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炖雪梨》三饼两友

27、第 27 章

　　薛蓠烦躁地“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没完没了地算数据已经够烦的了，她还有忍受边上那种三姑六婆般的切切私语。

　　“喂喂，你看这张，陆梓睿真的好帅哦！”组里的短发小姑娘花痴地说。

　　帅吗？薛蓠在心里默默回忆陆梓睿的长相，不错是不错，但还是没有她家钟戚帅啊！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推崇他啊！薛蓠不平衡地想。不过再一想，要是让钟戚这样被三姑六婆们花痴……薛蓠狠狠地用笔戳着白纸，白纸无辜中枪。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小心眼儿。

　　“哎呀，帅有什么用，那么一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你们这群小年轻啊就是只看重外表！”这是已婚妇女的论调。

　　小姑娘们立刻不乐意了，“王姐，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是那么一副古董论调啊！不看外表看什么？难道看心灵啊？”

　　“就是，”刚刚的短发姑娘连连点头，又把杂志翻到另一页，振振有词地说：“而且他现在可专一了，一直和许宜澜在一起啊！那就说明他本质是一个好男人，只是以前没有遇到真爱而已！”

　　已经从钟戚口中知道真相的薛蓠沉默。

　　“哎，为什么她没有看上我呢？”短发姑娘捧着手，做西子捧心状。

　　“你就别白日做梦了！你看看人家许宜澜多漂亮，你呢？纯粹一路人甲！”旁边她交好的同事立刻一个白眼顶了回去，半真半假地挖苦道。

　　短发小姑娘也不介意，这本来就是说着玩玩的。现在的人都现实得很，谁也不会相信真的会有灰姑娘的童话。再说，就算是童话，格林先生可没敢把灰姑娘的婚后生活写出来！

　　短发小姑娘翻动着杂志，忽然兴奋地大叫：“你看你看，这里有许宜澜和陆梓睿的秘密档案耶！”

　　“快说快说啊！”旁边的人一听也兴奋了，推着短发小姑娘让她快点念。

　　薛蓠坐在后面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好吧，她也有点好奇了。

　　“许宜澜，身高一米六八，体重五十公斤……”还没等她继续往下念，旁边的人就哀嚎一片。

　　“那么瘦啊，怪不得那么上照啊！她到底怎么保持的啊，我要是现在减肥还来得及吗？”

　　薛蓠在心里默默地比照了一下自己的身高体重，她没有许宜澜高，但也比她瘦，这要怎么算呢？

　　“你就是体重减下去了你有她高吗？不够高照样是白搭啊！别废话了，快点继续念！”

　　“哦”短发小姑娘点点头，配合地继续往下念，“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哇，她当年就是校花耶！”小姑娘激动地把杂志摊开在桌上，一张大大的许宜澜的大学时代的照片，“她那时候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是有名的才女耶！”

　　我也是才女啊，薛蓠在心里默默吐槽，我会的绝对比许宜澜多！

　　“快救救我吧，我要嫉妒死了！不看许宜澜了，看陆梓睿的！”小姑娘们集体眼红了，一致要求转化话题。

　　短发小姑娘摊摊手，表示接受意见，把杂志又翻了一页，朗声开始爆陆梓睿的料。

　　“陆梓睿，身高一米八二，体重七十二公斤……”

　　一八二，七十二啊，钟戚是多少呢？薛蓠使劲儿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好像她从来没问过钟戚这个问题耶！不过从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的身高差感觉起来，钟戚应该是不止一米八二的吧？体重么……钟戚的体格好像要比陆梓睿的健硕一点啊！

　　“……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后赴美留学……”

　　钟戚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呢？肖筱说他大一就接手钟氏了，那他……到底有没有大学毕业啊？难道她的丈夫是个只有高中学历的人吗？薛蓠被她自己的这个猜想囧到了。

　　“……精通英语，法语，德语，擅长游泳和击剑……”

　　钟戚会什么呢？也没发现他平时有什么爱好啊！薛蓠苦思冥想地回忆着钟戚平时都跟自己聊些什么，好像他真的没有特别提到过什么哎，平时一直都是她在说然后钟戚在听。薛蓠越想越是沮丧，到了晚上和肖筱一起去吃火锅的时候还是郁郁寡欢。

　　从深秋进入冬天，天气仿佛是一下子转冷了，在这种天气里吃火锅是大家最喜欢的选择了。一群人围坐一团，中间是热气腾腾的锅子飘散着汤料特有的香气，想想就让人垂涎不已。

　　但肖筱却发现今天的薛蓠有点儿心不在焉，怎么回事呢？薛蓠一向很热衷于火锅的啊！

　　她清清嗓子，引起薛蓠的注意，然后刻意温和地问：“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啊，说出来我给你参考参考。”

