞子画自知威胁已经不当用了，像他般的傲气又怎能容忍这样的奚落。他慢慢运功企图打通心脉，正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女子向前挺进两步，冲着老头微微一笑，那笑似春风般温婉，夏雨般清丽，秋雾般氤氲，冬雪般孤傲，饶是见过无数仙人之姿的清空也有些许的迟滞。卞子画心底一喜，自己的那半边精血难道在危急时刻才会被激发么？女子微微颔首，“老爷爷，这松鼠和这男子可怜的紧。况且这男子还是为了救我才伤的如此。不知老爷爷能否答应我一个请求，放了这一人一畜？”清空似乎早知女子要讲什么，随手将怀里的松鼠向后一丢，就着衣服蹭了蹭手，眨眼间闪到结界边，几乎与女子面碰面。女子大惊，向后连连退了几步。老头反手将一枚散着金光的丹药用内力推入结界，“女娃娃，你吃了这丹药，拜老头我为爷爷我便让他们全身而退，如何？你可快快思量，眼见着我的师弟们可是要醒了。”卞子画见到那丹药心底一寒：锁魂散？是我小看了释迦摩尼了，原来这世上还真有预测之术，他于万里之外也能把持大局，怨不得当初妖界大败。难道他是想重新培养祥瑞之源？巨大的挫败感袭上心头。转而他又想起自己的半边妖邪之力，“哼哼，就让这两股力量斗个够吧。总算也有了修养的时间，到时候我要的可不仅仅是菩提之源的力量了。”女子看着面前飘着的丹药又望望前方几乎晕厥的男子，素手一挥，丹药便进了嘴。而后她双膝跪地，冲着老头拜了三拜，甜甜的叫了声爷爷。清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衣袖一挥，暗夜和卞子画的身体便向谷边飞去，刚刚及边，四道黑色身影晃过。恍惚间除了微微摆动的小草外，在无他物。
　　清空望了望濒临气绝的菩提，长长的叹了口气：“师傅真是料事如神了。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女娃娃，莫怪我心狠啊，怪只怪你的命不好。”女子见老头一个人喃喃自语，面露悲色也不好打扰。只得席地而坐，做好了一直等清空回神的打算。清空见青藤如此这般乖巧，心里又是一番苦涩：“女娃娃，你既叫了我一声爷爷，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菲雨可好？”女子似是很开心，荡着水的眼眸满满的写着喜悦，她，终于也有家了么？清空压制着内心的不忍道：“菲雨，你体内充斥着妖邪的内力吸走了菩提的祥瑞之气，如今为了保全祥瑞之源，我只好把菩提的精元化到你的身体里，从此以后，你便是祥瑞。你。。。。。可答应？”菲雨微微歪着头，沉思了一回突然露出一个绝美的微笑：“爷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吧，终究你是我的亲人，不会害我的。”清空闻言一怔，空笑了几声。此时周围昏厥的佛家弟子逐渐转醒，面带恐惧的看着那个慵懒的坐在落叶中的女子。清空见众人已经醒来，迅速的把着师弟们的脉搏，面色越来越沉。
　　菲雨见爷爷忙的厉害，便起身想去帮上一把，没想到还未走出结界，便被清空喝住。清空用腹语向众师弟传达了师傅的意思，而后回过头示意菲雨盘坐在菩提树下，目光四处一扫众人了然。同时就地盘坐，调整内息，缓缓的将自己几十年修为化作强大的能量将菩提的精元逼到菲雨体内。
　　金色的亮点汇入自己身体的瞬间，菲雨只觉得全身的气血都在翻涌，头痛的要炸开一般，渐渐的，气血开始聚向金色的亮点，缓缓化作一颗鲜红的心脏，正待众人觉得舒了一口气时，突然一股黑色灵气冲了出来，生生地将红色的心脏包住。并产生极大的反噬力，清空等人瞬间觉得几乎要失去所有声息，迅速收息，屏气。好一会众人才压制住快要爆掉的心脏，清空呆呆的看着那个面色苍白，已然晕厥的女子。上天到底还是怜爱她的吧，既然出现就会有出现的道理，那么就再多留他几日吧。想罢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挣扎着搀着女子一步一步向远处的宅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