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之情牵》清菱

10、（十）夜见

　　果不其然，是那一首熟悉的旋律，满曲惆怅，句句震人心：
　　山也迢迢水也迢迢
　　山水迢迢路遥遥
　　盼过昨宵又盼今朝
　　盼来盼去魂也消
　　梦也渺渺人也渺渺
　　天若有情天亦老
　　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风雨潇潇愁多少
　　愁多少

　　我紧紧咬着下唇，激动得冷汗直冒，只觉得脑袋越发沉重，耳边永琪在偶偶私语，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见他关切的眼眸，思绪渐渐模糊，头一沉，再无知觉。

　　再次苏醒，一睁眼便对上永琪含着丝丝怒意的眸子，张张嘴，喉咙干涩得紧，发不了声，只好无奈地瞧着他。他端过小案上的一碗水，扶我起身喝下，连连饮下几大口，他拍着我的背，不急不慢地说：“慢着点，不要喝得那么急，会呛着。”
　　喝得爽快，我惬意地长叹一口气。他把杯盏置于小案，有些气急地瞪着我，撇撇嘴道：“你都多大的姑娘了，能不能好好照看着自个儿，受了风寒也不晓得，突然就晕了。你是要急死我们么？”
　　我问：“皇阿玛呢？”
　　“皇阿玛急坏了，常太医说你想是夜里吹了风受了凉，染上了寒气，吃几帖药修养便可好了，皇阿玛才肯回寝宫安置，你可真是造孽！”话罢只瞪着我，嘴角却是淡淡的笑意。
　　我定定地看着永琪，一时无语。他微皱着眉，轻声说道：“方才在宴会上就觉得你有些奇怪了，这会儿又是半晌地不说话，你今儿是怎么了？”我摇摇头，却不知该不该与他说夏紫薇的事。
　　他等了半晌，见我只是纳纳地坐着，长叹一气：“行了，早些歇着吧，我明日再来瞧你。若是觉着身子不适，记得唤明月彩霞。她们就在屋外守着，你一喊就能听见。”
　　我颌首道：“别叫她们守着了，天也晚了，让她们歇着去吧，我没大碍。”
　　他一面扶我躺下，一面道：“知道你体恤奴婢，早就替你说过了，她们非得在屋外守着不肯走，我也实在是没法子。你就不要瞎操心了，赶紧好好歇着才不枉她们大半夜还在屋外替你守着。”
　　我心中安慰，正想叫永琪回去安置，却瞥见窗外一个黑影闪过，永琪猛一起身，大步走到窗边，小心地问：“谁？”
　　外边无人答话，永琪眉心紧皱，又提声问道：“谁在屋外？”
　　片刻传来明月的声音：“五阿哥别急，是福二爷呢。”
　　我一下从床榻上坐起，有些诧异，永琪也只是一脸疑惑地盯着我看，并不说话。门被推开，果真见尔泰系着一件灰色大氅进屋，身后还随着一个模样清秀的小厮。永琪忙迎上问：“你怎么这么晚了还未出宫？”尔泰在我床榻边坐下，道：“我是刚进的宫，特意等大伙儿歇下才来的。”
　　我瞧他一副“事态严重”的模样，紧声问道：“是有什么事儿么？”他看了我半晌，从衣袖里拽出一张纸条塞给我。打开一瞧，上面只画了一只飞入皇宫的小鸟，和一朵哭泣的小花，我竟蓦地淌下泪来，永琪走进几步问：“怎么就哭了？”
　　我泪眼迷蒙地看着尔泰，颤着声问：“是她让你来的？”
　　他点点头，“她只让我问你一句，你可有心要当这个还珠格格？”我一劲摇头道：“我是无心的，我也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她还好么？”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如今安顿在和亲王府上，和亲王认她做了义女，吃喝用度都不会委屈了她，你也无需太挂心。”缓了缓又道，“你也知道事情若是败露，后果非同小可，紫薇本是想今日见一见皇上，明儿就动身回济南。小燕子，既然已经无法抽身，那就不要抽身，代紫薇向皇上尽孝，这也是她的意思。”
　　我忙摇头道：“我不要！我只想把这个格格还给真正的沧海遗珠！”
　　“闭嘴！”永琪大步过来，面色发青地捂住我，压低声音呵斥道，“这么大声嚷嚷，你不要命了么？”话罢又瞧向尔泰，“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些什么了？”
　　尔泰颌首道：“这事儿本就没打算要瞒着你的，永琪，你真正的妹妹，夏雨荷的女儿，如今在和亲王府上。”永琪面色一白，瞪大眼睛，眸光在我与尔泰之间流连，我直直望向他，他的脸色渐渐趋于平静，却是坦然一笑，“小燕子，还记得你在马背上跟我说过你不是沧海遗珠，当时虽然没有深问，心下也已存了纳闷，现今听到你自个儿说出口，我倒是没被你吓着。”
　　瞧着他暖暖的笑，泪意愈凶，伸手紧紧扯住尔泰的大氅，只说：“我想见她，有何法子能让我见到她？”
　　“你想见她？”
　　见我点头，他一笑道：“不用想法子了，她已来了。”
　　只见那个随侍的小厮上前几步，我这才细细地瞧他的脸，泪眼朦胧，原是一女子，正咬着红唇，颤着声唤我：“小燕子。”
　　我急急下了榻，冲过去将她搂住，直道：“紫薇，对不起，对不起。”永琪慌了一跳，这才晓得这随侍的小厮竟是紫薇，忙瞪着尔泰道：“你可真是大胆，居然就这么把人往宫里领！”
　　尔泰本就些许慌张，听他这么一说也是急急地道：“我这也是无可奈何！总要让她俩当着面将话说个清楚明白，和哥商量过，趁着大半夜这才敢带着紫薇来漱芳斋的。”
　　紫薇见永琪发作，端庄地见了一礼，“是臣女让五阿哥忧心了，臣女本并不打算来这一趟的，可小燕子在宴会上莫名的晕倒，臣女实在放不下心，这才求着尔泰带着进宫。”
　　永琪一笑道：“别‘臣女臣女’的这么见外了，我的名字是永琪，我们这一辈排行是【永】字辈，我算是你的五哥了。”
　　紫薇微一愣怔，动容道：“五哥？好珍贵的两个字。”
　　尔泰上前道：“紫薇是进宫向小燕子道别的。”我拉着紫薇问道：“你要撇下我回济南是么？”
　　她搭上我的手，释然笑道：“小燕子，尔康与尔泰与我说了你的无可奈何，你的种种原由，我已决意让你当这还珠格格，请你替我向皇上尽孝。我会回到大明湖畔，守着我娘一辈子。”
　　我心下沉痛，抱着她狠狠地摇头。永琪蓦地上前道：“紫薇，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小燕子一生都不会安心，天无绝人之路，何不静候佳音？”

　　送走了尔泰紫薇，我一脸轻松地躺在榻上看着永琪，他笑笑道：“你近日总是那样奇怪，心神不宁，原是有心事牵绊。如今心病也解了，总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吧？”
　　我笑道：“谢谢你。”转而又问，“你打算用什么法子帮紫薇呢？”他将盖在我身上的锦被向上拉了拉，“这些你就别想了，我们会想法子让你们毫发无伤地各归各位，你如今就给我好好歇着，早日把病养好。”
　　话音才落，门外传来彩霞的声音：“五阿哥，阿哥所的李嬷嬷来找。”
　　永琪一面应着，一面又叮嘱了好些事，这才随李嬷嬷走了。