　　薛蓠本就为了这件事纠结了一下午，纠结来纠结去也没个结果，于是被肖筱一问就忍不住说了出来：“我觉得我根本就不了解钟戚！”

　　肖筱听得一愣，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是薛蓠和钟戚之间的问题，还以为是她工作上有些不如意呢。她翻了一个白眼道：“你都结婚那么久了，现在再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啊！”

　　薛蓠哀怨地看着她。

　　“你们……出什么问题了吗？”肖筱小心翼翼地问。不会啊，钟戚对薛蓠怎么样，她们这些朋友也是看在眼里的。每次聚会过后必定来接薛蓠，如果自己忙于工作脱不开身，也一定会派司机来接，而且据薛蓠说，钟戚为了让她早晨多睡会儿，甚至还学会了做饭，每天提前起床做早饭，然后送薛蓠上班。

　　“没有啦！”薛蓠连忙摇头否认，“你想到哪里去了！不要这样诅咒我！”她有点苦恼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是下午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连他身高，体重，大学哪里毕业的，有什么爱好都不知道，所以有点难过啦！”

　　肖筱一听松了一口气，她还当是什么大问题呢！她伸手在薛蓠手背上敲了一下，恶狠狠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呢，害我紧张了半天！我看你是婚后被钟戚照顾得太好了闲的吧，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也纠结了半天！你也够可以的，什么都没了解清楚就敢嫁了，难道这就是傻人有傻福？”

　　薛蓠哀叹一声：“是啊，我这和盲婚哑嫁有什么区别啊！”

　　“呵呵，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这个人你没看错就好！”肖筱无所谓地说。一些看似很重要的东西其实根本无关紧要，就像她知道钟戚的身高体重，毕业大学和兴趣爱好，甚至连一些更细节的东西都托无处不在的狗仔队的福她也能知道，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难不成钟戚还能喜欢上她？还是她会就此爱上钟戚？肖筱默默地打了一个冷颤，这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笑！

　　“对了，”肖筱一边涮羊肉一边头也不抬地说：“我们以前班里的许洁你还记得吧，她跟我说她老公谈恋爱的时候和她说自己身高一米八，体重七十七公斤，她结婚以后才偶然发现她老公其实是身高一米七七，体重倒是不假。所以啊，这一切都是浮云，你要是实在过不了心里这槛儿，今天回去问他不就结了！”

　　肖筱左右晃动了一下筷子，羊肉熟得刚刚好，她把涮好的羊肉夹起来，利落地放到心里碗里：“来，有空想那么多不如多吃点儿！”

　　薛蓠闻到羊肉的味道觉得一阵反胃，幸好没有到要吐的地步，于是赶紧把碗推远一些。

　　“怎么了？”肖筱不解地问。

　　薛蓠摇摇头，她现在不敢张嘴说话，怕再吸入一点那个味道自己就真要吐了。过了好半天她才缓过来，慢慢地说：“ 我也不知道，就是受不了那味道。”肖筱奇怪：“怎么会，你以前不是很爱吃羊肉的吗？怎么一下子体质改变了。”

　　虽然有些奇怪，但肖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羊肉不能吃还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吃嘛！两个人吃吃喝喝，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男人身上，没办法，适婚青年也就这点追求了。

　　肖筱自从大学之后就没有过男朋友，薛蓠作为一个徜徉在幸福的婚后生活中的闺蜜自然要关心一下好友的感情动态。

　　肖筱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你都快跟我妈一样了！她现在整天催着我去相亲，每天没事儿就跑到街心公园和别的大妈一起交换情报，我怀疑要是我二十八岁还嫁不出去，她就真的要给我报名参加相亲节目了！”

　　肖筱越说越激愤，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抢在薛蓠前面说：“你说我都已经告诉她我是个独身主义者了，她怎么还是不死心？要不然我再去和她强调一次？”肖筱咬着筷子思考着让她妈妈放弃相亲的可能性。

　　薛蓠赶紧说：“千万别，你多强调几次她说不定就把你当神经病了！”她怜悯地说：“你就安心去相亲吧，我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酒足饭饱之后，薛蓠和肖筱勾肩搭背，懒懒散散地晃到了火锅店的门口。肖筱左右张望了一下，推推薛蓠：“你老公！”

　　薛蓠往肖筱指的方向看过去，钟戚似乎是刚刚停好车，正信步向她们走来。钟戚身形英挺，也许是上位者的气质使然，即使就这样正常地走路也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压迫感，但奇怪的是薛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

　　尽管又是同学又是薛蓠的老公，但肖筱还是不敢在钟戚面前太放肆，她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动作，把勾搭在一起的手松开，把衣服裙子拉拉平，挺直脊背，端端正正地在门口站好。

　　钟戚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朝肖筱打了个招呼。

　　肖筱在心里腹诽，你说么说的不要紧张，但你气场全开谁不紧张啊！还说随便一点，那你使劲儿盯着我刚刚拉薛蓠的手是要闹哪样啊！
　　***
　　“你们今天聊得很开心？”钟戚在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回过头看着赖在沙发上的薛蓠意有所指地问。

　　“嗯——”薛蓠拖长音调。

　　“戚，我问你个问题哈。”薛蓠用着撒娇讨好的语气，连平时只有在情动的时候才叫的称呼都用上了，“你身高多少啊？”

　　“一米八六。”钟戚有些闹不懂她问这个干嘛。

　　“那体重呢？”薛蓠眼睛亮闪闪的看着他。

　　“七十四公斤。”

　　“还有……那个……你大学……毕业了吗？”薛蓠心虚地低下头。

　　钟戚背靠着流理台，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是我说我真的只有高中毕业你怎么办？”

　　这个真是压力有点大啊，但是钟戚的脸色明显就是一副：要是答案不让我满意今天晚上要你好看的样子。薛蓠经不住眼神乱瞟，小声嘀咕道：“那也之后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啦。”

　　“清大的学士学位，oxford的硕士，满意了吧！”钟戚无奈地看着薛蓠，什么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有那么糟糕吗？

　　“那，那你平时有什么爱好？”薛蓠有点激动，终于到重点了啊。

　　钟戚轻轻皱起眉头，一瞬间后又舒展了，“你这是在做专访吗，薛蓠小姐？”他直起身子，靠近薛蓠，“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对我一无所知。”

　　不知道怎么的，薛蓠竟然觉得钟戚的语气有点受伤，她本来还想和钟戚生气说他没有坦诚自己的，但现在她忽然觉得是自己太疏忽了。钟戚连她喜欢喝粥的习惯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居然连钟戚有什么爱好都没了解过，但说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

　　“我怎么会对你一无所知？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以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薛蓠的眼神清澈，钟戚原本有些暗淡的心情在这样的目光下也一片柔软。

　　“我喜欢马术，擅长板球，最爱的是你。”

　　“……我很感动，但是你能不能别靠近了！”薛蓠捂着嘴巴，她怕自己忍不住吐出来。

　　钟戚尴尬地举起手又停在了原地，他今天是出去应酬了，身上难免有饭店里油烟熏染的味道，但平时也没见薛蓠反应那么大啊！

　　“你还好吧？”钟戚退后一步，担心地问，薛蓠的脸色真的很不好看，煞白一片。

　　薛蓠想摇摇头，但一阵反胃冲上来，她只好迅速地奔向洗手间，刚刚摸到洗手池就狼狈地吐了出来。

　　钟戚几乎是立刻就跟了上去，薛蓠吐了一次还不算，又扒着水池不停地反胃呕吐着，到最后几乎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一阵一阵地干呕。钟戚看得心焦不已，但转念一想又有些狐疑，有没有可能不是吃坏了肚子？

　　被刚刚这一下消耗了太多体力，薛蓠虚弱地靠在墙上，钟戚脱掉了外套走过去，小心地把她扶起来，幸好，也许没了味道最重的外套，这次薛蓠没有再想吐，只是很柔弱地倚在钟戚的手臂上。钟戚扶着她坐下，又倒了一杯水给她漱漱口，看着薛蓠乖顺的样子，钟戚在心里斟酌措辞良久，终于还是直接地问了出来：“小蓠……你……是不是怀孕了？”

　　薛蓠几乎是立时就愣住了，然后仿佛是不受控制般，她的手慢慢地摸上了自己还是很平坦的小腹，她不知到为什么这一刻自己那么肯定里面一定有一个小生命，是因为她想要孩子的心太迫切还是所谓的母子连心？理智渐渐回笼，薛蓠皱起眉头，认真地分析起以前没有注意的那些症状：“我这两天早晨总是想吐，口味也和以前不一样，心情也容易烦躁，还有……那个好像两个月没来了，所以……”薛蓠抬起头，欣喜与惶恐同时出现在她水润的眸子里，她觉得这就像梦一样，前几天她还在想要一个孩子，那么那时候这孩子已经在她肚子里了吗？但是如果这些都是她的错觉呢？她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那怎么办……

　　“我会是真的怀孕了吗，会不会……”薛蓠用依赖与哀求地眼神看着钟戚。

　　“嘘——”钟戚修长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边，“小心孩子不高兴了。”

　　他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孩子，但薛蓠值得到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